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天道有常
?「他們兩個,和我到底是什麼關係?」見到高中明以及王寧離開此地之後,張畫也是詢問著下人。
突然之間多出兩個朋友,此事張畫還是比較的上心。
朋友分為很多種,一種是可以為對方擋刀子的,只需一句話,另外一人就可以為對方赴湯蹈火,沒有任何的遲疑。
而一種則是泛泛之交,或者在某個特殊的場合才是朋友,而沒有這個場合,二人就形同陌路,彼此在無交集。
高中明和王寧給張畫的第一感覺,就是第二種情況,身旁下人對其很隱晦的不屑,同時再聯想到自己在城中的身份,他們二人作為自己的朋友,張畫也是覺得他們另有圖謀。
而停頓片刻,稍微想了一下說辭的下人,他的開口也是在逐漸的證實張畫的猜想。
「少爺,請恕小人直言,剛才前來兩位公子,他們在城中的名聲及其的不好。」
「哦?不好到什麼地步?」張畫挑眉繼續追問說道
「高公子和王公子與少爺一樣,都是府中獨子,沒有其他的兄弟姐妹。從小沒有過多的約束,他們一切的行為,都是憑藉著自己喜好而為。」
「王公子倒還好,雖然平日里行有點……有點囂張,但是為非作歹,胡攪蠻纏之事,他不會作出,可是高公子卻不然。」
「有一次,小的去街市之中置辦貨物,發現高公子對著一人拳打腳踢,甚至動用了木棒進行嘔打,不顧他人的阻攔,每一次下手都要比上一次重上一分!」
「當眾毆打他人?所謂何事?」張畫聽到此後,眉頭皺的更緊了。
「一開始小的也不知道,後來打聽清楚得知,原來被高公子毆打的那人,他醉酒當街打了自己妻子一巴掌,恰巧此時高公子路過,他不由分說便出了手……」
說道此時,下人看到張畫若有所思的模樣之後,他稍微猶豫隨即誠懇說道
「少爺,小的身為府中家僕一切作為都是了少爺和老爺,高王兩位公子雖然剛才是對少爺噓寒問暖,一副很是擔憂的模樣,可是他們每一次前來,都從少爺手中取走一副畫作……如此下去少爺那怕每日畫一副,那麼留在您手中的時間也不會超過兩個時辰……」下人鼓足勇氣的勸說,這時被張畫伸手給打斷了。
「為何他們二人總是要向我求畫?」
「還不是因為高公子好賭嗎!每天輸一點,逐漸極少成多,而高老爺每月給他的銀子又有數,賭坊說還不起錢就去府中索要,所以高公子才會盯上了少爺。」
「照你所說,我的畫作很值錢?」
「少爺,您忘了以前的事,所以千萬不要以為您只是在石城小有名氣,其實在遠在千里的京都,您的畫作都有人願意出大價錢購買!」說道這裡,下人臉上有了一絲神采飛揚的驕傲。
自己服侍所效力的主人,有著如此大的名氣,雖然不是自己被他人尊敬,可正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張畫有如此的能耐,這也讓張府中的下人也是有了挺直脊樑的資本。
可是未來前途不可限量的少爺,每日被兩個,無所事事,一心只求玩樂的人盯上,而且此時張畫又對往事記不清楚,一心害怕張畫被他們二人蠱惑的下人,他這才說出了之前的那番話。
「我問你,我和他們是怎麼相識的。」
張畫問起自己和高中明,王寧相識的問題,可這讓剛才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下人暫時閉上了嘴。
「這個……小的不太清楚,只記得王管家曾經隱約說過一次,有一天少爺在書院里被人欺負,而出手搭救少爺的就是他們二人……少爺要是想問具體的細節,這還要問王管家才行。」
「嗯……你叫什麼名字?」感覺自己了解的差不多了之後,張畫開口說道
「少爺,小的名叫張義,是老爺收養的孤兒。」
「張義……我記住你了。」心裡將下人的名字念了幾遍,記在心裡之後張畫點頭說道。
「張義,你讓別院里的下人丫鬟先暫時下去吧。」
「是,少爺。」
張義聽到張畫所說之後,他沒有過多的去詢問原因,隨即向別院中的人轉告張畫的意思,片刻之後,在此就只剩下張畫一人。
手裡再次提起剛才放下的毛筆,在硯台上稍微沾了一下之後,張畫自言自語說道
「不僅給了一個不錯的家境,同時還給了值得交往的朋友,菩薩呀,菩薩呀,我應該早一點拜你才是呀。」
…………
當街不問緣由,毆打他人,如此說來高中明的確是如下人所說的那般,應該和他少一些來往才是,可是再聯想那個醉酒之人,當街打罵自己妻子的舉止,張畫倒是覺得當時高中明用木棒都是輕的了。
古代重男輕女的思想已經到了極致,雖然慶國張畫不知道具體是什麼情況,可是當想到下人說起妻子被毆打一事,無動於衷的神情之後,張畫也是大概明白了不少。
高中明這人,張畫覺得值得一交,單單就憑藉他那個舉動張畫就感覺,此人絕非他人口中的那般不堪。
而至於王寧,雖然張義對他說的很少,可憑藉剛才高中明前來求畫,他的態度來看,張畫覺得他也是一個有趣之人。
這時,張畫一直沒有落下的筆終於觸碰到了紙面之上。
心神穩定,腦海回想著高中明和王寧的模樣,明明對畫畫沒有任何造詣的他,當筆鋒落到紙面的那一刻,卻突然感覺一切都是那麼熟悉和自然。
就彷彿呼吸一般,沒有一絲的遲疑,而隨後張畫的手開始動了,每一筆都很協調,不用再作的另外的填補,逐漸張畫也是變得越來越專註,甚至此刻的他都聽不到蟬鳴和夏風穿過樹葉沙沙的響聲。
別院之中的張畫陷入到了自己的世界之中,而此刻要是其他下人丫鬟在的話,他們也定不會發出任何的響聲,
因為平日的作畫的張畫就是這般模樣。專註和認真的地步,以到了他人不敢打擾的地步。
收筆,驚神,當張畫畫完最後一筆后,他突然發現自己剛才陷入了一個奇怪的境界,那種感覺十分微妙,但卻用詞語形容不出來。
大口喘氣幾下壓下心裡的震驚之後,張畫低頭看去,高中明和王寧此刻出現在了紙面之上,高中明眼中對畫作的渴望,以及一旁王寧輕微的不屑,此時都被張畫用筆畫了出來。
向握有毛筆的右手看去,隨即在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完成的畫作,一陣沉默之後,張畫低聲說道
「多謝」
不過這次不再是菩薩,他感謝得是,有著和自己一樣名字,但卻無端慘死的盡外一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