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荼蘼
李恆元又仔仔細細問了小師兄的行程準備,得知小師兄的目的地就是蘇州寒山寺,明月寺,珈藍寺等,蘇州一系列古寺新寺。
「我的意思是,為何偏偏去江南,蘇州?「
「從北冬去向春南,沿途必定風景美妙。」
「別處不行?我覺得洛陽白馬寺,倒也是個好去處。」
「元明是怎麼了?不喜歡蘇州?奈何蘇州有故人,我必定要親去一趟。」小師兄又猶豫一番,「若是元明同去,我們可以去了蘇州再去洛陽,也是很好的。」
李恆元也很猶豫,最近,她想起趙希與穆成風在宮中的相遇,就有些頭疼。
「如此,我陪小師兄一起去,不過。」
「如何?」
「元明怕旅途不順,元明體弱,準備帶一兩個大夫同往。」
「大夫?」小師兄忽然笑了,「這個你不必費心,大夫我已經有了人選。醫術嘛,必定是上等。「
「那便說定了。」
「你可聽人說過二師兄?」
「二師兄?來時聽到大師兄似乎在說,二師兄送來許多清凈香,說是味道清透,很適合禪院。」
「嗯,你不好奇?」
小師兄問的一臉好奇。
「清神香?我能分到嗎?」
「你想拿就去找清風,算了,我去打坐,你還有事情嗎?」
「無事,祝願師父師兄們安好,元明這就準備下山了。」其實,她知道小師兄問的什麼意思。關於那個未見蹤跡的二師兄,她在心底有過好奇,可又覺得,既然是少有人知曉蹤跡的人,她何必多次一舉去認識了,無謂是多一絲煩擾。
「嗯,阿彌陀佛,再會。」
。。。。。。
貴妃小宴過後,就是皇後娘娘的賞菊宴。
本來以為是小宴,李恆元與許佳程去了之後才發現,是上百貴女的大型聚會。
又是一年秋景。
只不過此時比菊花更燦爛的是一叢叢的荼蘼花,盛開得熱烈肆意。
」開到荼縻花事了,絲絲夭棘出莓牆。這花兒,可比白菊歸華更惹人憐惜。「許佳程一身青衣,一直在她身側。
「是了,畢竟花開晚。」二人感嘆一陣之後,就在附近尋了位子坐下。
期間或許有旁人想來搭訕,可面對二人一樣冷清的目光,又立刻寒暄幾句退了回去。
本來李恆元約她的時候,她就懂了。「其實,你不必幫我,我本無意於王侯宮牆之內。父親希望仕途順利,前路光明,是他自己的一番心意和努力,我自己的大事,我還是更喜歡隨緣隨心意一些就好。」
「是我冒昧了。只是我擅自以為,你如此品性,是配得上他的。」之前許佳程說自己的名字是父親的期待,而她說出皇后邀請時,她也神色如常,她還以為她不會拒絕的。
許佳程笑了,「那便多謝郡主抬愛,此事就作罷吧。幸而今日看來,倒也不是鴻門宴,你也沒要賣了我。」
「嗯,幸好。」李恆元內心戚戚,幸好,不然皇後娘娘要是真看中許佳程,而許佳程不願,她可是造罪了。
「郡主,好巧。」輕輕軟軟的聲音,是穆成風。
「嗯。好巧,穆小姐。」她聲音清淡,一旁許佳程也同時收起笑意,一臉冷淡。
穆成風覺得她回應了,也沒有繼續彎腰行禮,立刻就坐在一邊了,」小沫,倒茶。「她旁若無人,許佳程再用眼神問她要不要換一個清靜位子。
李恆元略微糾結了一秒,就主動問了,「穆小姐前兩天病了,可好些?」
這一問,就讓穆成風開了話匣子。
「不過是吃壞了些東西,這兩天就好了。」穆成風本來淡淡的,在丫鬟提醒下,又說了「多謝郡主關心。」
轉而一想,郡主對她關心,她就也跟郡主聊聊天。「郡主,覺得,四皇子其人如何?」
「這,我不宜妄意他人,況且是皇子。」
「我本聽說,郡主是個說話開明公正之人。且佛門,也有皇族貴賤?「穆成風擺出來刁蠻的架勢。
「可是穆小姐方才問的是皇子,稱我是郡主,且無論何人,都不該無妄評價議論他人。」
