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我心裡只有你一個
她的視線微抬,往客廳看了一眼,落在了那靠在沙發上睡過去的男人身上。
一盞暖燈照耀著他,慕媛一輕聲走近,目光筆直的落在男人那張俊臉上。
「媽咪你回來了!」莊園的聲音傳來,慕媛一微微彎下的腰驀然直起,她本來是想伸手去摸摸庄寂言的臉,卻被莊園打斷了。
回眸看見那小子從樓梯下來,慕媛一揚起唇角,「回來了。」
她的話落,靠在沙發上的庄寂言醒來,睡眼朦朧的起身,看見慕媛一的背影,他立時清醒過來:「老婆,你回來了,我去把飯菜熱一下。」
他說著,便朝廚房去。
「不用了。」慕媛一叫住他,看了餐桌一眼,「不用全部熱,我吃過了,你和阿園吃吧。」
看得出來,餐桌上的餐具和菜肴都沒有碰過,也就是說,庄寂言和莊園一直在等她。不過慕媛一已經和唐翹他們吃過了,本來是想打電話給庄寂言說一聲,她不會回來吃飯。但慕媛一的手機沒有電了,後來吃了飯,就忘記了。
顯然,她的話讓庄寂言臉上的笑意淡了下去。
男人如木頭一般立在廚房門口,側身看著慕媛一,只見那女人的視線輕輕從他身上挪開,轉身上樓去了。
家裡的氣氛不太多,莊園感覺到了。
目送慕媛一上樓后,他挪動步子,走到了庄寂言面前:「爸比,媽咪她怎麼了?是不是我惹她生氣了?」
垂眸看了一眼自己兒子,庄寂言伸手,搭上他的肩膀,輕輕嘆息:「不是你,是我。是爸比惹你媽咪生氣了。」
「那爸比得向媽咪道歉。」莊園仰著小臉,說的一本正經:「媽咪要是生氣了,會不會不要我們了?」
咯噔——
庄寂言心裡狠狠一顫。
雖然只是莊園一句無心的話,卻被庄寂言放在了心上。他無法想象慕媛一離開的場面,他甚至不知道,如果生命里忽然少了她,他還能不能像以前那樣平靜的過活。
「爸比……我餓了。」莊園摸了摸自己乾癟的肚子。
從晚上七點多,等到了晚上十點多,他早就餓壞了。雖然中途吃了點零食,但零食到底不比飯菜可口,更何況還是庄寂言親自下廚。
「你先看會兒電視,我這就去熱菜。」庄寂言去了廚房。
不管怎麼說,他還是先把兒子餵飽。
等晚一點,兒子睡覺了,他再和慕媛一找機會談談。
……
晚飯過後,已經十一點了。
庄寂言刷了碗,讓莊園回屋裡看會兒書消化一下再睡覺。誰知莊園剛上樓,就看見慕媛一身穿真絲睡裙,抱著枕頭靠在他門口的牆上。
看見莊園,慕媛一揚起唇角:「阿園,今晚媽咪跟你一起睡好不好?」
「跟我?」對於慕媛一主動提議,莊園欣喜不已。
恰在此時,庄寂言上樓,一聽見慕媛一提出和莊園一起睡,他的俊臉立時沉了下去。
「嗯哼!」輕咳一聲,庄寂言一手抵在唇邊,徐徐走到莊園身邊,「兒子,你是不是男子漢?」
對於庄寂言突如其來的問題,莊園一臉茫然,卻還是點頭。
「男子漢就要一個人睡覺,知道嗎?」庄寂言彎下腰,與莊園四目相對,深邃的眸子一個勁的使眼色。
可莊園權衡之後,還是直接忽視了庄寂言的暗示,屁顛顛的跑過去抱住慕媛一的大腿:「媽咪,我要跟你睡!」
庄寂言:「……」
他真想,真的好想上去把莊園那小子綁起來,丟出窗外。
「好,那就這麼決定了。」慕媛一抬眸,看了庄寂言一眼,然後跟莊園一塊兒進屋。
長廊上,頓時只剩下庄寂言自己,孤單的站在燈下,煩悶的抓了抓自己的頭髮。
這次看來慕媛一是真的生氣了,這似乎還是……他們在一起以來,第一次出現這種情況。
所以庄寂言像個丈二的和尚,根本摸不著頭腦。
於是庄寂言鬼使神差的摸出了電話,給蕭泗廷去了個電話。
這個點,蕭泗廷還沒有睡,所以接電話的速度很快。
「什麼事兒啊?大晚上的?」
