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平凡到無聊的短暫日常
世君澤生活在一個並不出奇的城市，按照一般的小說套路，他應該是父母雙亡，有妹有房。
妹妹是有的，爸媽卻沒死——雖然那存在狀態跟死了沒多少差別。
所以從小到大，他的行為都沒有家長來約束，看似自由無比，有時候也會多多少少感到有點無聊吧。
「哥哥，你在哪兒？」
世君澤收回投向遠方天際的視線，望著下面教學樓的人來人往:「就在天台。」
「你又在那裡，那等著我馬上過來。」
聽著妹妹富有活力的歡快聲音，他輕輕一笑，眉眼間滿是化不開的溫柔:「好，我等著。」
世君淼靠在頂樓的平台上，放下手機，習慣性地仔細鎖屏收好。就在這面牆的另一半區域，立著一扇嶄新的玻璃推拉門，透過平滑無一絲划痕的門板，可以清晰看見倚在天台護欄上面的少年。
只是背影，也依然恍若夢境的剪影——幻想般的美好。
縱然距離世君澤只有一門之隔，她也沒有如話語中那樣急切推門，而是先細緻地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著裝儀態。
世君淼希望世君澤所看到的一直都是完美的自己——他所期望的那種妹妹。
「哥，我到了。」轉身推開大門，天台上的少年聞聲望過來。
「君淼你來得還是這麼快。」他有些感嘆。
「因為我就在附近吧……」雖然只是他的隨口一句話，世君淼卻不敢掉以輕心。自己還是太急了嗎？下一次一定要提前計量好時間。
現在還是儘快略過這個話題比較好……
「哥哥又趁著午休跑到這裡來了，你們班的紀律委員發現找不到你才來找的我。」她語調似乎帶著一些抱怨，但神情滿是無奈。
看起來不像是被寵著的妹妹，反倒是更像疼愛弟弟的長姐。
「又麻煩你啦。」世君澤不甚在意地轉過身，背倚在護欄上，顏色頗深的眼眸漫無目的地遊離在有薄雲瀰漫的天空。
今天是個很好的天氣，太陽被稀薄的雲層遮蔽，但仍然有浸透靈魂的暖意從雲間灑落。
在他沒看到的時候，世君淼神色微變。
世君澤可能自己不覺得，但她看到背對著天台邊緣這麼危險的動作，整個人的精神都綳起來了。
她努力安慰自己——不會出意外的，一個月前才換的全新護欄，絕對能提供最安全的防護。
但是……這種心裡顫顫巍巍的感覺根本抑制不住啊！
「哥哥，還是站過來比較好。」世君淼幾乎撐不住之完美的儀態了，連忙拉著自家哥哥離那邊緣遠一點。
世君澤瞅瞅她，順從地邁了幾步腳，就又待著不想動了。
「哥哥還是不想去上課嗎？」
「嗯。」少年盤腿坐在地上，仰頭嗯了聲，抬眼的瞬間，陽光為他的墨瞳鍍上一層深沉的紫。
世君淼竭盡全力剋制住了自己摸上去的衝動：「那我去給老師說吧，你下午就好好休息。」
此刻她的內心群魔亂舞：怎麼辦？好可愛！不行，不能摸！啊啊啊要死了！
世君澤皺了皺眉頭：「又請假，是不是不太好？」自從升入高中，他正正經經坐在教室里上課的時間就沒幾天，雖然成績是不會有問題的，但這樣的態度又不好吧。
「沒問題的，老師絕對會同意的。」表面笑得一派坦然的少女篤定地回答道。
開玩笑，世君澤可是光華高中的鎮校之寶。要不是他們答應了自己提出的那麼多條件，她怎麼會給世君澤選擇這個並不出眾的學校？
算下來還是光華賺了好不好！
「那又麻煩你了。」
「沒有沒有。」少女非常樂意的樣子，大概只有這一刻她才是完全表裡如一的，「只是哥哥為什麼又到這裡來了？」
「很無聊。」
「？」笑意不減，但眼神中添入了適度的疑惑。
「平凡沒有一絲起伏的日常，很無聊的。」世君澤帶著些許漠然說道。
好像是呢。
世君淼想想他最近的生活。的確任何波瀾都沒有，平靜地讓人想哭。
不過沒關係，很容易解決的。
「生活總是會有驚喜的，說不定明天就有新的變化了。」她非常認真地對少年說道。
世君澤只當她是在安慰自己，習慣性地笑笑：「那就好了。」
世君淼從地上半跪著的姿勢起身，拍了拍並不存在的灰塵——這個看似無人使用的天台其實比學校的其它地方都更加乾淨。
「那我就先走了，哥哥要記得回家的時間啊。」
「知道了。」早已習慣她這樣態度的世君澤並未察覺他們之間的相處有什麼問題，難道這不是兄妹之間自然的親近關係嗎？
無所事事地繼續望著天，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生活總是要繼續的，就像世君淼所說的那樣——說不定什麼時候又出現驚喜了。
逐步走下樓的世君淼臉上微笑一點點淡去，最後恢復成天生帶著冷意的神情。這或許才是她真實的樣子。
到達樓底時，她回望了一眼巨大鐘表上的天台，自然是看不見那個人的，但是她的視線好像穿透了重重阻隔牢牢鎖定住尚無所察覺的少年。
「素素，老師那邊搞定了嗎？」她看都沒看手機，指尖就已經熟練地播出號碼。
「搞定了！保證沒人打擾男神的清凈。」被稱為「素素」的少女自信回答，略顯活潑的聲音透過話筒傳過來，「我說，下次讓我去唄。」
「呵呵，想都別想。」面無表情地呵呵了兩聲，即使是再漂亮的臉也給人一種嘲諷的感覺。
「淼淼你這是以權謀私你造嗎？信不信我現在就去申報！」素素一聽立刻炸了。
「他是我哥。」語氣一點沒變，但是電話另一頭的人愣是從中聽出了自豪的情緒。
「你等著，我現在就去糾結人來造你的反！」
「那又怎麼樣？他就是我哥哥。」這下就是赤裸裸的炫耀了，氣得素素恨不得順著電話線爬過來咬死她。
「我告訴你世君淼，總有一天人民會給我們答案！」獨裁是沒有未來的！
「哦。」無所畏懼，隨你怎麼說。
電話中的少女梗住了，她對這個人也確實是沒有辦法，為了避免自己未來被真的公報私仇，她當機立斷地決定拋棄臉皮：「我錯了，剛剛都是開玩笑的。」
「那最好不過。」世君淼早已料到她還是如此反應，也沒抓著不放，「明天『計劃』就可以開始了，讓所有人做好準備吧。」
「明天嗎……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