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沈府
似乎是那個醫者老頭的作用,大家對張少鈞失憶這件事,毫不懷疑。甚至有家僕帶著他,對家庭成員,家庭環境進行指導學習。
至此,張少鈞已經大致掌握了沈家的社會地位。
沈家,家底豐厚,身後有朝廷支持。又和金家有聯姻,也就算有了社會支持。總體來說,可算得上『地方諸侯』。
沈府並沒有在帝都長安,但離長安僅是兩座城池的距離,也是個繁華富饒之地。
至於張少筠,他本以為自己也就是個小家僕。
沒想到,他擔任著沈皓寒的伴讀書童,這麼一個及其重要的地位。要知道,沈老爺沈千秋目前最看重的,有兩個人。
大兒子沈皓丘和小兒子沈皓寒。
沈皓丘是將軍,光宗耀祖。沈皓寒是愛子,望其成龍。
二兒子就是個紈絝子弟,不提也罷。這個時代,大戶人家的女兒基本上就是聯姻的工具。
書房裡,張少鈞站在椅子後面,盯著沈皓寒手裡的書本,直打瞌睡。
他左搖右晃,腳下發虛。彷彿回到了高三的數學課堂。
「少鈞,先生布置的功課做完了嗎?」沈皓寒放下手中的書,看著把口水滴在他肩膀上的張少鈞。
自從張少鈞佔領了菖蒲的身體(?)他就讓沈皓寒喊自己少鈞。
張少鈞聽見有人叫自己,急忙抬起頭,一副我沒睡我很認真的表情。
他低頭看見沈皓寒抬著的小臉,上面一副擔憂的表情。
「怎麼了,我給你倒水。」
沈皓寒把張少鈞拉住,「我不渴。我是想問你,先生布置的功課你做了沒有?」
功課!對,你沒有聽錯。
張少鈞是個伴讀書童,就是說他也要學習。
本以為就是學些中文,詩歌,國學就行了。
可他進入課堂,看見先生手裡的戒尺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
詩書禮易樂春秋什麼的簡直是必修科目。
字是能看懂,但繁體字他還真不大會寫,只能從字形猜意思。要是連起來組成一句話,他就當場懵13了。
若是看書看久了,只覺得上面有一群蝌蚪扭來扭去的。
「你不會是沒寫吧,你忘了上次先生打你屁股的事了!」
聽到這兒,張少鈞屁股突然火辣辣的疼。
上次他沒寫作業,先生居然讓他趴在桌子上,當著全班人的面,打屁股。
雖然周圍都是小孩,可他自己已經是個實打實的成年人。這一頓打下來,屁股,臉面都是火辣辣的。
張少鈞抖了一下,急忙趴到沈皓寒身邊,「快借我抄一下。」
沈皓寒哭笑不得,「這次是賞析題,你要怎麼抄呀。」
「賞析題」,張少鈞提高嗓音,驚訝的看著沈皓寒。「你早說呀,胡扯我最在行了。」
遙想當年800字,我撒了多少謊,生了多少病,忘帶幾次傘,吃了幾頓媽媽做的飯。
沈皓寒搖著頭,一臉無可奈何的把自己一米長的卷子拿了出來。
紙上的字,有楷書的端正規整,又有行書的肆意洒脫。頗有文學欣賞性,倒不像是個5、6歲的娃娃寫出來的。
可張少鈞已經沒心思管這些了,他拿起這米長的卷子時,已經合不攏嘴了。
「這尼.瑪寫了多少字?」
「先生說了,最少一萬字。」
看著沈皓寒一臉認真的樣子,張少鈞分分鐘想死的心都有了。即使多年之後,他還會時不時的想起,那些年被戒尺支配的恐懼。
張少鈞看著題目,咬著上等的狼毫筆。
這筆用的是梅花枝作筆桿,寫出來的字,墨香中夾帶著陣陣梅香。
吾家洗硯池頭樹,個個花開淡墨痕。
雖然心中感慨萬千,但眼下最重要的還是戒尺,不對,是作業。
卷題是一句意味深長的詞,讓人對其進行解析。
「這,我都不認識呀。」
張少鈞苦大仇深的看著沈皓寒,對方輕嘆一下,拿過毛筆,坐得端正。
沈皓寒抄起張少鈞以前寫的東西,端詳一下,開始下筆。
讀書破萬卷,下筆如有神。
洋洋洒洒萬字,只在半個時辰就完成。
張少鈞感動的拿著墨痕未乾的答卷,激動地不能自已。
「走吧,上學去嘍。」
「等等」,沈皓寒伸著一隻手,看著消失在門口的人影。
自己還沒有告訴他,剛剛寫的是什麼,先生要是問起來那就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