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又見老狐狸

跟德國政要們在一起賓主言歡興緻勃勃，在盛大的晚宴和舞會之後柳清揚與小鬍子在小鬍子的辦公室里關上大門談了三個多小時。

除了他們兩個人自己之外沒有人知道他們在裡面都說了些什麼，但是這一次談話對大明和德國的未來影響深遠。後來的史學家們根據後來發生的事實推測當時的這次談話內容應該有諸如歐洲猶太人問題和中東中亞的最後歸屬問題以及軍事上進一步合作甚至在德國戰敗之後重建的有些東西都有可能是這兩個人當時談論過的。

第二天一早柳清揚一行乘坐火車專列來到新俄羅斯帝國的首都華沙，在華沙郊外的一座莊園里柳清揚見到了躺在一張巨大的床上的阿列克謝耶夫.伊萬諾維奇。

老傢伙已經燈油枯盡，最後幾年時間裡全都是依靠輸液在維持著生命，現在已經是皮包骨一般的一副骷髏像，任是華佗在世也是無力回天了。看到柳清揚進來老傢伙笑了笑，輕輕揮手讓屋內的所有人出去。然後招手讓柳清揚過去。

看著已經病入膏肓的老傢伙柳清揚心中暗嘆。誰能想到當年那個桀驁不馴躍馬揚刀馳騁沙場的哥薩克騎兵軍軍長也會有這樣的一天。

柳清揚坐在床邊上握著阿列克謝耶夫雞爪般的手，「怎麼，聽說你想我了，你這個樣子連酒杯都拿不動了還能想起我來。說說吧，找我來幹嘛。」

老傢伙指著床頭桌上的酒杯和酒瓶讓柳清揚給他倒酒。「都這樣子了還要喝酒？」柳清揚不想給他倒酒便問道。

「呵呵呵，一直就沒斷過，娘的，輸液還不如輸酒管用。老子根本不管他們怎麼說。反正天天都得喝。不輸液得死，不喝酒更得死。放心吧，我今天死不了。」

柳清揚無奈便給他倒了一小杯酒遞給他，老傢伙雙手哆嗦著把酒杯里的酒一口氣喝下去之後原本看上去渾濁的眼睛開始發亮。讓后抬手示意柳清揚再給他倒上一點。

第二杯酒喝的時候老傢伙的手明顯穩定了很多。喝完酒之後老傢伙深吸了一口氣把酒杯交給柳清揚，然後仔細看了看坐在邊上的柳清揚。「嘿嘿，小子。幹得不錯啊，果然是人中龍鳳，還真就讓你上位了。連小日本都被你打得沒脾氣，呵呵，好樣的。」

「你這老狐狸也不錯啊，一個認不了幾個字的老粗居然也能把這麼一個爛攤子調弄成今天這樣，你很有治理國家的素質嗎，居然連人中龍鳳這樣的話都會說了。不簡單啊，怎麼啦知道自己要不行了想把我拉下水是吧。我可是管不了你這一攤子事情，在邊上幫幫忙還可以。說說吧有什麼是我能幫得上的。」柳清揚這回真的相信酒的威力了，這老傢伙兩口酒下肚之後就好像正常人一樣，根本就不像一個要死的病人。

「聽說你昨天見過那個奧地利下士了，怎麼樣，這傢伙很難纏吧。哎，當初是應該聽你的話啊，可是霍夫曼畢竟是我們俄羅斯的大恩人啊，雖然這些年裡我們之間也有磕磕碰碰的事，但是在這種問題上出賣朋友，說實話有些下不去手啊。因為這件事情小鬍子對我意見很大這我知道。但是這種問題不應搞影響我們兩個國家之間在根本利益上的合作你說不是嗎。但是很遺憾，我們跟德國在很多問題上都有很大分歧，很多事情能夠原來是做得很好的現在也遇到了不應該有的麻煩。我派的幾個特使想去見一見小鬍子，可是他太傲慢了。我的人連他的面都見不到。」老傢伙語氣中雖然是對小鬍子很不滿而且明顯流露出有些不屑，但是感覺得到對小鬍子如此冷漠對待他還是有些擔心。

「怎麼，是不是有些後悔啦，納粹沒上台之前我就讓人告訴過你應該做什麼了，那個時候比不相信我的話。小鬍子上台之後我又告訴過你讓你支持他放棄霍夫曼這個成不了大事的傢伙。可是你還是不聽。你們跟德國之間的事情我知道一些。說實話小鬍子是有過分的地方，可是你們自己就一點錯誤都沒有嗎？」柳清揚走到屋子裡的酒櫃前取出一瓶紅酒和一個乾淨的酒杯給自己倒上一杯酒。然後端著酒杯再次坐到床邊。

「你一邊拿著德國人的馬克另一邊還偷偷摸摸地去找英國人要英鎊，除此之外還跟美國人眉來眼去和法國人勾勾搭搭等等之類的小動作就一直沒有斷過。你手下的將軍們把成批的軍火連封條都不打開就直接賣給了你的敵人。那些從赤黨屠刀下逃生的貴族們被你任命為各地的官員，他們除了魚肉百姓之外還會幹什麼，就連我的企業在你的地盤上都要一次次忍受你的稅務官們的壓榨和勒索，其他在你的帝國內做生意的商人們的境遇可想而知。聽說你的軍隊剛剛鎮壓了幾次國內的抗議，還殺了不少人。你腦子進水啦！大敵當前你的國家卻一片混亂，你的人民對你的沙皇和政府失望到了極點。別跟我說你也不知道這些事情。如果不是德國在你的背後支持你的話你的帝國早就被那幫赤黨給滅了。你有什麼可抱怨的，你的國家一團糟，你的政府裡面是一群蛀蟲。如果不是因為需要你們擋住紅色帝國的話早就沒人理你任你自生自滅了。現在還要跟人家講條件，你們有什麼資格！」柳清揚沒好氣地數落著。

