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莫逐燕,逐燕必高飛
朱楧抬眼看了看這個標緻的小丫頭,只見她也是一襲盛裝,顯然是精心打扮了,只見她走到床邊,盈盈跪下,丹唇輕啟,嬌聲道:「是,奴婢一定儘力服侍大王。」
朱楧今天確實很有感覺,而自己懷了孕的妃子又不能動,所以只能那這個小丫頭來發泄了,雖然很邪惡,但他已經習慣了,誰讓咱是王爺呢?
綠蘿服侍完朱楧之後,就盈盈地退了出去,還是將時間和空間都留給了朱楧和迪麗娜扎兩個人。
第二天,蜀王朱椿和慶王朱栴的使者來了,他們各自帶了一封密信,二位王爺在信上不約而同地問道西邊帖木兒的情況,並且表示,父皇既然有令,說一旦帖木兒與大明開戰,肅王可以節制蜀王和慶王的部隊,那他們就肯定會遵從父皇的命令,將自己的國家軍隊交給朱楧。
朱楧看完信后淡淡一笑,自然明白他們是什麼心思,朱元璋下達這封命令之後已經有好幾年了,這幾年都沒見他們有所表示,今天反而格外殷勤,豈不是很奇怪?他們肯定是嗅到了朝廷散發出來的危險信號,轉而向朱楧尋求保護來了,這樣也好,自己就趁此機會,擴展自己的勢力。
朱楧款待了兩位使者,親筆給兩位兄弟寫了封回信,並在信上邀請他們來肅國訪問,共同商量對付帖木兒的事。
各類事件安排妥當之後,朱楧又開始了緊張的練兵和籌集糧草的工作當中。
轉眼到了建文元年四月,這一個月又接連發生了三件震驚朝野的大事,那就是皇帝一口氣削了齊王、湘王、代王三位親王,廢為庶人。
原來,允炆自從廢掉周王之後,也是怕打擊面太大諸王會有什麼反應,先暗暗觀察了一段時間,發現其他的藩王沒有對自己產生明顯的敵視態度,反而有不少人暗表忠心,而天下臣民都齊聲頌揚自己大義滅親,執法無私,輿論對削藩大大的有利,就趁熱打鐵,一口氣削了三個親王的爵位,同樣都是廢為庶人。
齊王和代王的反應跟周王一樣,都是哭哭泣泣一番了事,只是朝廷的使者到了湘王府上的時候,意外卻發生了。
湘王朱柏是朱元璋的第十二個兒子,是朱楧的兄長,洪武十一年被封為湘王,洪武十八年就藩於荊州,他愛讀書,每天學習學到很晚,膂力過人,弓馬刀槍無一不精,可謂是個文武雙全之人,曾經帶兵平定過常德和古州的叛亂,也算是有一定的功勞,信仰道教,給自己取了個外號叫「紫虛子。」
這位湘王雖然文武全才,孔武有力,不過估計也仗著自己親王的身份做了不少出格的事,其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私自印鈔票。
這一點在古代形同謀反,你印的錢多了就可以收買人心,收買了人心就可以造反,反正古代的皇帝們都是這個邏輯,動不動就把你往造反這件事情上靠,因為江山畢竟是自己的,如果自己的老婆一樣,是絕對不能讓別人染指的。
這位湘王也是個硬骨頭,朝廷的使者來到王府門前的時候,他沒有開門迎接,而是將自己的老婆孩子還有手下都召集起來,談笑風生地說道:「我親眼見到很多在太祖手下獲罪的大臣都不願意受辱,自殺而死,我是高皇帝的兒子,怎麼能為了求一條活路而去受那獄卒的侮辱呢。」
所以就緊閉宮門,全家自焚而死。這件事在當時引起了不小的轟動,一個堂堂的親王都被逼的自殺了,無論如何都會讓人感覺朝廷的手段太辣,此時就連平時對朝廷的削藩十分支持的一部分百姓也開始覺得朱允炆做的過頭了,都是一家人,何必呢?
