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關鍵之處

第5章 關鍵之處

周澈想起最近朝廷的動向,他躺在草垛子上想著的時候,時任大將軍的竇武,一臉質疑地和女兒竇太后爭辯。

「父親大人!汝要是對某閹人不滿,殺之便是了,何苦全部誅殺?!」竇太后對自己的大將軍父親說道。

「女兒啊!為了吾族世代富貴,全殺了閹人又有何錯?況且這等閹宦禍亂國家久已。」竇武語重心長道。

「就算父親殺了所有閹宦后,難道內廷就不招募宦官了么?難道招募了再殺?這不.....很荒唐么?內廷用宦官乃是漢家傳統,難道父親要女兒這守寡之身,整日和那群沐猴而冠的士大夫一同處理朝政么?汝以為那群士大夫很可靠?全是一群吃人不吐骨頭的衣冠禽獸。」竇太后憤然。

「夠了!哼.....為父難道不明白汝的意思么?平衡之道不用汝言之。」竇武甩袖而去,負氣離開內廷。

..........

「屯長,醒醒,步兵校尉竇紹喚你前去差遣,把這信件送與大司農張溫府上。校尉說,親手交付。」阿四推了推在草垛子上打盹的周澈。

「哦!我這就去。」周澈起身整了整衣甲道,接過通道。

只一會,周澈便到了大司農府邸,給門童遞竇紹的名刺,告知了來意,門童叫來管家,管家帶著周澈入府,可是周澈忽然瞧見一架華麗的馬車在府邸門前停下了,先是下來兩個孩子,管家對周澈道:「怠慢了,我們的侄少爺回來了,你且隨下人去小廳等候,我去迎下侄少爺。」

「客氣了!有勞。」周澈執禮道。

接著一下人領著周澈去小廳,周澈好奇地回頭看了下府外的馬車,只瞧見那倆小兒,有一人他卻認得---曹阿瞞。心想曹嵩怎麼會來拜訪張溫這個有名的士人、儒者,要知道宦官集團和士人集團可是敵對啊。

周澈在小廳等了一會,覺得有點內急,就自顧的去尋茅廁了,可是府邸有點大,找不著茅廁在哪裡,就在角落裡方便了,哪知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就開始找僕人,結果他聽到有一處地方有聲音就走過去了,周澈尋聲至那窗下,瞧見那屋裡都是竹簡。

難道是張溫的外書房?周澈心道。

就在這時好像有人來了,周澈連忙躲進窗下的灌木花叢里。

「曹司隸來訪。」

「哦?」張溫正在看書,聽見家人的稟報感到很意外,「司隸校尉曹嵩?哼!無緣無故的,他來做什麼?」

「回老爺的話,咱家侄少爺跑到曹府里去玩,曹司隸發現后怕孩子小有危險,親自把侄少爺送回來了。」

「哦。」張溫皺起了眉頭。他極厭惡曹嵩的為人,私下根本不與其來往;可今天這老狐狸竟親自送內侄過府,怎不叫人猜疑?有心不見,可又一琢磨,自己當初是因為其養父宦官曹騰向先帝舉薦才有機會來京師做官的,不管怎樣曹家對自己有恩,也不好駁曹嵩的面子,想至此他就不大情願地嘀咕了一聲:「有請!」

不多時曹嵩款款而來,只見他頭戴通天冠、身穿青色深衣、腰系錦帶、足蹬雲履,裝扮得一絲不苟,離得大老遠就躬身一揖道:「伯慎兄!別來無恙啊?」

「內侄頑皮,有勞巨高兄掛懷……坐!坐!」張溫見他不親假親不近假近,也少不得隨之客套。二人招呼打得響亮,張溫滿腹狐疑,只好有一搭無一搭地搪塞著,胡扯家常。

「伯慎兄,前幾月天狗食日,公雞下蛋,現在洛陽風傳什麼是妖孽作祟。我忽然想到自梁冀受誅以來,宦官日益得寵,內橫行於朝堂,外索賄於州郡,以至阻塞聖聽、禁錮善類、讒害忠良、欺壓黎庶。莫非這些閹人豎子就是『妖孽』竇大將軍和陳太傅下令緝捕黃門,卿不知么?」曹嵩忽然話鋒一轉道。

張溫似乎明白了:好個老滑頭,是眼瞅著閹人有難,準備改弦易轍,張溫恨不得把這個兩面三刀的傢伙一腳踹出去,彷彿眼前這個人他從來不認識一樣。他本身是宦官養子,能當上司隸校尉也賴王甫暗中相助,這些年來真不曉得他塞給閹人多少好處,怎麼可能一夜之間就反戈呢?想至此張溫憨然一笑:「巨高兄怎麼和吾這等愚人談起國家大事來了?我不過是得清閑且清閑,只管自己的差事罷了。不過是一介愚生,遠不及曹司隸能察人之未察、見人之未見。」

