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他本來就該屬於她的
黎子謙的步子微微一頓,嗓音寒涼:「我叫什麼名字?呵!你不清楚嗎?」
再沒多說什麼,他加快步子往門的方向走去。
她大喊:「喂,不知道你是在哪認識我的,可我洛熙看上的男人沒一個能跑掉!」
她在意的早已不是黎子謙,愛情這東西她這輩子都不要再相信。
只是因為不甘心,不甘心自己錯過的,被別的女人撿了去。不甘心傷害她的人在逍遙法外,而她卻落得個無法面對自己的下場。
房間明明打著暖氣,卻讓兩個人都感到寒冷。
黎子謙充耳不聞,直到關上門的那刻,右手的拳頭幾乎要被自己捏碎!
昨晚,到底發生過什麼?難道他真的?為什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是那杯酒!被房裡的女人設計了?
與彎彎,時間讓他們變得越來越陌生,曾經在他心裡高高在上的女神如今還一如往常的只剩下那張漂亮的臉和那道耳熟的聲音。
愛恨迷失了方向,星辰不再發光,他們之間,再也不可能擦出分毫的火花。
秋去冬來,誰對誰錯,又能從何說起。
此刻房裡的女人盯著床上的鮮紅髮呆,抬起手凝了眼咬破的傷口,眼光就更沉了。
從含苞待放到殘花敗柳,怎一個恨字了得?
……
人生有很多無可奈何,黎子謙明明心力交瘁卻因為眼下的資金問題不得不華服登場,去看看父親口中所說的轉機,但更重要的,他想會一會沈若天!
就在他收拾好準備去宴會現場,舒心和黎浩南出現了,前兩天他是得知母親回來的消息,但礙於一直找喬菀,就耽誤了過去看她。
「爸,媽。」黎子謙朝著兩人走了過去,對舒心展開了懷抱:「媽,在美國這段時間過的好嗎?」
舒心伸手抱了抱她這個從小就懂事的讓人心疼的孩子,嘆氣的數落:「你呀,還知道關心我這個當媽的,真是有了媳婦連娘都不要了。」
說起喬菀,舒心皺了皺眉,想要開導黎子謙:「你和她的事我都你爸聽說了,謙兒,這事不能全怪你爸,怪就怪你這麼大的事情還瞞著我們,要是我和你爸早知道你跟喬菀只是契約婚姻,現在也不會鬧出這樣的烏龍,其實你爸也是擔心你大好年華就這樣蹉跎了,你婚姻的事,我們可以不管,但是你以後也不能再這樣胡來。」
黎子謙心裡是有點疙瘩:「媽,你幹嘛一回來就教育我,而且還完全偏幫他,我知道不能全怪爸,但他也不是一點錯都沒有,至少做這事的時候應該和我商量一下!幹嘛一聲不響的就跑過去了。」
舒心點了點頭,嗔了眼黎浩南:「聽見兒子說的沒有?」
黎浩南有點大男子主義,拉不下臉面的應了一聲,其實這種和愛人想愛又不得不分開的滋味,他是深有體會,但當初一聽到子謙和喬菀是契約婚姻,鬧著玩,他那知道這相敬如賓幾年的兩人會有感情?
