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必然的曾經

「你是每天去伊塔家的那個……」年輕男人立刻就認出了世君澤，畢竟在最近幾乎每天都能看到，他非常自然地笑笑說道，「開什麼玩笑呢？靈魔師？我可不是那種靠吸取他人生命活下去的惡魔。」

「不是惡魔，但卻是靈魔師無疑了。」世君澤根本沒有受到這句話的影響，依然堅持自己的判斷，「為了心愛的女人，不僅沒有奪取他人生命，反而將自己生命與靈魂作為代價獻祭的靈魔師，大概也就你一個了吧。」

「我怎麼可能……」

「別否認了，我既然能來找你，那就有絕對的把握。」世君澤跟著愛麗幾乎把整個小鎮的邊邊角角都走遍了，心中的謎團卻未能得到絲毫緩解。

每一個人都遵照了自己「正常」的生活持續下去，看不見未來，也無從思考過去。

僅有的例外，就是同樣身處輪迴中的伊特萊汀——以及眼前的男人。

「我在來這裡的路上認識了一個吟遊詩人，他告訴我一個故事——一個靈魔師愛上人類女孩的故事。」

靈魔師愛上一個人類女孩，女孩註定只能活到二十四，靈魔師傷心欲絕，於是把這個村鎮時間永遠定格在她二十三歲的最後一天。從此每到午夜十二點，小鎮就像上了發條一樣，開始不斷重複上演同一天。

而現在的情形明顯比那更進一步，時間仍被閉鎖，卻在一個無解的邏輯中不斷循環著，即使已經沒有了來自靈魔師的力量加持。

「我不知道這個故事的結局，但想來最後莫過於無限輪迴。」世君澤看著他忽然笑了起來，「連你自己也無法控制的，永遠無法靠近也無法遠離的輪迴。」

靈魔師沉默地盯著他許久，最終沒有再堅持自己之前的說法：「就算那是真的，你又想幹什麼？你只是個普通人而已，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不會受到時間循環的影響，但也無法打破它。」

「所以我來找你了，靈魔法的力量就要用靈魔法來打破，教我如何成為靈魔師吧。」

「你瘋了嗎？靈魔師可是……」汲取他人生命，到最後甚至連自己都會失去的怪物！

「我當然知道。」世君澤直視著他，眼神不為任何事物所動，「但這是唯一的辦法了。」

眼前的靈魔師並沒有應有的實力，他的魔力早已在漫長的時間中消耗殆盡，不願意將這個小鎮和自己本人作為魔力之源的他是普通人也沒什麼兩樣——除了多了很多普通人不該了解的知識。

「靈魔師不是那麼簡單出現的，否則我們的數量不會這麼少。」男人看著他搖了搖頭，「而且你又能拿什麼作為魔力之源？」

生命、情感，還是靈魂？

世君澤連一絲一毫地猶豫都沒有：「用我的過去，所有已經被遺忘的過去的記憶。」

既然已經失去，那麼就和現在再無關係。

（世界融合0%）

（世界偏移60%）

【偵測到世界線變更開始，申請進行時間逆行介入。——天啟第三中樞】

【相關未來檢索已失效，正在嘗試第一次連接并行文明。——天啟第七中樞】

【我們已經派遣相關人員達到指定時空節點，你們慢了一步，輝煌者。——亞爾倫特源流主城】

【現在不得不對以上單位提一個醒，守望者已經有動作了。——亞爾倫特群星主城】

【要不幹脆揭開那個時間點的截斷封印？接下來的發展一定會很精彩。——亞爾倫特極意主城】

【管好你們中的那些戰爭狂，叛逆者！——天啟第一中樞】

靈魔師並不同於一般的超凡職業，成為靈魔師，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直接捨棄了人類的身份成為另一種生命形態。

「這個過程可以說很簡單，也可以說很困難。」男人將世君澤帶到林中一處空地，看著周圍鬱鬱蔥蔥的植物，「準確來說每個人都有這樣的天賦，但是能夠真正轉化成功的萬中無一。」

靈魔法的本質就是兩個過程——汲取與釋放。

所有的靈性能量，將在與宇宙交互的過程中對整個世界產生影響。

扭曲現實、改寫時空、創造生命……靈魔法幾乎無所不能，前提是，能夠支付得起相應的代價。

而在承受這樣龐然意識能量的流通過程中，靈魔師本人也將承擔危險。

失去理智，失去自我，最後連人格都已消失，成為名為「惡魔」的被執念驅使的怪物。

「只是這樣而已？」世君澤聽完了他的告誡，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表示，「那就開始吧。」

「……希望你可以成功吧。」

那樣，他才終於可以離開這個永續的螺旋，解放被他因私慾而困住的所有人。

成為靈魔師的關鍵是覺醒自己靈魂的場，達到一種純意識的境界。

有些人終其一生都無法理解這種內在的境界，有些人卻可以在靈光一閃中看到世界的終極。

世君澤不是他們中的任何一個。

他最開始就是起始與終極，是不存於世的源頭，在出生之前就已死去的天平。

只是一次回歸的過程。

在沒有自我的空茫中，「他」睜開了眼睛。

「原來如此，終結自我意識，與宇宙和自身的本質神聖意識連接，就是這樣了吧。」眼前的是奔涌的能量之海，所有事物的靈性在這裡交匯，成為蔓延至永恆的藍圖。

只要伸手觸碰一點，即可改變現實。

這就是靈魔師所具有的力量，這就是——控制所有能量系統的卡薩拉網格形態場。

「你竟然這麼快就成功了？」男人略為吃驚地看著少年重新睜開雙眼，神境的藍色從虹膜上褪去，肉眼不可思的靈性的光場逐漸隱沒，「那麼我們可以開始了吧。」

世君澤回應以微笑：「當然，是時候給予這裡所有人解放了。」

抹去自身曾經的記憶換取改換世界的偉力，蔓延時間長河的因果線輕輕震蕩著，身處其中的眾多存在都未曾發現。

而在更加遙遠的未來時空，有誰遠遠向著這裡投來一束不帶任何情緒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