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集 年祭

轉眼就到了這年年底。這一年，是歐陽蒼穹降生到這個世界的第六年。這個世界，雖然落地后滿一年才算一歲，但通常是將降生後過的第一個新年作為一歲的開始，所以等過了今天，就算是明年了，歐陽蒼穹也就六歲了。

楚山村雖然地處大陸南方，但位於南方比較靠北的位置，一到了冬天，天氣也十分的寒冷，每年冬天都會下上一兩個月的大雪。

昨晚的一場大雪，將整個楚山村籠罩在厚厚的積雪中，因為今天是除夕節，所以家家戶戶都十分講究，一大早，楚山村的人們就都拿起掃帚或者是鐵鏟，將自家院子和院子外面空地上的積雪清理出寬敞的通道，以方便節日的慶賀活動。

早晨八時許，歐陽蒼穹的家中，一家四口正在持早飯。

「蔥油餅！」妹妹蒼月看到母親手中托盤裡的食物，不由驚喜地叫道。

「呵呵，是你爹昨天剛從栗城的『喬家福』買回來的。今天是大年三十，你爹他可買了不少好東西回來呢。」母親崔秀英一臉笑意地說。

「蒼月，你肚子小，吃一塊就夠了，可別吃太多，當下撐著了。」歐陽蒼穹看到妹妹兩眼放光地撲向香噴噴的蔥油餅，忙出聲提醒說。過了今天，自妹妹也才四歲了，按照實際的月份算，其實才三歲零五個多月，妹妹年紀還小，雖然非常聰慧，但還不懂得控制自己的食慾。

「我要兩塊！」蒼月睜著發亮的大眼睛，猛然撲到裝有蔥油餅的托盤前，兩隻小手飛快地抓起兩塊香噴噴的蔥油餅。

「蒼月，蔥油餅火氣重，吃太多當心上火，來，少吃一塊。」歐陽蒼穹試圖拿走小蒼月右手掌中的那塊蔥油餅。

「不給，就不給！」蒼月拿起兩塊蔥油餅撒腿就跑。

「蒼月，聽你哥的話，少吃一點。你該學學你哥，懂得節制。」父親歐陽輕鴻呵呵一笑，對蒼月說，「口腹之慾，也是**的一種，人要學會控制住自己的**，這樣才能更好地管住自己。」歐陽輕鴻也會在一些細微的事情上試著去教導子女。

「哥，蔥油餅一共有六個，我吃兩個，你吃兩個，爹娘每人各吃一個，不是正好嗎？」看到大家和她講道理，蒼月也不甘示弱，給出了一個分配方案。

「我們兩個是小孩，飯量也小，每人吃一個就可以了。爹娘是大人，他們每人吃兩個正好，應該這樣來分配。」歐陽蒼穹耐心地解釋說。

「要是按照你的說法，按照大小來分，我豈不是只能吃半個？因為哥你可比我大不少啊！」蒼月依依不捨地將一個蔥油餅放回大托盤中，卻又擔心剩下的那個也保不住，忙擔心地詢問說。

「這，還真是這麼回事。不過，蒼月你放心，哥是不會搶你吃的。再說，也不好細分呀！」歐陽蒼穹有些哭笑不得地說。

「哥，你真好！」歐陽蒼月卻沒有想那麼多，見蒼穹不和她爭搶食物，也就高興地開始吃吃餅來。

「慢點吃，別噎著！這裡還有小米粥，要不要來一碗？」崔秀英拿起一個小碗，開始給大家到煮粥的銅鼎中舀粥。

「給我也來一碗！」歐陽蒼穹笑著說。

「我要一大碗！」蒼月貪心的毛病又犯了。

「哈哈，好，就給你一大碗，只要你吃得下！」稀飯可不比餅子，吃飽了很難再吃得下去，崔秀英也就依了她，最多吃剩下的倒去餵豬。

妹妹蒼月的可愛模樣，讓歐陽蒼穹為之開懷。

前世的他，因為和父母的一些理念格格不入，一道深深的鴻溝阻擋在兩代人之間，這其中，有父母的責任，也有他自己的責任。另外，和唯一的一個姐姐的關係也是險惡無比，內中詳情，也是一言難盡。

而在這一世，他有了重新開始的機會，有疼愛他的父母，還有一個可愛的妹妹。雖然未來無法預料，但他還是想儘力而為，扮演好自己兒子、哥哥的角色，力求比前世做得更好。

世間事豈能盡如人意，但求無愧於心而已。前世的他，許多應該去做的事情卻沒有做好，也難怪父母和姐姐會日漸和自己疏遠，雖然人情冷暖，但自己沒有足夠的財力，應該是一切矛盾的根源，畢竟，雖然是父母和姐姐，他們也只是俗人，那些學業周折、貧困潦倒的日子，讓他們對自己深深失望的同時，也似乎忘記了自己是他們最為親近的人。血濃於水的觀念，他們似乎也十分的淡漠。再加上的觀念的差異，幾乎就是水火不相容。

後來，雖然自己考上了華夏大學宇航學院，又成了國家頂尖的專業人才，但與父母和姐姐的宿怨已經不可化解，畢竟，自己用事實證明了，父母和姐姐，當年對自己的態度，是多麼的齷齪，這讓他們不願意麵對這個結果的同時，也有意無意地忽略了自己，對他們來說，也許自己一直呆在那個鐵路崗位做著低三下四的工作，反而不會出乎他們意料之外，那樣對他們來說才是最能接受的局面吧，畢竟誰也不願意承認自己是錯的。

