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再不準找她
令祁薄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次的離開就是他們再也不能在一起。
西安的四個月他很想念她,礙於項目進度問題,一直抽不開身。
最後一天收尾他都沒有等,直接讓小潘訂了機票趕回S市。
誰知,見到她時沒有渴望的懷抱,卻是她的冷言冷語冷麵龐。
這是他們第一次遇到大吵,氣頭上的祁薄扭頭就走了。
西安那邊交由其他人,回到了S市這邊的工作,他還要收尾。以為冷幾天,她的脾氣過了就好了。
忙了幾天,因為思念她,做什麼事都不能精力集中。
卸下一身的熬氣,將自己的尊嚴踩在腳地,卻撲了個空。他有點回不過神,連著堵了她幾次,才在一次她上學的路上攔住了她。
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這一場車禍,她並沒有因為自己的傷情而捨不得。
一次也沒有來看他。
霍璇得知他是失戀,找上了她。
在校門口抽了她一耳光,命令她來了。
當時祁薄高興壞了,可是看到她臉上的手印時,他不可置信的抬頭看向的站在一旁冷著臉的母親。
母親的面色沉靜,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讓他怒氣冒了上來。
「你打她了?」
「是的,我打她了。」難道她不該打嗎?做為一個母親,霍璇不覺得自己做錯了。她高熬的頭顱絕不低下下去,直面著怒氣沖沖的祁薄。
祁薄在面對母親這副樣子時,狠狠的問:「你憑什麼打她?」
霍璇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對著祁薄說:「我是這麼教你的?你讀這麼多的書,就是這麼對待自己的母親嗎?」
失望的語氣,無奈的神情,這是一個傲氣的母親無聲中軟下去的低氣。祁薄看在眼裡,深吸口氣不知說什麼。倒是邊上被他們冷下的歐陽陌,還安靜的站在哪兒。
微垂著頭,誰也不看。
這個冬天特別的冷,空氣中像有刀子般,連呼吸都難受。
祁薄艱難的扯出一個笑容來:「最近是不是要考試?」
她搖頭。
「是不是課業很重。」
她搖頭。
「是不是你爸爸知道了我們……」
「都不是。」她沖著他大叫。見他抻手來拉自己,歐陽陌防備的倒退著。眼睛里,臉上全是驚恐。「別碰我,別碰我——」
如此抗拒的表現,讓祁薄深受傷害。
比起身上的傷痛,心裡的更痛。
她的話像刀子一進插進了他的心裡,讓他感覺呼吸受困。
卻因為她年紀小,寬容的對著笑,說:「好,我不碰你,你別一直退。」再退就到門口了。他捨不得她走,她才剛來。「可以離我近一點嗎?」我只是想好好的看看你。
因為母親打了她而生氣,卻又不得不感謝母親,讓她來了。
「我受傷很重,聽說差點死掉。你不要怕,怕的是我。因為我不想死。我怕死了,下輩子就遇不上你了。」說著,他解開扣子,說:「你看,在這個位置,很長很深。」她的心那麼軟,告訴她,她一定會捨不得而不分手的。
祁薄這樣想著,所以期待的看著她。希望她能對自己仁慈一點,放過他。
可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她臉色大變,說:「你不是還沒有死嗎?不是活過來了嗎?傷總是會好的。」
歐陽陌看到祁薄的臉上的血色退盡,漆黑深邃的眼睛逐漸空洞了。原本解著扣子的手也垂了下來,他直直的望著自己,眼睛好像穿透了她的身體。
這樣的他讓人害怕,更加讓歐陽陌想拔腿就跑。
「我做錯了什麼?」
不是你的錯,錯的是我。歐陽陌退了一大步,背抵到了門匡上。目露驚恐的說:「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反覆的四個字一直說,像復讀機一樣。
祁薄凄然一笑:「那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這麼殘忍,這麼冷酷。
「我……」她張了嘴,想要說什麼,眼淚就先流了下來。「你忘了我吧,別再讓你媽媽來我了,我是不會再來的。」
「歐陽陌——」
祁薄目赤如血,死死的瞪著門口。那裡,歐陽陌已經轉身奔了出去。他瘋了一樣的想追上去,打著石膏的腿根本不能動。他惱恨的一拳一拳砸在自己的腿上,那傳來的疼痛抵不住胸口的痛。
歐陽陌已經走了。
他不能讓她走,他話還沒有說完。
這個念頭支撐著他,讓他不顧一切的翻下了床。
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坐在門外的霍璇見歐陽陌跑了,本能的跟著追了兩步,感覺不對。又反回了病房,正好看見祁薄從床上摔了下來。這一下又狠又重,落地的沉悶聲嚇得她的心都停了。
「祁薄——」
摔下床的人好像感覺不到疼一樣,拖著腿奮力的往門口爬。英俊帥氣的臉此時猙獰可怕,額頭的經絡鼓得高高的,好像隨時就會炸開。
霍璇嚇壞了。
趕緊過來扶他。「祁薄你別這樣,祁薄媽媽不想你有事,你聽媽媽的起來……」
祁薄好像沒有聽到一般,霍璇來扶他,被他狠狠的甩開。
傷成這樣,在揮手間既然能將體重105的霍璇推倒在地。霍璇不可置信的望著不識好歹的兒子,眼淚一下就流了出來。
她心中雖恨,但不能放任不管。
「醫生,快點來醫生……」她在門口沖外面大吼了一聲,見一個護士朝她看來,大聲的說:「叫醫生來。」
霍璇再次回身時,人驚呆了。
立在門口不敢靠近地上的男人。
他的傷口全炸開了,爬行的地面紅紅的一條血印,像把刀一樣,生生將她劈成了無數塊。他的眼睛睜得大大的,裡面全是絕望與燃盡火焰的灰敗。此時正一眨不眨的看著門口,有淚順著眼角滑下來。
這是自他懂得分別男女之後,霍璇第一次見到他哭。
是有多傷心,令一個性格寡淡的男人,變成這副模樣。
他不再爬行了,靜靜的匍匐在地。
霍璇小心翼翼的靠近,卻又不敢碰他。「祁薄……」
「再也不準去找她。」
說完這句,霍璇看著他閉上了眼睛。
她怎麼叫也不醒。
後來醫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