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一探虛實
東院議事廳內,謝諭一邊品嘗著上好的香片,一邊不著痕迹的打量著廳堂內的擺設,適才一路走來,他已將桃庄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收入眼底,不禁感嘆這桃庄的富貴程度堪比皇宮。
之前他讓謝南跟著他們,原本是想探探他們的底細,結果謝南卻在無崖谷內跟丟了人迷了路,繞了好些天才回到謝府,因此他只能親自來走上這一趟。想到這他便氣不打一處來,回眸狠狠瞪了身後的謝南一眼,這個辦事不力的蠢奴才,見謝南立刻心虛又愧疚的垂下頭,謝諭才轉回身覺氣順了些。
正想著,風濯塵修長的身影便以跨入了廳內:「勞謝公子久候了。」
風濯塵一襲湖藍色織錦緞袍,將他俊逸出塵的氣質完美的襯了出來,陽光溫暖的籠罩在他身上,形成一圈淡淡的光暈,一眼看去竟似天人降臨般聖潔高貴。
「哪裡,是謝某冒昧了。」謝諭起身朝風濯塵欠了欠身,一副謙遜有禮的樣子,與那日在天香樓內簡直判若兩人。
只是謝諭臉上雖然不動聲色,心中卻是免不了暗暗一驚,更是覺得風濯塵的身份絕不一般,當下心裡更是升起了濃厚的興趣。
「不會!謝公子請坐。」風濯塵風度翩翩的抱拳還禮,並在上座坐下,「在下才搬來不久,人生地不熟的,自然歡迎謝公子多來坐坐。」
謝諭當然明白風濯塵說的乃是客套話,只不過他這人向來喜歡順著杆子往上爬,於是毫不客氣的介面道:「有風公子這話,在下一定會常來叨擾的。」
「隨時歡迎。」
「不過……聽風公子所言,似乎不是東漉人?」謝諭故作無知的問道,並不著痕迹的將話題轉入正題。
「是也不是。」風濯塵朝謝諭淺淺一笑,執起茶杯輕輕喝了一口。
聞言謝諭立刻眨了眨眼,一副十分好奇的表情:「哦?此話怎講?」
動作溫柔的放下杯子,風濯塵悠悠嘆了口氣,才將早就設計好的說詞娓娓道來:「其實……在下祖上原本也是東漉人……」
「祖上因一次很偶然的機會買下了桃庄,之後我風家祖祖輩輩便生活在此,後來有一位先祖結識了一位波斯朋友,便隨著那朋友一同去了波斯經商,小有成就后便將家人慢慢都接至波斯生活,自此之後我風家便生活在了波斯。」
風濯塵喝了口茶潤了潤喉繼續說道:「誰知近幾年波斯戰火不斷、百姓流離失所,在下正愁著該如何安置家眷,結果無意中翻出了桃庄的地契,想起我風家在東漉還有這麼一座祖宅,因此這才帶了家眷回來,也算是認祖歸宗了吧!」
「原來如此……」聽完風濯塵簡短的敘述,謝諭的眸子微微一沉,隨後又迅速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謝諭面上依然掛著笑,心裡卻又有另一番思量。風濯塵的話他只信一半,桃庄是他風家名下的祖宅應是錯不了的,畢竟地契是無法作假的。
但是……關於他風家究竟是何來頭……哼哼,恐怕並沒有風濯塵說的那麼簡單。
無妨!反正他謝諭有的是時間和耐心,就讓他陪他們慢慢玩吧!
他總有一天會挖出風家的秘密的。
想到這,謝諭朝風濯塵笑道:「如此看來,我們也是有緣。」
「是啊。在下及家人久居波斯,今後若有困惑之處,還望謝公子多多指教。」風濯塵誠懇又謙遜的朝謝諭抱拳。
「一定一定。」謝諭也客套的抱拳還禮,隨後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真巧,謝某此次前來便是邀風公子赴宴的。」
「謝南。」謝諭微微回身朝身後垂眸而立的謝南使了個眼色,謝南立刻自懷中取出一封帖子,恭敬的走上前遞給風濯塵。
「這是?」風濯塵接過帖子疑惑的看向謝諭問道。
謝諭咧嘴一笑:「謝某家中設宴,還望風公子賞臉。」
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不過聽聞蘇府那自小便因病送入佛寺的二公子回陌城了,父親大人來了密函希望他能探一探對方的底細。正巧幾日前天香樓與風濯塵一行相遇,謝南辦事不力又查不出眉目,因此他覺得剛好能借著設宴的機會,將人都聚在一起,也好方便他行事。
「謝公子如此盛情,在下定然到場。」將帖子收好,風濯塵神情十分認真。
「如此甚好。只是……」見風濯塵一口應下,謝諭先是一喜,隨後卻又眼神飄忽,遲疑的開口道,「席上謝某也備了女眷的位子,還請……風公子屆時一定帶小姐一同前來。」
聞言風濯塵微微一愣,隨後立刻明白了謝諭此番前來的最終目的,原來他打得是這樣的盤算!
他還想著怎麼自天香樓那日之後,這謝諭竟是毫無動靜,明明那日謝諭對卿月露出了赤裸裸的興趣,怎麼偏偏就是不見他有任何動作,原來是為了安排這麼一場隆重的戲碼。
只是……
風濯塵朝謝諭歉然的笑道:「這……恐怕在下無法暫時無法答應謝公子。」
「風公子何出此言?」謝諭挑了挑眉,難道他的目的被看穿了?
風濯塵裝出一副為難的樣子,語氣也有一絲憂慮:「謝公子有所不知,舍妹這幾日身子不爽,在下實在不確定到時舍妹是否能赴宴。」
「小姐病了?」一聽卿月身子不爽,謝諭先是一驚,隨後眉頭一皺,眼神關切的追問道,「可請了大夫?」
「勞謝公子關心,大夫已經看過,幸好並無大礙,不過開了藥方,叮囑一定要靜養。」
見謝諭的關切之色倒是真真切切的,可想他對卿月也確是上了心,風濯塵也不好直接拒絕對方,只得真真假假的應付了過去。
縱然卿月的臉頰因「艷雪冰露」的神奇療效,而開始慢慢恢復中,但是那深可見骨的傷口,又豈是幾日便能恢復的?姑娘家自然最重視容貌,如今傷痕未消,卿月平日里連望月閣都不怎麼跨出來,又怎會願意頂著這樣一張臉出門見客?
「既是如此,謝某也不好勉強。」見風濯塵如此一說,謝諭心想此事也不能操之過急,反正來日方長,但仍是不死心的說道,「宴席設在三日後,若到時小姐身子無恙,還請風公子攜小姐一同前來。」
「那是自然。」
隨後謝諭又與風濯塵客套了一番便帶著謝南告辭離去,待他們走後,墨夜才由門外走了進來:「主子。」
「卿月呢?」風濯塵不見卿月的身影,於是凝眉朝墨夜問道。
今日一見可見這謝諭對卿月已是上了心,縱然三日後卿月無法赴宴,謝諭也定會想盡一切辦法,何況他們還不知要在這桃庄住上多久,看來今後的日子是別想太平了。
因此他需要與卿月好好商量商量。
「小姐聽說有客,便知主子分身乏術,隨後便不見了蹤影。」墨夜自責的垂下頭,他們才到書房門口就聽門童說國舅來訪,他剛問了門童幾句,一回身便不見了卿月的身影。
聞言風濯塵苦笑著嘆了口氣,卿月的輕功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她若有心要避開,恐怕是無人能追的上的。
「隨她去吧,散散心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