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砥礪風雨
神靈被認同的那一天起就必須承受一切負面效果，比如說異路。
——老師
新世界20年5月15日。
距老師所簽訂的進化契約已經過去19年光陰，猿人在首領雅典娜的領導下達到了新高度，一百四十多位新成員的加入讓部落村顯得更加熱鬧，也使部落村建築面積擴大原有的三倍，畜養和種植達到自給自足的目標，即使整個冬天猿人不從事狩獵活動也可以安穩度過。至於首領本人也收穫了愛情果實，老奧丁逝去后她與霍爾組建了新家庭，一代人的恩怨也就此罷手言和。不過也是因為初代猿人的全部消亡，先知選擇搬回祭祀神廟，對部落村的日常管理完全不加以過問，甚至出現於村落的時間也越來越少，20年不改的音容相貌讓這位先知成為猿人心目中的唯一神話。
「七月的新城之光點綴迷失的土地，這是大地母親的神跡，也是萬世歌詠的存在。」
優雅的歌聲響徹整個遠山古道，旅行者的腳步從未駐足，細草編織的斗笠蓑衣，豹皮製作的衣褲，配以根系草鞋，已然完全融入這個世界。
部落村村口新生代哨兵正在站崗，隨著人口的增加部落的制度也更加完善，哨兵可以警示周圍情況以及防禦野生動物的入侵，畢竟擴建村莊難免會觸及一些動物的領地，時刻保持警惕是生存法則。
「嗨，小先生！鄙人需要拜訪一下雅典娜女士，不知道她在村內嗎？」
老師抱著一大捆皮毛製品走進村莊的崗哨，自從老奧丁去世三年之後老師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部落村，不過今天不可避免。
「你……你是先知大人！」
這位小哨兵十分激動，甚至手語都出現錯誤，能夠見到神話是何等榮幸的一件事。
「哦！曾經的猿人是這樣稱呼我，請問您知道雅典娜女士在何處嗎？」
老師對這種崇敬起初滿懷欣喜，但逐漸被拉大的距離感讓他越發討厭，老師明白自己已經不屬於這個團體，只能帶著所謂的神靈稱號孤獨的前進。
「請稍等！先知大人！我馬上去通知首領。」猿人小哨兵在老師的面前顯得十分拘謹，甚至敬畏。
「嗯！謝謝您！請告訴雅典娜女士鄙人在馬玲薯種植田等她。」
…………
猿人種植田位於部落村下游靠近水源的地方，新開墾得土地一望無際，猿人使用石制農具已達到得心應手的地步，田間勞作毫無障礙。老師靜靜注視著勞作的猿人，心中的滿足感填補了這幾年空虛的心靈，也許這就是幸福吧！
「吼！吼！」
猿人狩獵隊即使獵取食物的保障，也是集中管理的體現，更是首領威儀的展示，隨著時間的發展這些傢伙更趨向於文明中的護衛隊。
雅典娜，猿人的第二任領袖，繼承父業的她儼然更加強勢，雖然已經是領導末期，但這位女士深深地印刻在每一位猿人的心中，畏懼而尊重。
「先知大人，你好！猿人首領雅典娜向你報到，致以最崇高的敬意。」雅典娜恭敬地站在老師身旁，靜靜等待先知發話。
「嗨，雅典娜女士！幾年未見您依舊風采照人，甚至超越了您的父親。」
老師平靜地坐在田間地頭，微笑中充滿了尊敬，這是他為人處世的原則，對於任何人都要有禮儀，即使敵人也是如此。
「先知大人與你相比相差太遠了，雅典娜已經開始步入蒼老，而你依舊如此，我的神！」
猿人的信仰從未改變，即使是落魄的祭祀神廟，也將供奉無所不知的神靈。
「也許吧！霍爾今天沒來嗎？」老師拍了拍手中的皮毛製品略有所指地說道。
「那老傢伙還忙著教育村莊的幼兒，我並沒有告訴他先知的到來。」
雅典娜首領的強勢讓她在家庭中也處於絕對的領導地位，即使面對全部落村最有學識的丈夫，也不能削弱她的統治。
「小雅典娜還是這麼強勢啊！不過在外人面前應該給自己的丈夫保留一點顏面。」老師打趣地說道。
「沒關係！先知叔叔並不是外人。霍爾也不會在意，因為他習慣了！」
「呃！好吧！鄙人已經見到我想要知道的事情，也見到想要見到的人，是時候回去了！這是鄙人近幾年整理的手語表達文字，如果能將手語逐步轉化為口語甚至文字書寫，您和霍爾先生的功績將會萬古長存！」
老師知道讓猿人改變熟悉的表達方式是一件漫長而困難的事情，也許要經歷上百年，但口語和文字是人類傳承的關鍵，如果僅憑手語的大腦記憶，現在所創造的成就將逐步被後來的猿人忘記，甚至回到茹毛飲血的時代。
「霍爾會做好的，先知叔叔！」雅典娜雖然強勢，但在心目中堅信丈夫的才學。
「鄙人拭目以待！」
老師起身整理衣物，緩緩地走向部落村外圍，雖然他很想到村中觀察一下猿人的發展情況，但落魄的神廟更適合他。
「先知叔叔，雅典娜邀請您去村莊可以嗎？」雅典娜可以深切的感受到老師的失落，所以不禁地問道。
遠行的腳步突然駐足，身影也顯得微微顫動，不過很快就平靜下來。
「不必了！還有一件事等到你們推選好下一任首領就去神廟通知我吧！」
老師很不想這麼說，這意味著雅典娜生命的終結，但光陰的年輪不會放過任何一位猿人，誰也不可能例外。
「我知道！先知大人！」
雅典娜的語氣充滿了莊重，在此刻她已經明白先知永遠不可能回到從前與猿人同住的時光，因為他必須撐起猿人的心中信仰，承擔神的位置。也許等到二代猿人全部去世后，抹除一切痕迹的嶄新神靈將會出現。
「七月的新城之光點綴迷失的土地，這是大地母親的神跡，也是萬世歌詠的存在。」
遠山的古道歌聲依舊，行走的熟悉身影變換了既定角色，在此刻起他已然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