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不歡而散下
端木紫的這一巴掌打得又狠又急,硬是將卿月的臉打偏了,一頭黑髮如瀑般散了下來遮住了她的臉,腳下也是一個不穩踉蹌了幾步。
圍觀的人群中發出一陣倒抽氣聲,大家都沒料到端木紫竟會放肆跋扈到如斯地步,整個院子剎那間便安靜了下來,喜歡看熱鬧的人們紛紛一臉期待和興奮,沒想到今日來謝府赴宴,居然還能看到這麼一出精彩的好戲。
至於被打的卿月么,人們更多的是好奇面紗下的她究竟長了一張怎樣的臉,被打她也就只能自認倒霉了,誰讓她惹上了端木郡主呢!
來不及阻止的風濯塵眼神迅速閃過一抹肅殺之氣,向來謙和的臉上布滿陰霾,掩在衣袖下的雙手緊緊握拳,看著對面快他一步沖至卿月身邊的白色身影,心裡竟隱隱有一絲嫉妒。
他咬了咬牙暗自鎮定,隨後邁著沉重的步子踱到了飛煙的身邊,冷著聲音朝謝諭責問道:「謝公子,雖然風某無權無勢,可並不代表我風家的人可以任人羞辱,這事謝公子得給風某一個交代。」
謝諭也是一臉震驚,他沒想到端木紫真的會動手,這丫頭之前再如何放肆,至少還是會分一下場合的,這次如此衝動也實在是卿月的話字字句句都似刀,狠狠的扎在了端木紫的心上,也難怪她會咽不下這口氣。
「這是自然,還請風莊主息怒。」謝諭瞪了眼端木紫后默默嘆了口氣,然後故作關心的看向始終低垂著頭的卿月,「不知風小姐如何?是否需要在下去請大夫?」
聞言眾人將視線全部都轉向了被蘇無念攙扶著的卿月,那些官家小姐見到此番場景,皆是在心裡暗暗妒忌又憤恨著,恨不能上前替代卿月。
蘇無念扶著卿月的手臂,聲音里有掩不住的關切:「小姐?」
「沒事,不用請大夫。」卿月微微搖了搖頭,隨後緩緩抬起了頭,一手將臉頰邊的撒落的髮絲撩向耳後。
由於卿月是側面對著眾人,因此最先暴露在眾人視線下的便是她無恙的左臉頰,這下包括端木紫在內的所有人都呆若木雞,皆是怔怔的望著卿月的側臉,幾乎看直了眼。
他們從沒有見過如此美麗的女子,光是一個側面已教人無法移開視線,精緻的五官就像是刻出來一般,鳳眼微挑妖魅而誘惑,如一汪深潭讓人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端木紫瞪著卿月的雙眼幾乎都能噴出火來,她沒想到面紗的卿月居然比表姐還要美上千倍,光是這樣一個側面已經讓人移不開目光了,掃了一圈此刻院子里眾人那副痴迷的表情,若是她轉過臉來豈不是更是讓人無可自拔了。
此刻端木紫恨不得想要捶胸頓足,她真是無比得後悔自己為何要如此衝動,她非但沒讓卿月在眾人面前丟盡臉面,反而讓她大出風頭,她真是太不甘心了!