舒心拍了拍黎子謙的手:「嗯,這個我已經替你說過你爸爸了,下次再遇到什麼事,我們一家人是該多溝通,要是喬菀真不回來,我親自去幫你找,這樣總可以了吧?」
黎子謙說這話時目光看向了黎浩南:「不用了媽,這種事還是我自己來!再說把喬菀逼走的人又不是你,就算要找也該是爸陪我一起去找。」
舒心這次和黎浩南來其實也是為了這事,想了想,說:「謙兒,我跟你爸一起想了個法子,既然找不到喬菀,那我們就讓她來找你,雖然辦法有點冒險,但如果她是真的愛你,我相信一定會有用,當然我和你爸不會強迫你要用這個辦法,因為她有可能會退縮,你是最了解喬菀的那個人,我相信你應該能做出最正確的決定。」
黎子謙皺了皺眉:「什麼辦法?」
黎浩南不自在的碰碰鼻子,在旁說:「激將法。」
舒心見黎子謙還是很困惑的樣子,直截了當的說:「和別人宣布結婚的消息,她要是沒來,一切後果,有我和你爸承擔,我們會對外界宣布解除這場婚約。」
黎子謙狐疑的看著黎浩南:「別人會同意嗎?」
黎浩南為了彌補這錯誤,很肯定的說:「這個你不用管,就算不同意,我們也可以單方面解除,我和你媽想好了,這消息一旦對外公布我們會派人守在嵐城各個客運站,火車站,還有機場。
我也是剛聽你秘書說她懷孕了,而且形式不好,既然她沒有回老家,所以我猜她多半是在嵐城的小醫院裡就近做的手術,
畢竟依著她現在的身體情況,是不可能長途跋涉的離開,我肯定她還在嵐城,如果她得知你要結婚的消息,真想退縮,那麼一定會選擇離開這座城市,到時我們只能守株待兔。」
黎子謙焦灼的來回走了幾圈,利弊已經讓他母親說的很清楚,連他一時也拿不定主意,他搖了搖頭,內心很是掙扎:「不行,這個辦法太冒險,我得再想想。」
舒心知道這是一個很艱難的決定,曾經她也為黎浩南有過這樣痛苦的時候,她身為女人當然比他們男人要更加了解女人,她相信只要喬菀沒有對她兒子死心,就一定會出現。
當初她選擇離開黎浩南,完全是因為黎浩南將她的心傷透了,而喬菀和她的情況不一樣,子謙不曾那般絕情傷害過她。
舒心語氣溫和的說:「謙兒,那你快點想,我和你爸需要儘快做決定。」
黎子謙深思熟虐后終究還是答應了,這些天他幾乎將嵐城翻了個底朝天,可她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不見蹤跡,或許這是唯一能夠逼她現身的辦法了。
這次宴會場地設在了嵐城的中心地帶,是嵐城頂尖的建築群。
據說,這次宴會其實是他不在的這段時間,嵐城竄起的富翁為女兒辦是生日宴。
突然崛起在嵐城的生意人,做的是賭石的買賣。關於賭石,黎子謙也是有些了解的,是塊石頭還是塊寶,只在那一刀切下去的時候見分曉。一刀生,一刀死!全憑造化!
『那個人』有一段對賭石很感興趣,黎子謙在他身邊看久了也自然知道點其中的門道。
最不能估價的東西就是玉石翡翠。所以做賭石生意的人,資產是多是少,根本無法估量。
暖光燈永遠是宴會場的主色調,修長的腿邁進去,他的濃眉深鎖,第一時間在人海中搜尋著沈若天的身影。
沈若天的臉倒沒見到,黎子謙卻見到了個意料之外的人。斬叔的好兄弟,以前在金三角他還要喊一聲趙叔的人物。
宴會場里還特邀了幾家知名媒體和門戶網站的記者,閃光燈捕捉著每一個可能成為熱點的畫面。
而他身邊,此刻驚艷全場的女人竟然是早上出現在他眼前的面孔。
紫羅蘭長裙裹著她玲瓏的曲線,氣質短髮露出的耳朵上帶了一對扎伊特產的鑽石。她的表情,似水般恬靜,這種感覺與早上的照面又截然不同。
他彷彿在一剎那就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
他那個伯父黎浩東瞞著他和父親跟沈若天進行交易,看來這兩父子是準備架空黎氏了,眼下這兩個人的如意算盤打的正響,可黎子謙總覺得這是沈若天設下的一個圈套。
畢竟黎浩東最近才將他這個私生子沈若天找回來,到底是敵是友,依著沈若天那樣的性子,怎麼都很難讓黎子謙相信他會認黎浩東這個便宜爹。
黎子謙咬肌微微凸起,他已不想再留在此地。轉身之際,宴會廳的大門打開,沈若天走了進來。
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他瘦了好多,就連眼睛也明顯往裡凹了些。
沈若天死死盯向黎子謙,與其說沈若天的眸光中顯現的是憤怒,倒不如多了分比憤怒更涼的情緒。
不惜生命危險跳入海中把他救起,醒來的一刻卻沒有得到一絲黎子謙的慰籍,聽到的卻是他帶自己妻子離開消息。
命運又何曾給過他公道?
眼前這張讓他又愛又恨的面孔,到底要殘忍到什麼地步,才能讓他痛到麻木。
黎子謙一步步走向他,良久后才撕扯出一句:「好久不見。」
沈若天的心裡咯噔一下,要黎子謙不帶排斥感地說出一句好久不見,真的太難。
在這兩人的世界里,黎子謙知道自己對不起他,只是且不說有些愛不是對方付出多少,就能得到多少的回應。光是沈若天這段有被人倫道德譴責的愛,就已經註定黎子謙無法成全。
他和他身上,可是都還流著黎氏的血脈!