蕭泗廷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洋洋洒洒,庄寂言也不拐彎,徑直問道:「老婆生氣了,怎麼哄?」
「啥?」電話那頭的蕭泗廷明顯一愣,而後語氣嫌棄:「大哥,我都沒有老婆,你問我這種問題是想強行喂我吃狗糧嗎?」
庄寂言蹙眉,抬手捏了捏鼻樑:「女朋友生氣了,該怎麼哄?」
「那得看是為什麼生氣了。」
「媛一生你氣了?不會是因為昨晚林慕送你回去的那件事情吧?」蕭泗廷後知後覺,總算是反應過來,「林慕是做了什麼,會讓媛一生氣的?我實在是很好奇。」
畢竟在蕭泗廷的記憶里,慕媛一的脾氣很好,看上去溫溫軟軟的女孩子,而且也挺善解人意的。
只是單純的異性送庄寂言回家,慕媛一應該不至於生氣的吧。
對於蕭泗廷這個問題,庄寂言表示自己的也很茫然。
他也不知道,到底慕媛一生氣的點在哪裡。那丫頭什麼都不肯說,他自己又猜不到,實在是鬧心。
「你們現在什麼情況啊?道歉了嗎?」
「她說沒有生氣,但是……」
「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她說沒生氣,你要是信了,那你就真的是傻了。」蕭泗廷一副過來人的口吻,語氣帶笑:「繼續軟磨硬泡,如果媛一還是不搭理你,你就強勢點!」
庄寂言一向很強勢的,至少在蕭泗廷的記憶里,從小到大,他都是很強勢的存在。
可是自打遇見了慕媛一,他就像遇上了剋星似的,搖身一變成妻奴。
「怎麼強勢?」
庄寂言狐疑,他其實一直都挺克制自己的,因為怕自己太強勢了會起反作用。
蕭泗廷說,先以強勢的態度迫使慕媛一正面面對他,等把該解釋的解釋清楚了,再溫聲軟語的好好哄哄,基本就沒事了。
「如果這樣還是不行,那你只能用終極絕招了!」
電話那頭的蕭泗廷,語氣頗為得意。他所謂的「終極絕招」,頓時勾起了庄寂言的興趣。
他沉聲追問:「什麼絕招?」
「把她放倒,強了她!」
庄寂言:「……」
俊臉一陣紅一陣黑,他沒吭聲,但電話那頭的蕭泗廷卻沒有停歇:「我跟你說啊,夫妻吵架,床頭吵床尾和。這世界上就沒有那啥解決不了的事情,如果一炮不行,那就再來一炮。」
庄寂言的俊臉徹底黑了。
果決掛了電話,男人抬手,拇指和中指輕而有力的揉搓著兩邊太陽穴。
他果然不該找蕭泗廷的,那小子腦袋裡就沒個正經主意。
庄寂言輕嘆了口氣,回屋上床躺下。
空蕩蕩的大床讓他很不習慣。
明明被子和枕頭上都有慕媛一的香味,她人卻不在。
這種空落落的感覺,讓庄寂言輾轉難眠,以至於直至凌晨三點左右,他翻身下床,拉開了房門,躡手躡腳的朝莊園的房間走去。
在莊園房間門口徘徊了許久,庄寂言終於忍不住伸手搭上門把,小心翼翼的將房門推開。
屋裡只亮著一盞壁燈,暗沉的燈光落在床上,庄寂言一眼就看見了睡在外圍的慕媛一。
男人輕聲進去,蹲在床邊看了慕媛一許久,久到他的雙腿都有些發麻了,這才起身,彎下腰伸手將那女人小心翼翼的抱起。
柔軟的身軀依偎在他懷裡,庄寂言那空落落的心總算是重新塞滿了。
他抱著慕媛一,輕聲出門,甚至騰不出手帶上房門。
走出莊園的房門后,庄寂言便激動的加快了腳步。
誰知動作幅度太大,懷裡的女人不安的蹙了蹙眉頭,而後徐徐睜開了迷濛的雙眼。
……
慕媛一睜眼的時候,視野里映出男人柔美的下頜,以及那修長的脖頸。耳邊是一下一下,有規律且強有力的心跳。
她蒙了半晌,這才發現自己被男人抱著,正往他們的卧室走去。
在進門的時候,慕媛一動了動,猛的揪住了男人身上的睡衣,沉聲開口:「放我下來。」
這聲音很冷,比冬日裡的冷空氣還要讓庄寂言心寒。
他驀地站住了腳,眼看著就差一步就能進卧室了,可庄寂言停下了。
因為他聽出了慕媛一語氣里的惱意,他不想惹她生氣。
