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救命
各大派已經相繼離開,唯獨郤相柳依舊留在宏山派。玄鏡掌門不好過問,只能留著他蹭吃蹭喝。
這幾天秦斌的光明峰也沒閑著,因為葉楓的一再堅持,大家把張少均逃跑的思路方向改為被劫持。
派內弟子嚴查近期的出行情況,可辦了場三派獵宴,來往人員龐大複雜,想一時間查出來也不是什麼易事。
葉楓這幾天除了回過一趟寢室,剩下的時間一直待在內閣堂。
他把張少均看押的西院查看再三,但毫無收穫。
看守的人一直堅稱自己未曾離崗,還說中途只見過葉楓一人,並且只見進去未見出來。還是事後發覺不妥,等看守的再進去看時,兩人都沒了蹤影。
葉楓看著守門的人,問道「那你可發現我當日有什麼異常?」
「這……」那人有些猶豫,「師兄那日態度溫和笑容可掬並沒什麼不一樣的。」
葉楓哼笑一聲,只覺得這看守的弟子煞是可笑,「你何時見過我笑容可掬。」
一番詢問之後,葉楓更能確定,是有人假扮自己劫持了少均,但究竟是何人他卻毫無思緒。
突然想起自己隨身帶著朱墨,或許它能知道些什麼。
朱墨一直在楓葉劍尾的空間結界里待著,維持著佩劍的形態。突然化了形四肢還有些僵硬。它甩了甩身上的毛,悠閑地伸了個懶腰。忽然鼻尖聞到了些許熟悉的味道。
朱墨頓時渾身上下的毛都炸了起來,像只受驚的貓,一下子躍進葉楓的懷裡。
葉楓拽著它的后脖領子,將它提了起來,見它渾身發抖不像裝的,便發覺事態似乎不容樂觀。
「你究竟怎麼回事。」
「是變態!是那個大變態啊!」朱墨瘋狂的驚叫著,可惜傳進葉楓的耳朵里只是動物的嘶鳴聲。
「行了別吵了,我又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朱墨不聽,還是在嗚哩哇啦的亂叫著,葉楓嫌煩就把它重新變回了佩劍。
再看張少均,離開宏山派已經好幾天了。每天除了送飯的,誰都沒再來過。反倒是臉上的包越長越大,自己的右眼已經完全張不開了。
他幾次差著來送飯的侍從去找鬼醫,可沒人聽他的,就當他是個透明的一樣。
就這樣他又在房間里,白花花的浪費自己一整天。
已是凌晨,張少均也早已熄燈休息,突然他聽見幾聲清脆的敲門聲。
張少均一躍而起,想著是鬼醫來醫治自己,便急忙跑去開門。可打開門一看,門外空無一人。
他負氣的關上門,想著自己可能聽錯了,重新爬上床休息。
過了幾分鐘,張少均都快睡著了,敲門聲又響了起來。
他這次聽得清楚,就急忙起身,可門外依舊沒有人。
他掏了掏耳朵,第一次若是幻聽,難道第二次也是?該不會是有鬼吧。
被自己的想法嚇到,張少均往床里挪了挪。可是轉念一想,自己現在可是修仙者,也應該是鬼害怕才對。
想此,張少均稍稍放下心,重新躺下。
第三次敲門聲響起時,張少均一躍而起。這次他沒有去開門,因為這聲音聽起來不像是從門外傳來的,反倒像是從腦子裡傳出來的。
張少均隱約覺得是神識里的那個人在找自己,他立馬坐定,運轉周身真氣,逐漸進入神識之中。
他發現每一次來神識時,裡面都越發的光亮了,今天更是能看得清頭頂的房梁。
他穿了幾個迴廊,在湖中的亭子里找到了那個傢伙。
那人見了張少均,高興道「你可算來了,已經過去好幾天了。」
反倒是張少均好奇道「你不是不知道時間么。」
那人指了指湖中的假山,「你看那山上滴的水,我按你前兩次來時的間隔做出來的。這水滴一輪迴便是整整一天。」
張少均順著他指著的方向望去,由衷佩服道「你可以呀,發明家啊。」
那人謙虛的笑了笑,抿了口桌上的茶。
「你找我什麼事?」張少均問道。
那人放下茶杯,奇怪的看著張少均「這句話不應該我問你嗎?」
張少均茫然道「不是你在我腦袋裡咚咚咚的敲嗎?」
那人無語一笑,「我連你名字都不知道怎麼找你,更何況我現在在你的神識里,只能你來找我,我又出不去,更別說在你腦袋裡咚咚地敲了。」
張少均有些失望道「既然這樣那我就先走了。」
「別呀,告訴我這幾天外面都發生了什麼。」
這傢伙對外界事物的好奇,讓張少均不得不想起很早以前試煉時,山洞裡那個神經病老頭。
張少均不耐煩的擺著手,急忙往外走,邊走邊道「下次吧,保命要緊。」
再次睜開眼睛,果不其然,天邊已泛起白肚。可更奇怪的是,張少均的眼睛能看清了,甚至視力比以前還好。
張少均興奮地拿起桌上的鏡子,往臉上一照,頓時嚇得面色慘白。
右眼已經被腫起來的包蓋個嚴實,睜不開絲毫。而左眼居然有兩個黑瞳擠在一個眼球里,他們相互擠壓,已經變成了兩個纖細的蛇瞳!