前世的尷尬和晦澀，已經漸漸淡忘，而今生，他不想再經受這樣來自親人的白眼，所以，他很珍惜與親人和睦相處的每一刻。

在親密無間的氣氛中，一家人吃完了早餐。

「蒼穹，今天上午，村裡會在練武場舉行年祭，全村都要參加。等會你帶好蒼月，我和你爹會有一些事務要做，可能會不怎麼顧得上你們兩個。」崔秀英一邊收拾碗筷，一邊叮囑著歐陽蒼穹。

歐陽蒼穹其實現在才五歲零一個多月，但個子已經像是半大孩子了，而且整個人透出一股穩重的意味，所以母親崔秀英很放心將小蒼月託付給他。

「知道了，娘。」歐陽蒼穹點頭答應，然後就牽住妹妹的手，興沖沖地朝已經人山人海的練武場走去。

……

晌午時分，楚山村的練武場聚集了全村的一千五百多人。其中，一千二百多人是姓歐陽的族人，剩下的三百多人則大都是姓曾的族人，另外還有少數幾戶是姓張、姓李、姓馬、姓姜和姓甘等幾個小姓。

除了村裡的十幾個重量級人物，以及二百人的戰斧大隊，其餘村民全部以戶為單位排列著，一共是三百零六十戶人家，分成四列站立，每列設有一個百戶約束隊伍。

在四個百戶隊列的前面，是一座青石堆砌的高台，台上擺放著一尊巨大的方形銅鼎，村長歐陽元霜、民兵隊長歐陽輕鴻、副隊長歐陽輕牧、赤腳醫生歐陽蒼華、私塾先生薑清水、樂器師傅歐陽輕希等村裡的十幾個骨幹力量都站立在高台上的銅鼎之前，而二百戰斧隊員則分成兩列，肅立在練武場的東西兩側。

「哥，外公和爹他們站在台上準備幹什麼？」人群中，被歐陽蒼穹抱在懷裡的蒼月好奇地問道。

「應該是舉行祭祀典禮吧。」歐陽蒼穹猜測著說。

這時，吹鼓手歐陽輕希吹響了口中的獸角，一陣激越悠揚的樂聲頓時響起。村長歐陽元霜走到銅鼎前，先在水盆中凈手，接過歐陽輕鴻遞過來的一塊白布擦乾后，又從姜清水的手中接過三根簽香。

負責主持儀式的姜清水高聲唱道：「焚香！」

立即有一名骨幹手持蠟燭過來，點燃了這三根簽香，然後迅速地躬身退下。

歐陽元霜舉起三根簽香，邁開大步走到銅鼎前面，他的身後，跟著歐陽輕鴻、歐陽輕牧、歐陽蒼華三人。

歐陽元霜將三根簽香珍重地插入銅鼎內烤熟的肥羊身上，然後後退一步。

「奏樂！」姜清水大聲唱道。歐陽輕希忙吹響獸角。

「跪拜！」姜清水又唱道。歐陽元霜等四人先後跪下，而練武場上的一千五百餘人也都隨之轟然跪了下來。

「六千二百年前，軒轅大帝削平蠻夷，分封五嶽十二牧，天下始定。三千七百年前，夏禹大帝劈山治水，劃分九州，建立大夏帝國，九州大地文明勃興！我楚山村歐陽氏一脈，乃軒轅帝師歐陽翁後裔，與夏高祖禹亦頗有淵源。歷夏、商、周、秦、漢五代，如今天下分崩離析，宗派崛起，帝族無位，此誠危急存亡之秋也。故於一年前，設童子營，祈求先賢列祖列宗，庇佑我楚山村歐陽氏一脈，能夠有人在兩年後入選歸雲宗學藝，則楚山村興旺有日。另本村曾、姜等氏，均為先秦名門之後，一併祈各族先祖共庇佑之！」歐陽元霜念念有詞地說。

「看來，在這個村子，歐陽氏一脈是一枝獨大，所以就連祭祀的祭文，其他各族也只是順帶提及而已……」看到歐陽氏的人群情激昂，而曾、姜等姓的人一臉木然，歐陽蒼穹就感覺到其中有些意味。不過，他也無意改變什麼，一個村子就是這樣，人數占多數的姓氏總是很容易就取得了主導地位。

不過，從歐陽元霜的祭文中，歐陽蒼穹獲得了一個重要的信息。

那就是這個世界，曾經有過兩個了不起的人物，一個叫軒轅大帝，一個叫夏禹，他們都曾經統一天下，不過前者實施的應該是部落分封制，後者實施的很可能是奴隸莊園制。

「在這個世界，在有夏一代之後，還出現過商周秦漢四個朝代，但卻已經先後覆滅在歷史的塵埃中，近千年來，九州大地已經是有宗門主導的世界，實際上也是一種列強林立、諸侯割據的局面的，有點類似於中國歷史上的春秋戰國時代，或者是日本古代的安土桃山時代。」

……

「再拜！」老夫子姜清水繼續唱道。

歐陽元霜等一眾村民又跪拜下去。

「三拜！」

所有村民又一次下擺，雙手撐地，五心向地，虔誠無比。

「起！」姜清水拉長聲音唱道。

於是，所有人都整齊劃一地站立起來。

「禮成！」姜夫子高聲唱道。

「哈哈，今天是大年三十，來人，上流水席，將酒肉上上來，大家一起盡情地吃喝！」歐陽元霜發話道。

立即，眾人迅速分開，自有幾十條大漢將早已準備好的桌椅板凳擺出來，又將大魚大肉斷上桌。頓時，所有村民迅速地朝自己的席位撲去，很快就座無虛席了。bxwx.net[haｏ１23.Se]更新最快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bxwx小說網，bxwx.net,您的支持是我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