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1章 孤軍奮戰（十一）
所以他其實比胡永生還著急，還巴望著那邊的調查早點出來結果，證明肖雨涵確實是誠心誠意想來投資，他太需要這個投資了，而且他要做的事情也很多，包括怎麼樣去活動，去爭取繼續留在碧山，而且是往上走一步，甚至於可能是更高的路子，這樣才能夠掌握更多的利益，和更多的發展機會。這一切都太具有誘惑力了。唯一的一點就是，在沒有得到確定的信息之前，他不能輕舉妄動，萬一肖雨涵的來意是假，或者有其他的一些因素，那他的所有提前的努力都是白費不說。
還有最主要的，他要聯絡許多人，要各種找門路，這樣既是資源的浪費，還有可能給自己招來無謂的風險，要知道楊亞軍能坐上這個位置，也不是什麼吃素的。張明華想想還覺得挺好笑的，一般來說黨政一把手各自不合，是很常見的事情，當上新來的這個書記，跟楊亞軍似乎就比較談得來，其實說白了，不就是因為兩個人都一樣，處在弱勢，王文超不知道，但是楊亞軍是最知情的，他當然知道自己這邊的力量，也應該知道他不是對手，縣長的位置坐上去了，意義和價值也不會多大，所以急需組建一個聯盟，不過他們這個聯盟能有多大的力量，能否撬動整個碧山，就得有點類似於笑話了。不過這也說明楊亞軍不是個簡單的人物，最起碼能夠跟這個在張明華看起來並不好相與的書記兩個人處得還不錯，而且是在目的性很明確的情況下。
張明華其實是知道的，王文超跟楊亞軍走的不算十分近，但是實際上私底下關係確實不錯，而且是絕對可以互為援手的。只不過這兩個人，到底是誰利用誰，還是互相利用，那就不好說了。反正張明華的觀點，本來同盟關係，不就是大家互相利用么。就看誰比誰更聰明，誰能力更強，誰就是最後的贏家，否則就是被利用的那一個。張明華的直覺是，楊亞軍不一定是這個王文超的對手。
張明華想著想著，不由得就有些走神，然後暗暗後悔，當時不該太過低調，只顧著韜光養晦，把好好的機會讓給了楊亞軍，不然的話，至少這個項目動工，自己能叢中運作的範圍也更廣一點，能拿到的好處，以及以後的種種，也都會更多。
總之現在，還是先等消息再說。
好在他找的那個人，也算是辦事比較利落靠譜的，沒有讓他等太久，也就是第三天不到，就給到了他一份非常詳細的肖雨涵的資料，包括了很多的東西，肖雨涵的一些過往經歷，以及尤其是她的事業，和她的私人關係、家庭等等各個社會關係方面，這也是張明華交待的，要調查的重點。
而資料拿到手以後，張明華沒看幾眼，就倒抽了口冷氣：先前胡永生一次次著急找他勸他的時候，他也暗自嘀咕過自己是不是過分小心了，畢竟以他現在副縣長的位子，雖然說主要負責招商這一塊，但是實際上他也不過就是個副縣長——這時候就能夠體現出好處，進可攻退可守，真正出了什麼岔子，那最終擔責任的，不還是王文超跟楊亞軍這些一把手。所以他其實只要放手大膽去干不久行了，畢竟碧山好幾年招商引資掛零的情況下，能夠有所突破，他都算是出成績了，這樣穩賺不賠的買賣，他有什麼可以揪心的？
結果，這份肖雨涵的資料，徹底打碎了他一切的幻想。
肖雨涵前面大部分的經歷看起來雖然十分有益，但是並沒有太多值得張明華關心的地方，所以在他看起來，甚至於很普通，可是她的事業經歷，她的朋友圈子，卻讓張明華目瞪口呆：她現在供職的公司，其實第一個真正的項目，就是現在的老闆以注資入股的形式收購了她一手創辦的度假山莊，而這個度假山莊是她與朋友合資創辦的。
與她合資的那個朋友，叫做王文超。
而且這個王文超也頻頻出現在她的朋友圈子裡。張明華一頭冷汗地往前翻，才發現更早之前，在她做外貿公司的時候，和王文超就已經有過合作。而肖雨涵有個最好的朋友叫做許可欣，王文超正是許可欣的老公。而王文超跟肖雨涵兩個人也是非常好的朋友，不然也不會這樣一再地合作。然後是王文超的身份上也有簡單的介紹，他一連串的履歷，從洪山鎮敬老院，一路升遷到莫為民的秘書，然後是大浦鎮的鎮長，一直到後來農合社的負責人，然後是碧山縣的黨委書記。
沒錯，正是他們現在的書記，他最不滿意的人，王文超。
一切就都很明了了：也許是王文超為了出政績，叫肖雨涵過來做這樣一個項目；也許是肖雨涵出於多年友情和合作關係，想借著王文超的東風，也確實考察出來覺得碧山的確是有投資旅遊度假山莊的潛力，所以主動過來；更大的可能則是出於雙贏的目的和前提，兩個人一拍即合，一方有意向，另一方隨即便欣然同意，這一點應該是最大的可能，畢竟肖雨涵也不可能隨隨便便拿幾個億去打水漂玩。但是不管怎麼說，以兩個人這麼密切的關係，這個項目，王文超不可能不知情。
張明華狠狠地罵了一句髒話，煩躁地把那堆資料一把掃到地上，頓時紙頁翻飛：自己空歡喜一場，白白謀劃了那麼久，還真當做是自己的一次機會，沒想到的是，以為自己運籌帷幄大局在握，居然是被耍了。
生氣玩以後，張明華也逐漸冷靜下來。但是越想越覺得后怕：肖雨涵不可能不把這些情況，包括他們對於自己投資意向的反應，以及當時的情況，而王文超紙巾按兵不動，是不是說明了，他也猜出來、了解到許多的情況，現在也在舉棋不定，在思考如何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