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赤條條來去無牽挂,世間獨我一個人
「呵。」白衣的太一繼續朝前走去。
空曠清妙的聲音道:「猴子逢不得元始。」
白衣的太一道:「元始無處不在。」
空曠清妙的聲音沉寂下來,過了一會才道:「我處無元始。」
白衣的太一洒然一笑,走到昆崙山地脈深處,那是廣大無垠的虛空。
偉哉華夏,巍峨崑崙,這是自古以來最神秘的神山。無數神話傳說自此山中誕生。
白衣的太一再走出一步,出現在一座宮殿里。
「沈煉證萬劫不磨於此!」
九個大字赫然在目,即使神聖仙佛看到了這些字,亦得被削去道行。
白衣的太一走到九個大字面前,伸腳將字跡抹除。
宮殿豁然潰散,前面是足足三千條鎖鏈綁著一隻瘦削的猴子。
猴子雙目赤紅,看著一身不染塵埃的白衣太一。
「是你。」
鎖鏈狠狠晃動,好似隨時都會被拉扯斷。
這鎖鏈背後是三千世界,合三千世界之力,也只能堪堪鎮壓一隻猴子。
「想不想出去。」白衣的太一道。
猴子咯咯怪笑道:「俺老孫想出去就出去,你說我現在是想還是不想。」
白衣的太一對著猴子一指,那幾乎不可損壞的鎖鏈一根根斷裂,金鐵之聲好似華美至極的樂章,泛著悠遊自在。
「無人與我共黃昏,無人問我酒可溫;赤條條來去無牽挂,世間獨我一個人。」
伴著道歌聲,白衣的太一飄然離去。
猴子舉起毛絨絨的手掌,看著四周潰散的鎖鏈。
他猛地從耳朵里掏出一根棍子,將虛空捅破,一個縱躍就出現在昆崙山中。
「沈老兄,俺老孫走了。」猴子對著空無一人的山中道。
有空曠清妙的聲音回應道:「出得此山,便逢元始,孫道友求解脫乎,求自在乎,若是不求,還可回去。」
猴子道:「俺老孫別的都不求,只求死個明白。」
說話間,猴子就縮千山萬水而去。
昆崙山里那空曠清妙的聲音發出一聲嘆息。
「只為感君一回顧,化作朝雲暮雨情。」
兩句詩,隨風散落,輾轉至天涯。
…
…
太一離去,季寥沉思良久。
那不是太一,又會是誰?難道是太乙?只是太乙為超脫者,怎麼會顯化在他面前。
神話的氣息越來越濃厚了,天地的劇烈變化,讓季寥有些不好的預感。
沒有任何殺氣,沒有任何殺機,但季寥心裡就是覺得不舒服。
…
…
學霸緊緊盯著儀器,太奇怪了,為什麼那些人的波居然在瞬息間呈現幾何數的增長,每個人的氣息都膨脹到不可思議的地步。
如果之前這些人只是得了神話奇遇,現在便是真正的神話。
在他們的腦電波影響下,冥主世界居然有化虛為實的趨勢,或者說要奪走對現實的掌控權利。
學霸胸悶氣短,他感覺到自己好似丟了什麼東西。
學霸靠在沙發上,大口喘氣,汗水如豆粒大落下,渾身像是從水裡撈出來。
小美女走進來,看到他的樣子,嚇了一跳。
冰涼的小手碰到學霸的額頭上,一下子縮回去。
她的手被學霸額頭的溫度燙著了。
「師兄,你怎麼了?」小美女這時候有點慌亂,完全忘了學霸平時有多可惡,此刻只剩下難以言喻的擔憂。
「我送你去醫院。」她接著道。
學霸捂住胸口,說道:「別,你弄一塊濕毛巾給我。」
小美女馬上就去做。
學霸從沙發上起來,試圖去拿自己的緊身衣。
「咚!」
一聲鐘響,好似落在他的心臟上,學霸感覺自己胸膛隨時會炸裂。
鐘聲帶著致命的殺機。
正在打遊戲的無生聽到了鐘聲,他猛地將手機丟出去。
空中一道無形的波將手機撞成粉末。
無生一彎腰,便衝到虛空一口大鐘面前。
這是一口誰也瞧不見的鐘,普通人也難以聽見鐘聲。
無生一掌拍在鐘上面,劇烈的氣浪將他往原路轟擊回去。
即將撞到小美女家的陽台上,無生才停住。
他憑空而立,身周的景色一會變為高山,一會變成森林湖泊,一會變為無垠的沙漠。
此是這片地方的過去現在未來。
時光在小範圍的空間開始紊亂,這是那口鐘的力量。
無生默默往學霸身處的位置看了一眼。
然後再瞧向前面的鐘。
他再度默然地向鍾衝擊過去。
轟!
無生再度被那股氣浪打回去。
白衣少年十分堅持,又再度往鍾衝過去。
一次,兩次,三次……
鐘聲不絕如江河,不竭如天地!
白衣少年不停咳血,白衣染成血衣。
學霸覺得鐘聲在第一次響起后,便沒有那麼致命殺人。
但他心臟的難受還沒有緩解,而且渾身近乎虛脫。
小美女拿著打濕的毛巾衝出來,見到學霸從地面挪動。
「你要拿什麼?」她將濕毛巾敷在學霸額頭上。
「那件衣服。」學霸回道。
小美女道:「我幫你拿。」
她去拿那件緊身衣,可是一伸手,就從衣服穿過。
這衣服好似全息投影,只是光,並不是實物。
學霸看到這件事,愈發覺得不妙。
他道:「你先離開這裡吧,暫時不要回來。」
「不行,我去隔壁找無生,讓他來。」小美女很快下了決定。
她打開門,走出去,突然發現周圍變得斑駁破舊起來,這本來是一棟嶄新的樓,現在好似一下子過去六七十年,充滿歲月的氣息。
而且到處還結著蜘蛛網,她不免心慌意亂。
…
…
季寥一步都沒有動。
天旋地轉,斗轉星移。
他心裡很清楚,自己只要踏出一步,便會進入不可預知的危險中。
白子虛道:「老頭子,究竟怎麼了?」
季寥淡聲道:「有人要殺我。」
白子虛道:「得罪人了?」
季寥道:「這個地方興許不在世間。」
「這是什麼意思?」白子虛道。
季寥道:「白子虛,以後你不許欺負張若虛。」
白子虛一愣,不知道老頭子為何突然來這一句,忽然間他感覺到自己意識遠離了肉身,穿過不知多遙遠的地方,栽落在青玄的太微閣中。
落地顯化出並不凝實的形體,老頭子肉身在他面前。
…
…
送走白子虛后,季寥輕輕一嘆,這或許是一個無解的殺局。
「只是為什麼要在這裡對他下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