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離城
煙波浩渺星月隱，牧雲十里燈火明。
忽聞窗外歡笑聲，走輪飛鞚雜沓行。
年復一年又一年，往事如風酒獨飲。
撥雲見日會有時，風雲際會水龍吟。
樂安城經此一役，彷彿是倦了，這一日的夜幕來得比以往都早一些。
陳留和左凌騎著駿行駛在接到上，馬蹄急聲惹得街道上的行人紛紛朝著兩邊退去，二人後方緊跟著一輛馬車，很快便停在了杏花樓下。
莫離和幽若此時正坐在酒樓的二樓，看著燈火通明如同白晝的樂安城，吃酒。等到陳留和左凌上了二樓之後，隨後起身朝著三樓走去，陳留和左凌心知莫離有話要私下與他們說，於是跟著莫離上了三樓，來到廂房之中。
坐在一旁的莫離見陳留和左凌二人恭敬地站著，於是說道：「坐吧。」
「弟子不敢。」
幽若此時開口說：「師兄叫你們坐，就坐下吧。」
「是，小師叔。」說完二人便坐在的一旁的椅子上，幽若被這一聲小師叔喚得眉頭一皺，隨後看了看莫離，然後坐在莫離旁邊。
莫離留意到幽若的表情，對著她微微一笑，隨後看著陳留和左凌問道：「你二人這麼著急趕過來，發生何事？」
陳留率先說：「師尊，魏公公請進城來了，今晚家父設宴款待，那魏都督提起您，想要見您一面，家父為難，於是令我和左凌前來問一聲。」
「他要見我？」莫離大敢意外。
「是的，想必是師尊今日的手段讓他忌憚，藉助晚宴來探師尊的底。」
莫離點頭，看向左凌問道：「左凌，你怎麼看？」
左凌回話說：「回稟師尊，弟子覺得師兄所說不無道理。魏公公初接管樂安城，首要便是安定民心，平穩城中各方勢力，而師尊則是最不安定的因素。魏公公提出想見您，足矣說明他對您的忌憚，若能探得您的虛實，則能制定更好的應對策略。」
陳留接著說：「師弟分析得沒錯，若是師尊能夠出席晚宴，則說明師尊不會與他為難；若師尊不去，則表明不將他放在眼裡，在能與師尊抗衡的人到來前，他在城中不會輕舉妄動。」
「那你們覺得，我是去還是不去呢？」
「去……去吧。」陳留生怕莫離生氣，聲音都小了幾分，左凌則在一旁不說話。
莫離看著陳留說：「我知道你想些什麼，你回陳將軍，我已經離開樂安城。」
「師尊，您真的要走？」
莫離「嗯」了一聲，隨後對陳留說：「你不用擔心我的離開，魏公公會針對你陳氏一族。他們接管樂安城目的不是這一方城池，而是拿所謂的兵聖饋贈，這座城的經營和管理離不開你們陳氏一族，為師能明白這個道理，他又豈會不明白。」
「師尊，難道眼睜睜的讓他們得到兵聖饋贈嗎？」陳留不甘心地問。
「寶物識人，有緣者得之。若是兵聖饋贈與他有緣，他自然能尋得。若是與他無緣，最終的結果不過是一場空而已。」
「師尊，難道您不想尋得此寶物嗎？」
莫離笑了笑說：「畢竟是外物，對道的體會仍需要靠自身。如果藉助外力來提升修為，那麼便與修行背道而馳，道基不穩，終會食得苦果。再者說，這所謂的兵聖饋贈之於我無意義，留給更為需要的有緣人豈不更好？你二人日後若是有機會，也可去尋尋看，或許這寶物等得就是你們。」
陳留嘆一口氣說：「師尊，我和師弟才修行幾日，您又離開，又怎能尋得寶物。」
陳留和左凌點點頭，只聽莫離繼續說道：「我離開后，過些時日，師門會派人來此協助你等共謀大事，修為上的問題你二人皆可向他們請教。」
陳留聽說師門會派人前來，頓時喜笑顏開，說道：「師尊，當真。」
莫離「嗯」了一聲，又囑咐道：「你二人，以後需勤加修行。經此一役，你父親手底下的那些將軍們相信不會再亂來，日後有事需與你們的師叔們多商量，要密切關注各州勢力動向，此次他們未能達到目的，很快便會捲土重來。切記小心行事，徐徐圖之，大事可期。」
「弟子明白。」
「好了，你二人回去吧。」
「師尊保重。」
莫離點點頭，陳留和左凌便下了嘍，馬蹄聲漸漸遠去，莫離起身對幽若說：「幽若，我們也該離開了。」
幽若點頭，隨後問道：「公子，你能放得下他們？」
「他們自己的路，就該由他們自己走。我總不能幫他們安排好一切，這樣就失去了修行的意義。」