「不管你如何,我可是知曉了,趙孜其人,不過爾爾。」說著小姑娘似乎要掉眼淚,「說得好聽要靜一靜,其實呢,去了酒肆就數日不歸,還,還,」
身後小婢女一臉驚慌地拉著小姐的袖子,就差一把捂住她的嘴,「小姐可勿要多言,這是宮裡。」
「我可不是胡說,父親說了,如此之人,可是嫁不得。」穆成風一臉憤憤。
李恆元也不知該怎麼接話。
「郡主,可是我親眼所見。反正,反正,我都知道了,就多告訴你吧。」穆成風擦了眼淚。「大半個月了,趙孜躲在一家小客棧里,且不說我給他寫信他都不理,那客棧老闆的女兒病了,他卻日日端茶送葯跑得勤快。如此這般,便是水性楊花,三心二意,斷斷嫁不得。「
「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李恆元終於插上嘴說話。
「郡主,你可要當心。今日,父親送我來,一是,親自向皇上,皇后,五皇子道謝,二是,我與四皇子的婚事就此解了,只是,郡主,我覺得你是個好人,才告訴你這些。「穆成風終於擦完眼淚,定定看著她,漆黑的眼珠邊還有一層水痕。
「這,多謝郡主告知。」李恆元想起來了,趙孜說過,若是與穆成風的婚事解了,說不得就是與她的婚事。
許佳程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郡主,我再告訴你,趙孜現今還在那裡,小沫,叫什麼來著?」穆成風歪頭聞婢女。
「小姐,是東南方向,雲清客棧,陸清寧。」
「對,陸清寧,不過你放心,我打聽過。那什麼陸清寧,並不漂亮,平平庸庸,也不會彈琴煮茶,不會寫詩作畫,脾氣怪異,一無是處,,,」
「咳。」穆成風喋喋不休,許佳程咳了一聲。
「這位姐姐可是嗓子不舒服才一直不說話?」
「不是。」
穆成風看她冷冷的,也不再看她。
「郡主,你可要將此事放在心上,我先走了。」
穆成風去給皇後娘娘身邊的默默告辭之後,就出了這個單獨圍起來的小園子。
「她跟你說這麼多,莫不是?」
「趙孜說過,若是他與穆家的婚事解了,大約就是與我接親。」
「其實,」許佳程難得有些吞吐,「那陸清寧,是我表妹。」
李恆元看她的目光帶了詫異。
「等回去我就去找她問問,舅舅舅母去城外避暑未歸,那客棧的確是表妹一人打理。」
「其實不必,不管趙孜如何,我不會輕易結親。」
「你母親,可有寫信回來?」
「父親母親大約是高興壞了,已經不想分心寫信給我。你不必擔心,我自有辦法。」
「那就好。「
花宴結束之後,李恆元特地去見了皇後娘娘。
「穆成風與四皇子一事,相必皇後娘娘已經知曉。」
「陛下即將允了退婚,聽穆家小姐說,明年春暖,就隨華家去蘇州。」
怎麼都要去蘇州。
「恆元請求皇後娘娘,若是陛下提起恆元的親事,還請娘娘拖延,恆元與娘親說過,成親大事,定要自己決斷,求皇後娘娘。「李恆元大跪在皇後娘娘前面,俯首不起。
「既然元娘請求,本宮自會相助。」皇后讓人扶起她。
「多謝皇後娘娘,元娘感激不盡,定然相報。」
「元娘多禮了,只是今日,本宮瞧了許久,也沒看上合意的,元娘上次說的許小姐,後來就沒見著了。」
「許小姐,性子冷清,對此等大宴,有些惶恐,加身體不適,在靜處休息。」
「那邊算了吧。只是沐兒,婚事未定,我總放心不下。」
「或許是姻緣未到,三哥近日忙著,可能某天,突然就有了十分合意之人。皇後娘娘不必太過憂愁。」
皇后笑了,「也是,急不得。沐兒說起邀你秋獵,今年秋獵比往年都晚些,吃住多注意些。」
「有三哥在,自然無憂。「
皇後娘娘又笑了。
李恆元發現,今生皇後娘娘很愛惜趙沐,對別人對趙沐的誇讚也很是受用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