張少均手裡的鏡子哐的一下掉在地上,碎了稀碎。
門外的人聽見房裡的動靜,立馬推門而入。
張少均看見下人恐慌的神情,急忙別過臉,不知所措的捂住自己的眼睛。
之前毫不關心他的下人,終於去請了晟樞。
晟樞匆忙趕來,張少均正背對著他坐在床上。
「把臉轉過來。」
張少均順著他的話,緩緩回頭。
晟樞突然大發雷霆道「鬼醫呢!把鬼醫給我找來!」
下人被嚇得不輕,唯唯諾諾道「鬼醫還沒醒過來。」
「沒醒過來?!」晟樞咬著牙,一字一句道「告訴他,若是醒不過來就不用醒了!」
下人踉蹌的奪門而出,不敢耽擱半分,生怕丟了性命。
張少均的腦袋忽然開始左搖右晃,晟樞急忙把他扶穩,讓他盤腿坐下,想給他輸些真氣暫保性命。
他剛開始運氣,鬼醫踏門而入,阻止道「尊上萬萬不可!」
鬼醫晃晃悠悠的走了過來,看上去極為疲憊,像是生了場大病。
他扶著已經暈過去的張少均躺下,將床頭放的玉扳指戴在他大拇指上,然後打開自己的葯匣子,取出幾根銀針扎在張少均的不周天。
儘管是幾個簡單的動作,鬼醫已經氣喘吁吁,他顧不得休息,又從葯匣子拿出一個像手術刀一樣的小刀。
他深吸一口氣,刀尖探向張少均的右眼。
鋒利的刀尖還未觸及到,張少均右眼腫起的膿包裡面忽然涌動起來,像是有什麼東西在遊走,還不停的發出咚咚的碰撞聲。
鬼醫急忙收回手,緊盯著眼前的一幕。
「怎麼回事。」身後的晟樞頗有些不安的問道。
鬼醫搖搖頭並未回答。
那膿包下的東西忽然翻滾的厲害,像是兩個東西打架。
鬼醫放下醫刀,輕輕的把面具揭開一個小口,讓彙集的汗流了出來。然後如釋重負的對著晟樞道「啟稟尊上,公子的病無需再醫,只需開幾貼不會留疤的清露即可。」
鬼醫晃悠了幾下,終究是沒能站穩。自己被強制性喚醒,這可是要命的一件事,真的太需要好好休息了。
晟樞把鬼醫交給下人,然後命人取了幾瓶清露過來,見張少均臉色一點點的在恢復,也就離開了。
他剛走出迴廊,就看見候他多時的鬼醫。
「你怎麼在這兒。」
「那傢伙死了,臨死之前讓我捎幾句話給你。」
晟樞沒有被他的無理惹怒,而是淡淡的說道「你應該學學你哥哥,什麼叫做尊卑。」
「哼。」鬼醫不屑一笑,然後咬牙切齒道「若不是他,我就不會被人當成怪物拿去喂狼。」
「這話若是讓他聽見……」
「讓他聽見又如何,真是想當面說給他聽。」
晟樞不願再與他爭論,岔開話道「你剛說有話要跟我說。」
「差點忘了。那傢伙說張少均暫時沒有危險,但是你放在他體內的蠱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晟樞皺眉,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鬼醫忽面帶嘲諷之意,道「你可知,蝕骨蟲已經被張少均『吃』的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