第一百五十七章 星命之相
白馬疾馳,杏花樓下,陳留翻身下馬,整理衣衫發冠。身後那匹棕馬上亦下來一個人,定睛一看,正是那日被陳留的欺負的小六子。
此時,杏花樓掌柜和小廝嘻笑盈盈地迎了出來。
「貴客登門,貴客登門。」掌柜的笑著對陳留行禮,數道:「陳公子今日怎有雅興來杏花樓?」
陳留點點頭問道:「掌柜的,先生可在?」
「先生?」掌柜的疑惑,腦中靈光一閃,隨後說道:「在的,正在樓上飲酒。」
陳留嗯了一聲,抬腳朝杏花樓內走去,掌柜的和酒肆尾隨其後,陳留忽然停住腳步,轉身看向掌柜的說:「行了,你們忙你們的,小六我們去見先生。」
「哎,陳公子有事就招呼。」掌柜朝店小二使了一個顏色便退到一旁。
小六跟隨著陳留踏著木梯來到樓上。
此時樓上已經做滿了客人,不乏一些文人雅士飲酒作詩,對對子。莫離和幽若正坐在靠窗處,兩人安靜的飲著酒。酒桌之上,還擺著一個小爐,小爐之上正煮著香茶。
「先生,學生有禮。」陳留行禮,小六則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莫離轉身看著兩人,笑一笑說道:「你們今日怎一起來了。」
「多謝先生的救命之恩。」小六跪伏叩謝。
「快起來!」莫離伸手一抬,一股柔和之力托起小六子起身。
莫離看了看小六子,又轉眼看看陳留,笑著問道:「怎麼?你們冰釋前嫌了?」
陳留略顯不好意思的說:「學生慚愧,往日囂張跋扈,犯了不少罪孽。辛虧有先生提點,學生這才幡然醒悟。小六兄弟雖然出生貧寒,卻大度容忍,學生這才取得小六的諒解。」
莫離點點頭,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示意陳留和小六坐下,幽若則提起小爐上已經煮好的香茶,給二人添了兩盞。
莫離短期茶盞吹了一口氣問道:「陳公子,今日前來所謂何事?」
「先生,學生不辱使命,說得城內一十八名賢士出手相助。」
「哦,說得一十八名,此話當真?」
「絕無半點虛言。」
「嗯,那些賢士是如何答應的?」
陳留放下茶盞行禮說道:「國士之禮,曉之以理,動之以情。」
莫離輕笑兩聲:「沒想到陳公子竟有如此口才,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說明利害,不損顏面,不錯。」
陳留起身行禮,說道:「先生過獎。學生不過為這座小城盡點綿薄之力。」
莫離點點頭轉身看向小六子問道:「小六,你本名就叫小六嗎?」
小六恭敬地回道:「恩人,我本姓左,名為凌,因家中排行老六,所以大家都叫我小六子。」
「左凌兄弟,家中老母可還好。」
「謝恩人關心,老母身體尚可。」
「你跟陳公子一樣,叫我先生吧。」
「是,恩人。」左凌喜出望外連忙答道,見莫離表情一變,隨後又笑笑說:「先生,多虧陳留公子,我已經加入陳家軍中,如今是一名小小的馬前卒。」
莫離點點頭,端起茶盞自顧自的吃起茶來。
陳留見莫離閉口不談相助一事,心中著急,開口問道:「先生,不知相助一事您可願否?」
幽若一旁輕輕一笑,莫離看了一眼幽若,隨後放下茶盞,正了正身子說:「此事不急。我想問問陳公子和左凌,人生而為何?」
陳留不假思索地說:「踐行畢生抱負。」
「哦?陳公子的抱負是什麼?」
「建功立業。」
「一將功成萬骨枯,為了的你的抱負,這天下又有多少生靈塗炭,你可忍心?」
「先生,如今天下四分五裂,早已沒了昔日的太平。縱觀歷史,那一代的帝國不是建立在萬千百姓將士的血肉骸骨之上?學生愚見,只有實現真正的大一統才能給黎明百姓一個太平天下。天下之道,先平而後治。」
「左凌,你呢?」
「先生,天下大事我不懂,但我希望民有飯可食,有衣可穿,有田可耕種,有房可住,有冤可申。」左凌談論到內心想法,雙眼之中充滿了憧憬。
然而,在莫離看來,他這番看似很容易實現的希望,則代表了這天下無數百姓的心聲。一個普普通通的願望,當真要實現豈會這般容易,作為生活在底層的百姓真是艱辛。
「陳公子,左凌,你二人之抱負,以你等現有之能力,可能實現?」
左凌搖頭,陳留回道:「難如登天。」
「一己之力有限,若是集天下千萬人之力可能實現?」
陳留點頭說:「天下歸心,萬事可成。」
「如今,樂安城之危,該如何解?」莫離若有深意地看著陳留、左凌二人。
陳留思考了片刻說:「學生認為,先生出手,此次圍城之危不難解,難在如何面對各州王的威脅。」