「老子只是個當兵的老粗，那些事情都是那幫原來的貴族們合著伙搞出來的。我能怎麼辦。」老傢伙聽著柳清揚的數落有點吃味，嘟囔著反駁道。

「老傢伙還在嘴硬，你的軍隊是幹什麼吃的，別跟我說軍隊你也掌控不了啊，你當初的手下們現在都是軍中掌握實權的傢伙，他們沒有你撐腰能有今天？趕緊解散你的內閣，趕走那些只知道要錢的混蛋貴族部長們，提拔一批身世清白的平民子弟上來，那些在國外學成歸來的優秀學者和精英是你建設帝國的根本，選一些有能力的放到政府里就是了。軍隊的軍官只能用那些從軍校出來的人，那些只懂得吃喝嫖賭的傢伙馬上讓他們滾蛋。打鐵還得自身硬，你的軍隊要是也爛了你的國家就徹底完了。至於你想要的東西其實很簡單，小鬍子雖然傲慢但並不是一個混蛋，你和你的帝國對德國的重要性他很清楚。應該為此付出什麼代價他同樣知道。對於你身後的事情，你的接班人是不是和他的心意這一點很重要，當然這是你們自己的事情你肯定是有你自己的打算的。我能告訴你的就是把你的軍隊控制住建設好，把政府的事情交給那些精英們去擺弄就是了，弄得好就繼續，不好就換人。跟你的接班人講清楚，即將開打的這場大戰中不要站錯隊，跟美國要搞好關係是沒錯的。你們的敵人只有一個就是那個紅色蘇維埃。看在這一點上所有列強國家對你們內部的事情都會睜一眼閉一眼就是了，別的事情不要跟著胡亂參與。你們俄羅斯人出了名的野心勃勃，這一次要是站錯了隊怕是要倒大霉的，在這個問題上沒有清醒認識的傢伙你是不能用的。」柳清揚知道小鬍子同樣很關心這個西面的鄰居在老傢伙死後誰會掌控這個國家。對阿列克謝耶夫這個開國之父的心思他也很難把握，因此他很希望柳清揚能夠跟老傢伙交代清楚自己的想法，小鬍子很清楚在新俄羅斯帝國內部老傢伙就像神一樣，得不到老傢伙認可的人是不會有機會的。

「娘的，我就知道你會幫我的，你跟小鬍子是不是已經把事情都談妥啦，不會是把我們給買了吧。哈哈哈哈。開個玩笑別當真，我的接班人是我的女婿，現在的國防部長也是俄羅斯的總參謀長。是我的老戰友的兒子，美國弗吉尼亞軍校的畢業生，比你大幾歲。能力嗎沒問題，我的老兄弟們對他也很認可。你說的那些事情就由他去辦吧，有什麼責任盡量往我身上推就是。這樣我死之後還能為我的國家繼續做點貢獻不是嗎。你可是他的偶像啊，希望他能和你成為朋友。他今天晚上會在他的家裡請你這位神仙去聚一聚，具體的事情他會跟你說的。你能來我很高興，我要死啦，誰我都不想見，就想見你一次。沒有你這個小子就沒有今天的俄羅斯帝國和我這個老傢伙。當初我答應你的事情我已經交代給我的接班人了，你放心就是。說實話我這輩子最安心的時候就是在你的莊園里養病的時候，每天喝著世界上最好的酒什麼都不用去想。真是懷念那個時候啊。你去吧，我有點累了。」

柳清揚站起來默默地看著躺在床上閉著眼睛的老哥薩克，替他把身上的毛毯輕輕蓋好然後轉身走了出來。他知道這是最後一次跟老傢伙見面了。

晚上他應邀來到安德烈.尼古拉耶維奇也就是老傢伙的接班人和女婿的家裡做客。安德烈一家熱情地招待了他，晚宴之後二人在書房裡詳細地談了很長時間，柳清揚很欣賞這個剛剛四十歲的俄羅斯後起之秀，看得出來這個在美國長大的俄羅斯人是個頭腦冷靜心思慎密的傢伙。這位受過嚴格軍事教育的俄羅斯帝國未來的掌權者在柳清揚面前很謙虛也很隨和，但是骨子裡的那種對權力的**和俄羅斯人天生的野心才是他的本性。尤其是對目前的國際局勢的把握，這傢伙在這方面嗅覺極為敏銳。對他的敵人和他的國家現狀十分了解，對把俄羅斯帝國建設成為一個強大的國家信心十足。

柳清揚重點跟這個安德烈探討了關於遠東地區和中亞地區的一些看法，雖然現在的遠東控制在日本和美國支持的高爾察克一伙人手中，這夥人名義上服從新俄羅斯帝國的統治，但是在具體事務上卻是利用山高皇帝遠的事實根本就是陰奉陽違不聽號令。現在因為中間有一個強大的共同的敵人雙方還保持著表面的和睦。柳清揚提出大明在趕走關外的日本人之後會繼續出兵遠東地區並且對收復之後的遠東需要有個明確說法。儘管安德烈清楚地知道老傢伙曾經答應過柳清揚這件事情，但是對遠東地區未來的歸屬問題還是表示需要到時候再說。而對於與大明西北地區接壤的現在還控制在蘇俄手中的哈薩克等幾個伊斯蘭國家所在的中亞地區倒是希望可以由大明收復並控制。

對此柳清揚倒是能夠理解，因為對俄羅斯來說打敗紅色帝國之後的事情是不可能由別人說了算的，這是國家利益，在沒有打敗紅色帝國之前說什麼都是沒有意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