就在人們深陷在卿月那傾國傾城的容貌中時,蘇無念卻是突然一怔,面對著卿月的他比眾人先一步見到面紗下的全貌,因此他清楚的見到了卿月右臉頰上難道觸目驚心的傷痕:「你的臉?」
「怎麼?卿月的臉很可怕么?」卿月抬眸凝視著蘇無念,嘴角的笑帶著譏誚。
蘇無念回過神臉色有些歉然,眼神里透著他自己都未察覺的憐惜,他並非在意容貌之人,卻不知為何乍見到她臉頰上的傷痕時,心裡竟是隱隱泛著疼,一如剛才端木紫那一巴掌揮來時一樣。端木紫那一巴掌明明打在了卿月的臉上,卻是狠狠的打在了他的心上,當「啪」的一聲響起,他只覺心如針扎一般的疼,因此還不及細想便衝到她的身邊。
那日天香樓內他對無暇說的那句「這女子美得太過,非尋常人家能容得下,若一朝入宮,恐能顛覆朝綱。」還清楚的回蕩在耳邊,可是心卻仍是不由自主的受她吸引,他……想要了解這張絕世容顏下的她究竟是怎樣一個慧黠的女子。
就在兩人對視間,好奇的人們已經看清了卿月的容貌,這下子整個院子里頓時熱鬧了起來,沸沸揚揚的議論聲此起彼伏,大家都在討論著原來桃庄的小姐用面紗蒙著臉,不是為了遮住妖魅的容顏,而是為了遮住那毀了的半邊臉。
而之前還在嫉妒卿月的小姐們則是幸災樂禍了起來,絕世美人又如何,饒是她那雙鳳眼再過勾魂奪魄,有頭有臉的大戶人家誰會願意娶個毀了容的女子回家。
其中最是激動的當屬端木紫了,她仔仔細細將卿月右臉頰的那道傷痕看了夠,隨後笑得十分猖狂又得意:「哈哈哈……我當是怎麼回事呢?原來不過是個無鹽女。」
「郡主,請嘴下留情。」一直被卿月保護在身後的飛煙,臉色難得沉了下來,卿月臉上那五個清晰的手指印,看得她都覺得臉頰一痛,一顆心早已經緊緊的揪在了一起,簡直比她自己受傷還難受。
「我說錯了嗎?」端木紫絲毫沒覺得自己這般有何不對,想起剛才卿月在眾人面前對她的羞辱,她就恨不能再甩她幾個巴掌。
此刻有這樣好的機會,她怎麼能不好好的回敬一下對方,於是她笑得更是囂張:「我若是她,早就乖乖的回家去,躲在屋子裡再也別出門了,也不至於如今這樣丟人現眼了。或者乾脆常伴青燈……」
端木紫還待繼續說下去,卻被蘇無念沉著聲打斷了:「郡主,請謹言慎行。謝公子,也不管管令表妹嗎?」
「謝南!」同樣處在震驚中的謝諭,還無法自卿月那張讓他念念不忘的絕世容顏已毀中回過神,他心心念念了那麼多天的美人,居然就這樣毀了半張臉,最重要的是他還沒嘗過這美人的滋味啊,如何不叫他扼腕!
心中不斷嘆著可惜,然而身為主人此時該如何,他還是清楚的,因此他厲聲喊了謝南過來:「將表小姐押回房。」
「謝公子這是要袒護端木姑娘嗎?」見謝諭著人要將端木紫帶下去,風濯塵不禁出聲責問道,謝諭這行為太明顯了,他這是公然要護著端木紫了。
聞言謝諭臉色一僵,隨即立刻陪著笑臉道:「風莊主,阿紫雖然是謝某的表妹,但到底還是端木王府的郡主,謝某實在也是不得已啊。」
「不得已?一句不得此事就作罷了?謝公子,這便是謝府的待客之道嗎?」此刻的風濯塵與之前那副謙謙有禮的模樣幾乎是判若兩人,他神情嚴肅而冷冽,開口的聲音幾乎冷得能凍傷人,「風某早就同謝公子說過,舍妹身體抱恙,若非那日見謝公子確是誠意邀請,風某斷不會讓舍妹出席這場宴席。」
冷冷的瞥了一眼被謝南緊緊拽著的端木紫,風濯塵頓了一頓充滿譏諷的繼續說道:「然而風某一行非但沒得到謝府該有的尊重,反而讓舍妹一再受到羞辱,謝公子如此縱容郡主實在讓風某開了眼。既是如此,這宴席風某也實在是受不起,就此告辭!」
風濯塵話音一落便朝卿月身後的銀香喝道:「扶著小姐。」
銀香聽令立刻上前,十分有禮又自然的從蘇無念手中挽過卿月的手:「小姐,小心看路。」
見風濯塵一臉怒容的準備離去,謝諭心知不妙,於是堆著滿臉討好的笑容:「風莊主,這是何必?」
「謝公子,今日之事風某定不會如此罷休。」語畢風濯塵攜了飛煙大步流星的朝外走去,銀香扶著卿月自然跟在他們身後。
一行人上了馬車,待馬車緩緩的駛了起來,卿月才摘下面紗一臉淺笑的朝銀香道:「銀香,你說這風會不會再颳得大點?」
「這是自然,小姐不用擔心。」
馬車緩緩的駛離了陌城,謝府門外一道修長的白色身影靜靜的望著漸行漸遠的馬車,嘴角卻勾起了一抹無奈又寵溺的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