「哦?你怎如何肯定此次為難可輕易化解?」
「此次圍城,青州和天朝所派兵力不多,各州之間又互有猜忌,只要先生和城中隱士制衡住那些修真者,以陳家軍的兵力定能化解。」陳留喝一口茶繼續說道:「然而,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只要《千軍術策》和滄海遺珠一日不出世,各州王修者日日惦記,樂安城之危則一日不可解。」
莫離點點頭,轉身又看向左凌問道:「左凌,你認為如今樂安城之圍可有妙法解之?」
左凌想了片刻,隨後說道:「先生,凌認為借力打力,四兩撥千斤可解樂安城之危。」
莫離心中一驚,沒想到左凌出生雖然寒微,卻又如此見識,想來之前的推算是準確的。實際上那日莫離在樓下看見陳留、左凌二人之時,見二人頭頂星耀之光,便覺此二人不凡,日後定有一番作為。沒想到短短几日,二人真的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這也是為什麼他會逗留在樂安城,偏偏還花上不少時間關注此二人。
「左凌,細細說來。」
「先生,陳留兄剛才已說,青州、湘州和天朝本就互有嫌隙,如今派兵圍城,目的自然為的是秘寶。如今只有兩條路,要麼將樂安城拱手想讓,讓他們進來尋找;要麼我們自己找到秘寶,主動上交。但是,這秘寶無論給哪一方,另外兩方定然不滿意。學生認為,可做兩手準備。其一,派人尋找秘寶;其二,派使者出使三方,表明求和之意,如此一來,三方猜忌更深。沒準,不需要我等出兵,三方已自亂陣腳,待得三方筋疲力盡,我等才行出擊,勝算更大。不過,依學生愚見,此乃下策。」
「下策?小六,此乃良策啊。」陳留聽聞頓時拍腿叫好。
「嗯,為何是下策?」莫離饒有興緻地看著左凌。
左凌撓了撓頭,有點不好意思地說:「先生,陳兄,我就是瞎說說,當不得真。」
陳留催促說道:「小六,話說一半,豈不憋悶,快說為何是下策?」
見莫離和陳留都盯著自己,左凌鼓足了勇氣說:「只解一時之危自然是下策,只有解永久之危才是上策。依我看,如今的樂安城僅為一方小城,且不論修真者,光這些兵馬實力就無法與其他幾州抗衡,所以韜光養晦,暗自積蓄力量才是關鍵。只有擁有了足夠的實力,才能與各州王抗衡。所以不管是誰進城,都要假意順之,暗渡陳倉。」
說完之後,左凌緊張地端起茶盞,猛喝了一口,被滾熱的茶湯給燙得一口將茶吐在地上,引得眾人一陣笑聲,他自己也覺得很失禮,但還不忘補充一句說:「我就隨便說說,當不得真,當不得真。」
陳留笑罷,隨後說道:「哎,小六,你分析的不無道理。」
莫離此時哈哈大笑,看著小六,對幽若說:「幽若,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你看,小六今日是語出驚人啊。」
左凌見陳留和莫離如此誇讚,也是高興的笑著。
莫離看著二人說道:「行了,陳公子,左凌你們先回去吧。」
此時,陳留倒是心中急了,於是問道:「先生,您不與我去府中嗎?家父和眾位叔叔都在等您共商大事呢?」
莫離笑著說:「左凌已經把該說的都說了,還要我說什麼呢?想謀大事,必要忍常人之所不能忍,藏他人之不可藏。正所謂,天降大任於斯人也。」
「先生……」
「好了,你們且回去吧,讓我和幽若好好吃點酒吧。你看,菜都涼了。」莫離指著桌子上的酒菜,看著幽若笑了笑,隨後有對二人說:「今夜子時,西門尋我。」
陳留、左凌二人見莫離如此說,只好起身行禮離開。
待二人離開之後,幽若則好奇地問莫離:「公子,你是想收二人為徒嗎?」
莫離陶醉在杏花醉的酒香中,搖搖頭,抿上一口,隨後說道:「我自己還沒修行得明白,收徒豈不是誤人子弟。再者說,即便真要收徒,那也得先跟門內幾位師叔知會一聲才行。」
幽若則笑著問:「若不是動了收徒的心思,公子為何對他二人如此上心?」
莫離笑嘻嘻地看向幽若問道:「哎呦,我的好妹妹,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呢?」
幽若給莫離倒上酒,帶著些許俏皮的說:「公子你說。」
「他二人有星命之相,與我有緣,便助他們一把?」
「公子認為,他們能奪得這天下。」
莫離作出噓聲說:「天機不可泄露,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