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衝突
夏枯草一肚子氣,有些看不慣柳氏這樣任勞任怨,若只有柳氏一個媳婦就算了,可家裡共四個媳婦。
想到她娘的身份,童養媳啊,夏枯草幽幽一嘆,她也是童養媳,她上輩子除了沒有挨打,但家裡的活也全包,只不過婆家人就婆婆和丈夫兩個人,那些親戚也管不到婆家這裡來,她除了接受婆婆的冷言冷語,但到底沒有像娘這般辛苦艱難。
柳氏苦笑,「你大娘和二娘四嬸,她們三人都是帶著嫁妝進門的,你大娘是你奶的侄女,你二娘娘家賣豬肉的可有錢哩,你四嬸那可是里正的女兒,那一手繡花可掙錢了,你娘啥也沒有,又沒給你爹生兒子,還是你奶花一擔米換來的的童養媳,娘不覺得委屈,只要你們好就行了。」
「我們哪裡好了?」夏枯草看了旁邊搖籃里睡著的兩個妹妹,夏家最不好過的就是三房了,她爹夏貴也是幾兄弟里最不受重視的。
「至少你奶還給我們口飯吃,你奶不送走你們姐妹幾個,娘已經感激不盡了。」
夏枯草徹底無語了,憑著爹娘在這家裡的勞動力,怎麼可能不給口飯吃,不然餓死了,誰給他們當牛做馬乾活。
「那大娘和二娘、四嬸就什麼也不用做嗎?」夏枯草看著柳氏那樣辛苦也心酸。
「你大娘和二娘跟著你四嬸學繡花呢,她們綉那個可以賣錢。」柳氏話里有著明顯的羨慕。
夏枯草差點衝動的說出口,娘我教你吧。
她確實會,上輩子當童養媳時,婆婆教會她后就不再動手,家裡的綉活衣裳全是她自己動手,也正因為她有這一手綉活,嚴猛死的時候,被婆婆賣了個好價錢。
可事實上她被賣過去並不是當綉娘,而是當粗使丫環,受人磨搓,心裡如何不怨。婆婆若不願意和她生活,明明可以放她自由,她也願意孝順婆婆照顧婆婆一輩子,但婆婆卻賣了她,還是死契奴。
「那大伯、二伯、四叔都不用下地的嗎?」地里的活就她爹夏貴一個干?
「你大伯和二伯、四叔都是讀書人,閑時你爹一人做,娘也會幫你爹,不然光你爹一人做不來,是辛苦了點。」
夏枯草撇了撇嘴,心裡很不悅,這就是明顯的欺負老實人。
除了她爺四十考中了童生之外,大伯和二伯、四叔考了幾次都沒有過,如今夏家三代讀書人,這開銷可大了,錢都用在這些讀書人身上了。
以夏家這樣對三房,即使這幾個讀書人真的出頭了,三房也未必能沾到什麼光。
以後她若是有弟弟,也不知道會不會讓她弟弟也有書讀呢,夏枯草覺得難,他爹沒得讀,她以後的弟弟估記也沒人給錢讀。
母女倆洗完一大家子衣服,天也亮了,夏枯草也是滿頭大汗,看著在搖籃里睡的酣甜的兩個妹妹,不自覺露出笑容來。
四十來件乾的衣物都很重,更不說還是洗過的,光分幾批拿回去,又晾曬都累的荒。
咕嚕咕嚕,夏枯草和柳氏的肚子都餓了,她們洗完衣服回來,夏家人已經用完早飯了。
鍋里就剩兩大碗的米湯,紅薯沒有,米粒倒見幾粒。
「草兒,喝吧,投到娘的肚子里,苦了你了。」柳氏給夏枯草盛了碗米湯說道。
夏枯草深深的嘆氣,粥煮好時,她勸柳氏先吃一點墊墊肚子,但柳氏不敢,現在幹了一早的活回來,就只能喝米湯。
而且這活才剛開始,母女倆喝完米湯,劉氏已經瞪著她的鬥雞眼吆喝了。
「還愣著做什麼躲懶,劈完柴趕進下地幫你男人干。」說著又看向夏枯草,「小孽種,今天割不完豬草,不準吃飯。」
夏枯草眼裡閃過一絲的戾氣,「奶,你老叫我小孽種,那爹就是什麼,老孽種,生了爹的你和爺是老老孽種嗎?你不像是會罵自己的人,難不成我爹不是你親生的,我不是你孫女兒嗎?」
劉氏還沒有反應過來,柳氏已經驚叫的衝過來了,「草兒,你胡說什麼。」
夏枯草說這話的時候,就已經離劉氏遠一些,也打定主意要跑了,哪想著柳氏會衝過來,甚至還挨了劉氏一巴掌。
「你這個賤婦,看你生的什麼賠錢貨,天殺的孽……」劉氏到底沒有吐出種字,但順手抄著旁邊的掃把就要打過來。
夏枯草目光一厲,拿起砍豬草的刀揮著,「奶,你若敢打我和我娘,我就……」
「就怎麼樣,你個該天打雷劈的狼心狗肺,你敢對老娘動刀不成。」
「娘,這是怎麼了?」
房門被推開來,夏枯草就見著大娘小劉氏、二娘方氏和挺著肚子的四嬸葉氏出來了,隨她們出來的還有大堂姐夏臘梅,三堂妹夏秋霜。
「你們來看看這個孽障,小娘皮的,吃老娘的,喝老娘的,竟敢對老娘動刀。」
劉氏被夏枯草給氣炸了,她在夏家除了夏童生,那是絕對的權威,現在被夏枯草這一激,眼裡都要噴火了。
「弟妹,你怎麼教孩子的,竟然這樣對娘說話。」小劉氏沖著柳氏皺眉,擺著長嫂的架子。
方氏和葉氏倒沒說話,遠遠地在一旁立著,一副不打算管閑事的樣子。
「草兒,快向你奶認錯。」柳氏剛挨了巴掌但也習以為常了,現在是受了夏枯草的驚嚇了。
「我沒錯,奶對著我就一口一個孽種,我是小孽種,那老孽種,老老孽種又是誰,我身上留的是誰家的血。」夏枯草也知道自己剛剛有些衝動的,但她有些迫不及待地想改變三房的處境,這整個夏家除了三房,都是閑人,兩老偏心偏的沒邊了。
而夏貴和柳氏卻是辛苦也得不到好,像柳氏,這搬做牛做馬了,還經常挨打,妯娌也不放在眼裡,小輩輕視。
夏枯草也不是愛管閑事的人,但她重生在夏枯草的身上,接受了夏枯草的爹娘,自然得為這個家著想。
「你看看,你們看看,這個孽障,如今倒是膽大了,牙尖嘴利,倒敢編排老娘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