那些藩王們就更不必說了,徹底放棄了對朱允炆的幻想,轉而自己想辦法自保,慶王和蜀王兩個人想到的是肅王朱楧,因為他們離朱楧比較近,又有先帝的明令,就投靠了朱楧求保護,而其他的藩王就都將目光投向了諸王之首的燕王朱棣。兩個月後岷王被削,廢為庶人,這件事已經對他們造不成什麼衝擊了,因為他們已經徹底放棄了對朝廷的幻想,開始聯合起來以求自保了。
北平燕王府內,朱棣憂心忡忡地坐在內殿內,在他旁邊侍立的大師姚廣孝又在不厭其煩地勸他造反,道:「殿下,現在形勢很明顯了。皇帝意圖廢掉所有藩王,獨享天下。你再不有所行動,怕是只能跟之前那幾個王爺一樣,被廢為庶人,從此隱姓埋名的過一生了。」
朱棣還是沒有說話,坐在椅子上,搓著雙手,過了良久才慢慢說道:「他現在民心所向,老百姓們都誇他是個大義滅親,廣布仁政的好君主,本王就算造反,能成功嗎?」
誰知姚廣孝對這個問題不屑一顧,鼻子冷哼了一聲,道:「我只知道天道,不管民心。太祖高皇帝分封諸子為王,用意就是讓你們領兵在外,好震懾朝中的奸臣,故而給了你們很大的權力。尤其是你們這九大塞王,我大明的八十多萬邊防軍幾乎都在你們手裡控制著,這就是天賜洪福於殿下。」
「殿下是藩王,應該知道我大明的軍隊不過一百二三十萬人,除去這八十萬邊防軍,朝廷手裡能有多少部隊?能派來打殿下的還能有多少?」
「殿下所憂慮的不過是其餘的藩王心向朝廷,待用花言巧語騙得殿下起兵之後,再發兵攻打殿下,好藉此向朝廷邀功。可是現在,朝廷削藩的手段如此狠辣,甚至都把湘王逼死了,所有的藩王早就人人自危,不再對朝廷抱有幻想,他們現在巴不得有人起來反抗朝廷呢,他們也好借著這個人的力量,保住自己的榮華富貴。而殿下是諸王之長,勢力也是最大的,這個時候若是能登高一呼,以清君側,恢復祖宗家法為名起兵,那天下藩王肯定會響應,最起碼會暗中幫助殿下,這樣以來,朝廷孤危,就算擁有民心有什麼用?殿下兵鋒所致,那些老百姓還不得望風而降,簞食壺漿以迎殿下?殿下贏得戰爭之後,便是首義功臣,那這皇帝的位子除了你能做,誰還有資格做?」
「記得肅王曾經說過一句名言,從來都不是得民心者得天下,而是得天下者得民心,元末亂世之中就屬張士誠最得民心,結果怎麼樣?隋末亂世之中,竇建德也很得民心,結果怎麼樣?」
「殿下,這個世界從來都是強者為王,現在所有的藩王都在站到了朝廷的對立面,這個時候可是朝廷最弱的時候,殿下握有北平附近的二十萬大軍,又有節制沿邊兵馬之權,這是殿下最強的時候。這個時候起兵才是最好的時機。否則,等到朝廷調整了政策,和藩王緩和了關係,重新將他們拉攏了過去,再漸漸地削了殿下的兵權,那殿下就成了籠中之鳥,案板上的肉,便是有天大的本事也只能任人宰割了。這就是天道,天道不可違背,否則必受其咎。」
「唐詩有云:『時來天地皆同力,遠去英雄不自由。』時機是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東西,記得老衲曾經跟殿下說過,要殿下韜光養晦,積蓄實力,等待一朝風雲際會便可一飛衝天,現在風雲已經來到,殿下卻為何不敢振翅高飛了呢?」
一席話,說的朱棣熱血沸騰,就連他身邊的張玉朱能諸位大將,和他的三個兒子的熱血也被激發出來了,紛紛勸朱棣道:「是啊,父王,大王,反了吧,再不反,刀都加到脖子上了。若是讓別人搶了先機,咱們還奉他為新皇帝嗎?」
「好!」朱棣霍的一聲站了起來,虎目掃視了眾人一圈兒,沉著臉重重地說道:「既然你們都把話說道這個份上來,本王又如何能推辭?從今天開始,個人秘密準備武器,秘密聯絡心腹,不可走漏半點風聲,等待本王的號令。」
「遵命。」眾人齊齊向朱棣施了一禮,一臉堅毅地說道。
隨後,朱棣採取了一系列措施,包括秘密打造盔甲兵器,暗中聯絡心腹等等,當然最為重要的就是他那出裝瘋的好戲。