沈若天輕輕一笑,邁步走帶他身邊的時候,兩雙肩膀劃出一條直線,低沉地嗓音鑽進黎子謙的耳膜。
「好一句好久不見。」
每個字沈若天說得都很輕巧,卻如頑石般擊破黎子謙的心臟。
語落的一瞬,沈若天的步子沒有片刻停留,步入他的座位大方入席。
只是連他也沒料到,被自己虐得體無完膚的彎彎竟然會出現在這裡,而所謂的嵐城新商會,主持人亦不是他所熟悉的面孔。
隔岸觀火的彎彎嘴角輕輕滑過一抹笑,沈若天的出現讓她藏於身後的小拳頭差點捏碎,尖細的指甲刺穿手腹,緩緩地流出一泉血水。
她扯了扯趙叔的胳膊,彎彎自然地喊了句:「爸!」
趙叔撇頭,會意的輕點了下頭。走到台上說了段極其官方的開場白:「各位,首先感謝大家今天能蒞臨小女的生日宴會,其實藉機在此宣布一個能撼動嵐城商界的決策。」
台下一片嘩然,許多人拿起杯子想要喝酒的動作一瞬間定格下來,互相對視皆有猜測。
在場的人都是在嵐城的商界有一席之地的賓客,面對如此狂妄的口氣心裡多少有些不舒坦。
在嵐城,黎子謙才是眾所周知的首富,黎氏更是嵐城商人望塵莫及的產業。
只是黎子謙為人低調,從來也沒說過這種狂妄的話,趙叔的開場白無疑讓底下這些人不爽起來。
更何況,這個新崛起在嵐城的人到底是窮是富,還不一定呢!
周遭細碎的議論聲一片,卻在趙叔再次開口的時候頓時安靜下來:「這個宴會除了是小女的生日,還是黎氏眾所周知的青年才俊黎子謙和小女的訂婚宴。」
與之前那次講話不同,這次趙叔說完,沒了之前的嘩然,多了份詭異的靜謐。
黎子謙的步子像貼膏藥般黏在地上,雙眸中的沉穩剎那間煙消雲散,沒想到訂婚的對象居然是她,這對喬菀無疑是天大的刺激,那麼她會出現嗎?
如果她不出現,就一定會逃吧?無論她逃到哪裡,他就是掘地三尺,也一定要把她找出來。
……
灑完消毒水的空間有些許刺鼻,喬菀沉思糾結了許久,突然開口:「於柏徽,後天就手術了。我……」
他淺笑:「現在知道怕了?」
女人的小腦袋搖了搖:「我不是怕。我只是……」
於柏徽凝他一眼,良久后壓了壓嗓音問出一句:「只是什麼?」
喬菀低下頭,揣揣不安:「我在想,後天一做完手術,我們就離開吧。」
一絲涼薄之氣自於柏徽口中嘆出來:「能不能離開,你我說了都不算,得聽醫生的。」他壓了壓臉,修長的手指撫上她的臉。
她一下抬頭,避開了他的手溫,柳眉幾乎要掛到眼角:「可是我……」
「真是個傻子!」語落之際,他將口袋裡的報紙丟在了喬菀面前,讓她自己清楚清楚在黎子謙心裡她到底算什麼!
於柏徽知道這麼做有些殘忍,可是痛有時候能讓人清醒!就如同他一樣,在愛上喬菀的過程中,一次次錐心的痛,可越痛他越清醒,更加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
黎子謙的愛對她來說,不是幸福,而是源源不斷的災難,就算他不再插手,也會有無數人想要置她於死地。
更何況從一開始,於柏徽就註定無法抽身在這副棋盤之中。
陽光從窗戶里闖進來,打在她深皺的眉心處,喬菀仔仔細細讀完了整篇報道,拳頭暗暗攥緊。許久后才說了句:「挺好!他本來就該屬於她的。」
於柏徽深深吸氣,不動聲色地坐在床上,二話沒說就把她扯進懷裡,霸道地說了句:「不許躲,我知道你現在需要一個肩膀,想哭就痛快的哭。」
淚腺,彷彿山上崩塌的雪水。小小的肩膀在他長臂之中抖動。有時候逞強過了頭,是會內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