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他去吧(7)
謝謝一直在關注本書的朋友,深深的感謝,謝謝你們在我不能保證按時更新的情況下,還在默默地給我投票,忙不是借口,但我是不會讓這本書太監的。呵呵。
(7)
宣傳隊長的弟弟明明組了一個小樂隊邀請公社樂隊去參觀考察、指導工作。
幾個比書記他們還小好幾歲的小屁孩兒,而且都是剛接觸音樂的菜鳥級選手竟然擁有比公社這幾個老鳥還要高几個級別的「火力裝備」,清一色的進口樂器饞的書記他們直流口水。
回到公社后,大家盯著自己手裡的那些國產的、蘇聯產的樂器怎麼看怎麼不順眼。「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這樣類似於新石器時代的農耕工具已經不能滿足大家日益發展的生產力水平了,換琴是擺在公社樂隊面前急需解決的問題。
這幾天,書記和婦聯每天騎著破自行車,把城裡所有的樂器店都轉了個遍,最後,在一家樂器店的櫥窗里,他們都發現了自己一見鍾情的「心上琴」。書記看對的是一把黑色的美國芬達電吉他,婦聯選中的是一款木色的日產雅馬哈電貝司。兩個人把頭趴在櫥窗上,眼冒淫光,口淌口水,恨不得立刻衝進店裡把它們據為己有。但是看到這兩把琴的標價——七千多的芬達,五千多的雅馬哈,估計憑他們了解的這家琴行老闆的吝嗇勢利的性格,估計連摸一下的機會也不會有。
這家琴行的老闆老田極其勢利,見到像書記他們這樣的窮學生顧客,鼻子就長到了頭頂上,理都不想理,要是誰膽敢摸一下他的琴,就像摸了他的老婆一樣,什麼髒話都敢出口,買樂器想搞個價,那更是沒門。如果不是因為只有他這家琴行有一些高檔樂器,書記他們是斷然不會來這裡看他眼色的。前些時候,火石樂隊的蘭桂為了買個Tama底鼓踩槌,在他家琴行門口蹲守了好幾天,終於趕上一天老田喝好了,心情比較愉悅,於是急忙藉機連說好話,帶拍馬屁的和他搞了搞價,便宜了七十八塊錢,為了留個後路,拿上踩槌臨走前,還感恩戴德的不停地感謝著田大爺,就差給他跪下磕頭了。這都是什麼事啊?花錢還看人臉色,不過也沒辦法啊,誰讓當時只有他這家琴行才代理了一些高端的樂器品牌,不從他這裡買,就只能掏上路費去北京買了。
琴是選好了,就差錢了。書記和婦聯砸鍋賣鐵,把公社的一個書架賣了,加班加點的卸了幾回炭,又湊了一些教學生彈琴的學費,兩個人把能戒的都戒了,就差戒飯了,把能賣的都賣了,就差賣身了,最後把公社捐款箱的分毛票都湊齊了,基本能夠這兩把琴的零頭了。
兩個人鬱悶的看著這一床的零鈔,恨不得買個黑絲襪套頭上,去銀行打個劫。這時電視里一條河南許多農民因為賣血感染艾滋病的新聞報道給了他們一線希望,兩個人不約而同的想到了賣血。
賣血是個不錯的主意。對於他們這樣的熱血青年來說,多的就是這個玩意兒,沒事放放血,既能治病救人,又能給公社創收,實乃一個利國利民的大好事。說干就干,兩個人興沖沖的騎到了血液中心,來到血液採集室一打聽,才知道血沒有他們想象的那樣值錢,兩個人算了一筆賬,要想實現他們的芬達、雅馬哈夢,估計得需要公社裡包括村長、治保等還有女社員還有公社家屬等十多苗人,按照每個人的最大采血量摺合人民幣一百四十元算,需要每人採集十次左右就能實現。不過,照這樣抽血,估計他們也沒有機會能親手彈上這琴了。
書記和婦聯帶著破滅的夢和破碎的心回到了公社,心情極度低落,既然換樂器的目標遙不可及,也沒必要再當「八戒」攢錢了,於是兩個人決定開戒。今朝有酒今朝醉,他們抬了一件啤酒,買了兩盒煙,蹲在公社門口的矮牆上,一邊喝酒抽煙一邊咳聲嘆氣。
酒喝到一半,紅紅和小葉子也來了,看到兩個人愁眉不展的樣子,都關切的問他們出了什麼事。婦聯嘆著氣把兩個人想買樂器但是籌不夠錢的事情和他們說了。小葉子問他們攢了多少錢?還差多少錢?書記說攢了一個零頭,還差整數一萬,小葉子聽了吐了吐舌頭,說她們這次也是無能為力了,只能在精神上支持一下了,陪他們喝點小酒,借酒澆愁吧。
他們四個人又喝了一件啤酒,小葉子喝得暈暈乎乎的回家了。書記、婦聯和紅紅喝到晚上十一點多,婦聯看到紅紅喝得滿臉通紅,一臉醉態,就招呼書記一起去把紅紅送回家。於是,書記和婦聯架著腿腳發飄的紅紅往她家走。