按照史書中的記載朱棣裝瘋是為了騙過朱允炆,好為自己起兵贏得時間,其實這固然是他的目的之一,不過還有一個目的他不好意思說出來,那就是博取人們的同情。
你們看看啊,我一個堂堂的親王,皇帝的親叔叔,被我這個侄子逼成什麼樣了?只能靠裝瘋賣傻來苟全性命,我多可憐啊,多不容易啊,所以我起兵也是為了保全一家老小的性命迫不得已啊,不是我想當皇帝啊。
由此可見,老油條朱棣對於人情世故的練達,要比小白朱允炆強多了。
但是,裝瘋這一招在歷史上已經被無數前輩用過了,可信度真的很低,朱允炆和他手下的大臣都是飽讀詩書之士,對於這個計策自然是爛熟於心,一個好端端地人說瘋就瘋了,誰會相信。
因此,為了弄明白真相,時任兵部尚書的齊泰扣押審訊了燕王的使者葛誠,葛誠沒有扛過審訊,向齊泰如實供述了燕王裝病和種種圖謀不軌的行為,齊泰拿到供詞后,大喜過望,他本來就主張先削實力最強的燕王,只是掰腕子輸給了黃子澄才使得自己的計劃擱淺。現在有了這番口供,相信再也沒有人會反對自己的意見了吧。立即命令僕人準備車馬,親自拿著葛誠的供詞奔向王宮。
路上,齊泰正在想著怎麼跟朱允炆進言,卻感覺馬車突然停了下來,當即不高興地喝道:「幹什麼你們?耽誤了大事,你們承擔的起嗎?」
趕車的車夫害怕齊泰發怒,立即扭身恭敬地說道:「啟稟大人,是前面一堆群人圍住了一個瘋和尚,那個瘋和尚好像在唱什麼曲子?」
「唱什麼曲子?都唱到大街上去了。」齊泰不僅暴怒,虎著臉喝道。
「好像唱的是:『莫逐燕,逐燕必高飛。高飛上帝畿。』」那名車夫不太確定的試探道。
「什麼亂七八糟的?把他們給我轟走。本官還要面聖呢?」齊泰生了一肚子火,心想這年頭當真是什麼樣的人都有,隨後一聲不吭地坐在了馬車裡。
話說朱允炆拿到朱棣的反狀之後,立即傳書張昺、謝貴捉拿燕王,朱棣使計策騙過二人,將他們擒殺,隨後派大將張玉等人奪取北平九門。
北平西直門的守將郭資原是朱棣手下的大將,此時奉命守衛西直門,突然聽到城內一陣內亂,不知道怎麼回事,喝令手下嚴加準備,這時突然看見張玉一身戎裝,帶著一群人氣勢洶洶地殺了過來,不禁一愣,道:「張大哥,你這是做什麼?」
張玉瞪了他一眼,往地上吐了一口吐沫,罵道:「幹什麼?你沒看見嗎?老子在造反?」
郭資先是一愣,隨後明白了過來,道:「大哥,你是說燕王殿下反了?」
「不反能怎地?朝廷欺人太甚,過河拆橋,燕王殿下為朝廷立了多少大功,到頭來被他們逼成什麼樣子了,為了保命夏天都穿棉襖,烤火爐來裝瘋賣傻?不反還有活路嗎?」隨即又看了郭資一樣,亮了亮手中的大刀,道:「郭資,你有今天是誰給你的?你給我老實說。」
郭資神情一凜,但還是老老實實地說道:「當然是燕王殿下給的,沒有燕王殿下的提攜,哪裡會有郭資的今天?」
「好,好。」張玉顯然很高興,朗聲大笑道:「你小子還算是有點良心,怎麼樣?跟我們一起干吧,燕王殿下雄才大略你也知道,跟我們一起干,成功了你小子也可以封侯拜將,不比你在這裡做一個看城門的小官好?」
「這……」郭資臉上露出明顯的猶豫之情,這也是人之常情,畢竟造反這種事,就算是跟你關係再好,也不是說干就乾的。
張玉登時就急了,一腳踹了他一個跟頭,虎著臉罵道:「你這個狼心狗肺的小兔崽子真是不識時務。燕王殿下一直栽培你,到現在你卻要當所託烏龜?明白告訴你,謝貴、張昺那兩個狗賊的腦袋已經被砍下來了,現在朝廷在北平的官員群龍無首,大部分都投降了燕王,你要是不想跟那兩個老小子落得一個一樣的下場,那就給老子放聰明點。」
郭資轉了轉眼珠子,心裡盤算了好一陣,想來想去自己似乎也只有這一條路可以走,於是單膝下跪,虔誠地說道:「臣願意投靠燕王,為燕王殿下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