曹嵩見他一副拒人千里的架勢,猛然想到張溫是士人,又想到孔夫子「君子喻於義」的話,眼珠一轉趕忙起身對張溫施以大禮。

「汝這是……」

「伯慎兄,在下求你指點迷津!」

「這……快起來,同殿稱臣我怎麼擔得起!」張溫連忙伸手相攙。

「我不瞞你!我自知往日與閹人牽扯不清,但此實非本心。說到底我只是想保住這頂官帽,不負養父之恩,給子孫族人留個好前程罷了。自入仕途以來,人人皆道我是宦豎遺丑,對我冷眼相加,二十多年如履薄冰,雖不免吮痔之舉但未做傷天害理之事。我也想坦然做事、公正為官,可……可世風之下為之奈何,伯慎兄,千不念萬不念,權且念在先人的分上為我指條明路吧……」

張溫動搖了,心中暗想:「此人從小給閹人做了兒子,大半輩子受人冷眼,提心弔膽才練出一身滑得溜手的本事,平心而論又何嘗不值得可憐?我當初不過是寒族子弟、一介落魄書生,要不是他養父曹騰提攜,哪有今日九卿之貴?」想著想著不禁百感交集,點了點頭道:「汝這又何必呢……以你之才遊刃有餘,何況是這小風小浪。好吧!請巨高兄詳思,我朝自定天下以來,宦官橫行亂政,但所為可有竊國之舉?」

「未有。」

「然外戚可有此心呢?」

「這?」曹嵩一咬牙,「我姑妄言之,先前有王莽,近有竇、鄧、閻、梁。」

「好!亂政竊國兩者孰重?」

「竊國為大逆!」

「汝這不是很明白嘛!宦官刑餘之人篡不了國……你再想想,剛才例數竇憲、鄧騭、閻顯、梁冀都是宦官扳倒的,他們當中除了梁冀專橫跋扈,其他幾個就真的十惡不赦嗎?」

「這……以您之見呢?」

「他們未必就是惡人,但子弟跋扈、門生仗勢,難免就會引皇上猜疑。而宦官近於君前,就好比是皇帝身上的虱子,陰風點火,趁除外戚之際邀取富貴,但誰又能直截了當去捉皇上的御虱呢?所以掃滅宦官非一朝一夕之事,只可就事論事、個案個辦,絕沒有斬盡殺絕的辦法。」

「噢?」曹嵩眼睛一亮。

「水至清而無魚……」張溫沉吟著,「何況現在是一潭渾水!想清就能清得了嗎?這些外戚大將軍,哪個不是閹人幫忙才能掌握大權的?宦官外戚本為一體,都是日久變心反目為仇罷了!」

曹嵩聽了這話真如大夢初醒一般,連連點頭:「高見!遠的不論,此番竇武得以主持大局實有王甫等人相助。說句不好聽的,也有卸磨殺驢之嫌。」

「沒錯!所以他現在起用黨錮之人不過是往自己臉上貼金而已。細論起來這些人根本就算不上竇武的心腹,就連一直聲援他的當今太傅陳蕃也不是。他們這些人只是互相利用。」

「這麼說,竇武是扳不倒宦官的了?」

「不好說,萬事沒有一定的道理。他若是能事事謹慎周密,虛心向陳太傅求教,借黨人之聲勢、少主之懵懂,還是有勝算的,不過竇武其人,性情過直,急功近利……我可不太看好呀!」張溫冷笑一聲。

「依你之見,若要做成此事,最重要的是什麼?」

「文事雖重要,武備更關鍵!」

「武備?!」

「對!北軍五營的兵權才是關鍵!」此話一出口張溫頓覺失口:不該說這個的!若是他與王甫串通一氣弄得竇氏與黨人失敗,我豈不成了千古罪人?

曹嵩見他臉色大變已明白他的顧慮:「伯慎兄不必多疑,我現在只想避禍,豈敢多求?」

「但願巨高兄能心口如一吧。」張溫嘆了口氣,「該說的我說了,不該說的我也不留神講了。你好自為之吧。」

曹嵩離開后,周澈也走了,遇見管家,便解釋了一番剛才迷路的事情,就把信交給了管家。

周澈現在他腦子裡還在回憶剛才張溫的話——北軍五營的兵權才是關鍵!如果竇氏發難,宦官最佳的應對之策就是劫持皇帝發號施令,這樣兵權就很重要了。而洛陽城最主要的部隊就是北軍五營:屯騎校尉營、越騎校尉營、步兵校尉營、長水校尉營、射聲校尉營。這五營負責京師防務,可以說誰掌握他們就掌握洛陽城內的生殺大權。現在這五營中竇武之侄竇紹任步兵校尉、其心腹馮述任屯騎校尉。兩營抵不過三營,若是宦官再劫持皇上登高一呼,只怕他手中那兩個營也靠不住。

「這幾天京師可能會有些事情發生,風雨欲來啊」周澈望著夕陽嘆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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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之大周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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