今晚的月色很亮,公社門前的土路上被灑下一層白花花的月光。此時紅紅已經喝得半醉,頭也抬不起來了,被書記和婦聯架著胳膊,一腳高一腳低的走著。這時,遠遠地從對面走來三個人,在離他們不遠的時候,書記和婦聯才看清對面走來的也是兩男一女,這三個人幾乎一般高,夾在中間的那個女人一身黑色的風衣,頭髮長至腰間,直直的垂著遮住了半邊臉。婦聯看到這個氣質美女,和書記使了一個眼色,書記會意的點了一下頭,兩個人都對這個被長發遮住半邊臉的女人的長相很是好奇,很想一睹芳容。
當對面的三個人迎面走來和他們擦肩而過的的時候,書記和婦聯偷偷地瞟了一眼被夾在中間的那個女人。只見那個女人緩緩地抬起了頭,書記和婦聯看到的是一張沒有五官的臉,在月光的映照下,一片慘白。
書記和婦聯不約而同的「啊」了一聲,架著紅紅的胳膊就往前跑,紅紅被兩個人拖著跑出了好遠才停了下來。紅紅被兩個人這麼一折騰,酒也醒了一大半,揉著被拽疼的胳膊,奇怪的問道:「你們是怎麼啦?跑的這麼快,把我的胳膊都拽疼了!」
書記沒有回答她,和婦聯對視了一眼,低聲說:「你看到了嗎?」
婦聯點了點頭。
「她真的沒有嗎?」書記不確定的問道。
「沒有。」婦聯肯定的說。
「我們趕快把紅紅送回家吧。」
紅紅莫名其妙的看了看這兩個人,「你們在說什麼呢?」
「沒……沒什麼,咱們早點回吧。」婦聯說。
兩個人把紅紅送回了家。看著紅紅進了家門,書記急忙拉住婦聯的手,問道:「剛才那個女人的臉上好像什麼都沒有,你看到了嗎?我沒敢和紅紅說。」
「是啊,我也看到了,當時把我嚇得半死,下意識的拽著紅紅就跑,就怕跑慢了,被她們跟上了身,那可就慘了!」
「我聽別人說過,像這樣的情況,他們也是兩男一女,咱們也是兩男一女,很有可能就會把那個女鬼和紅紅交換了,這樣就變成了那兩個男鬼夾著紅紅,我們中間夾著那個沒臉的女鬼,到那時候,嘿嘿嘿嘿……」書記陰森森的笑了幾聲,把婦聯嚇得一把拽住了書記的胳膊,「你你你……你別……別說了,太可怕了,我們趕緊回吧。」
兩個人一口氣跑回了公社,一進門,就鑽到了一個被窩裡。他們被這麼一驚嚇,酒也醒了,睡意全無。兩個人又拿起兩瓶啤酒,把煙點著,一邊喝酒抽煙一邊聊天。
「我現在的膽子真的是被練出來了。」書記說:「自從搬到這個新公社的第一天,就見到過住在那個小屋裡的白衣女子,剛開始還真的特別害怕,後來見過好幾次,也習慣了,就覺得她和我們也差不多,人不犯鬼,鬼不犯人,咱們也沒做啥虧心事,也不怕她鬼敲門。說不準,她還怕我們呢。呵呵。」
婦聯喝了一大口酒,說道:「是啊,我現在也不是特別的怕鬼了。有一天晚上咱們和紅紅、小葉子一起喝酒,我還看到那個白衣女子從紅紅坐的沙發後面一閃而過,進了後面那個小屋子,我當時也沒敢和紅紅說,怕把她們女孩子嚇壞了。」
「我們的膽子是練出來了,要麼像剛才那種情況,一般人早嚇得癱倒地上了,哪還有勁跑呢。」書記不由得也佩服起自己的膽量了。
兩個人正說得高興,忽然只聽得窗外夜壺喊道:「著火啦,著火啦,太好玩啦!」
他們連忙放下酒瓶,來到門外。只見鐵道那邊火光衝天,連鐵道邊的小樹林都被引燃了。
夜壺看到這個場景,高興地手舞足蹈,也難怪,這個孩子整天悶得也沒個啥事兒干,唯恐天下不亂,就盼著地震啊、發洪水啊這些天崩地裂的事情發生,見到著這麼大的火,能不高興成這樣嗎!
他們跟在夜壺的屁股後面,跑到了鐵道邊。離火場還有很遠的地方,他們就感覺到臉被熱氣蒸烤的火辣辣的疼。他們停下了腳步,只見火場周圍已經圍滿了看熱鬧的人群。夜壺拉住一個人的手狂問了一通,然後又鑽了出來,向書記和婦聯彙報說是停放在鐵道邊的一列貨車著火了,還出動了十幾輛消防車來救火,真是太好玩了!
婦聯笑道:「是啊,今兒是啥節日啊?還真是夠熱鬧的!」
「清明節啊!我看一定是有人跑到火車了去燒紙了,哈哈。」夜壺笑道。
「清明節!」書記和婦聯異口同聲道。
「怪不到能遇到那個沒臉的女人呢!也沒查查黃曆,清明節大半夜的,咱們還在鐵道邊上瞎溜達,也真夠膽大的。」書記說。
「我看是咱們命大,呵呵。」婦聯慶幸道。
這個清明節發生的事情讓他們永遠都記住了這個節日,以後每逢到了這個日子,都早早的各回各家,各找各媽。直到現在想來,如果不是有對方來確認,他們都還都不敢相信那天的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