「公子，那我們接下來去哪裡？
莫離停住腳步，隨後說道：「走哪兒算哪兒。」
二人順著街道朝著西門走去，看著街道兩旁絡繹不絕的行人，酒樓之內的觥籌交錯，以及燈火通明。不禁感嘆，天下終究還是少部分人的遊戲，誰能勝天半子，誰就是當世君主。對於這些百姓來說，戰爭帶來的是苦難，而誰主天下與他們又有什麼關係呢？只要依舊平安。莫離只希望，下一代的君主能夠對百姓更好一點，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
玄天宗，玄天大殿。
青玄子、百草真人、定陽真人和靜華仙子坐在雲台之上。
「莫離傳信了。」青玄子開口說。
「這小子一路遊山玩水，這都過去多少時日了，才向師門傳信，心都野了吧。」百草真人一旁說道。
靜華仙子白了百草真人一眼，隨後看向青玄子問道「莫離到哪兒了？」
青玄子回道：「西方不遠處的一座小城，樂安城。」
眾人點點頭，定陽真人開口問：「信中可說了些什麼？」
青玄子回道：「修士過界，天下大變，是時候為天下一爭。」
百草真人說道：「這小子就說了這些。」
「師弟莫急，且聽師兄繼續往下說。」
「莫離認為，新的王朝終將會取締舊朝。既然大勢不可你轉，那麼便以教定國，建立新的制度，監管王政百家。為天下爭，為修士爭。以王朝之氣運立修行之根本，讓修行人士在凡間界能夠有安居之所，教化百姓，選拔有才之人。」
「沒想到莫離能看得如此之遠。」定陽真人感嘆地說，言語間對莫離頗有幾分讚賞之意。
青玄子笑著說：「莫離下山的這些日子，可沒少做事。他替大師兄收了一名女弟子，紫蘭化身，資質不凡。」
百草真人嘖嘖說：「紫蘭化身，這小子倒是好運氣，等山下事了，我受點累，替大師兄教教這名女弟子。」
靜華仙子又白了百草真人一眼說：「一把年紀的人，害臊不害臊。」
百草真人眯著眼鏡坐在哪裡，也不知有沒有將靜華仙子的話聽進去，定陽真人拿這位小師弟沒有辦法，開口問青玄子：「莫離可說，接下來該如何做？」
青玄子回道：「這也正是我接下來要說的，莫離在樂安城收了兩名有星命之相的記名弟子，其中一名便是樂安城城主的公子。」
「什麼！星命之相，莫小子到底是何等運氣，居然接連碰到如此出眾的弟子。」百草真人驚訝的說。
定陽真人問道：「難道這兩名幾名弟子中，有君王之命？」
青玄子回：「莫離未明說，不過他希望師門能夠派幾名弟子前去協助陳氏一族，共謀大事。定陽師弟，你覺得到時候讓弟子們下山了嗎？」
定陽真人思考了片刻，隨後回道：「所謀之事，關乎於天下蒼生，不可不出，卻不可盡出。」
「哦？師弟，此話怎講？」
定陽真人回道：「所謂擒賊先擒王，如今圖謀之事亦是同等道理。找到下一代擁有王朝氣運之人，加以輔佐即可。那些門派傾巢出動，若所輔之人並非天命所歸，那便是逆天而行，終將以失敗而告終。莫離既然提出輔佐陳氏一族，想必心中已有些許把握。」
青玄子思考著定陽真人的話，點頭說：「師弟所言在理，可先派一些弟子前去輔佐，若是發現真是天命所歸之人，有師門作為後盾，想成大業自然不是難事。」
百草真人一改之前的嬉笑之態，鄭重地說：「師兄，所謂知己知彼，我等也不能蒼生只賭於一人，不如派一些弟子前去各州，這樣也能掌握各州的動向，若是陳氏一族真是所託之人，這樣我等也能命各州弟子從中周旋，待他日舉事，則可各個擊破。」
青玄子、定陽真人點點頭，認可了百草真人的觀點。
「師弟，師妹，既然商議已定，那麼大家認為派哪些弟子前去較為合適。」
坐在一旁的靜華仙子說：「與莫離熟悉的弟子可挑一些修為高的前往各州，哪些背後的勢力也不了解這些弟子，風險能夠降到最低，外則莫離見到也能相互有照應。而樂安城則派幾名師門中資歷較長的弟子帶著新晉弟子前去便可，讓弟子們也能夠歷練一番。」
青玄子、定陽真人和百草真人點頭，「師妹所言在理，定陽師弟你和師弟、師妹們去安排吧。」
「是，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