垂眸,深邃如墨的雙眼,極力保持冷靜的對上慕媛一的雙眼。
女人蹙著眉:「放我下來。」
她又重複了一遍,揪著他衣服的手已經鬆開了,語氣加重了一些。
庄寂言愣了愣,眼裡閃過一抹猶豫,最終還是如慕媛一所願,將她小心翼翼的放下了。
雙腳沾地,慕媛一立時往後退了兩步。庄寂言見狀,臉色驀地一沉,原本打算不作為的他,大步一邁,徑直朝慕媛一逼過去,直到將她逼至對牆的牆角。他凌厲的抬起雙手,撐在慕媛一脖頸兩側。
掌心拍在牆上時,力道很大,「啪」的一聲,在寂靜的長廊里回蕩,驚了慕媛一一跳。
她錯愕的抬眸,對上男人慍怒的雙眸。
庄寂言則就是俯首,薄唇潛意識的向慕媛一那嫣紅的唇瓣貼近。
他想吻她,可慕媛一似乎早有察覺,巧妙的偏過頭,避開了他的唇。
空氣忽然凝結,氣氛驟然變得尷尬無比。
庄寂言撐在牆上的手不禁攥成拳頭,他凝視慕媛一的目光,摻雜了幾分痛意,泛亞的嗓音冷沉道:「你還想聽什麼?該解釋的我都解釋過了,我和林慕什麼事都沒有。」
男人的語氣沉痛,艱難的咽了口唾沫,他騰出一隻手,驀地捉住了慕媛一的下頜,微微用力一抬,他迫使她看著自己:「一一,我心裡只有你一個,我以為你是知道的。」
慕媛一的視線與他相對,她清楚的看見了男人眸子里的悲痛,心也跟著疼痛起來。
她抬手,搭上庄寂言捉著她下頜的那隻手,輕輕拉拽了一下,沒拽動。
慕媛一艱難的咽了口唾沫,閉了眼眸:「庄寂言,我沒有生氣。」
她沒有撒謊,「我只是有一個問題,不知道該不該問你。」
更甚是,她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庄寂言愣住,他看著女人閉上雙眼的樣子,忍不住再次低首,猝不及防的擒住了她的唇舌,一陣繾綣深入的索取和侵略。
慕媛一的香甜,讓他一直壓抑的內心猛的爆發出來,吻也因此而粗暴的不斷深入,彷彿要將懷中的女人,徹底吞噬。
這吻太猛烈,慕媛一承受不了,想躲避卻被擒住了柔軟的舌,避不開還被迫迎合。
靜謐的長廊在這粗暴的吻后,浮起濃厚的喘氣聲。
慕媛一無力的靠在牆上,身子下滑。庄寂言卻並不打算就此放過她,大手撈住她的細腰,往懷裡一帶,迫使她站立著。
「你說你沒有生氣,那為什麼一直不肯搭理我?今晚還刻意避開我。」他聲音沙啞,一雙染了情與欲的眼眸晦暗不明。
慕媛一擰起秀麗的弦月眉,平復了呼吸,這才瞪著他:「我就想問你,有沒有像個,有一天莊園的親生母親回來了……想要回到你和莊園身邊,怎麼辦?」
這是她自打看見林慕跟莊園說話時的模樣后,就一直盤旋在心頭的問題。
她甚至有一種不敢說出口的念頭,她覺得林慕和莊園……有幾分相似。
庄寂言沒說話,他整個人已經呆住了。
從沒有想過,慕媛一會問這個問題。因為連他自己都沒有想過,莊園的親生母親會出現……因為在他的認知里,莊園的親生母親,跟他半毛錢關係都沒有。
一個他從未見過面的女人,有什麼好在意的……庄寂言不明白。
可是今天慕媛一忽然問起來,他才意識到,原來自己,一直以來都沒有跟慕媛一說起過莊園的來歷,以及他在她之前,不曾有過女人的事實。
張了張嘴,庄寂言想說什麼,但卻發現他現在腦袋裡一片混亂,根本組織不好語言。
要怎麼告訴慕媛一……莊園是他和一個素未謀面的女人,體外受精的結果?
要怎麼告訴慕媛一,他和莊園的母親,只是花錢借了個肚子留後的關係?
如果慕媛一知道了實情,會不會以為他曾經是一個很隨便的人?隨便到找個素未謀面的女人,替自己代孕生孩子的那種人……
就在庄寂言猶豫不決,甚至細思極恐忍不住顫抖的時候,他的雙腳不自覺的往後退了半步。
也就是這半步,慕媛一的心有些涼。
她抿著唇,趁機脫離了庄寂言的懷抱,轉身決絕的回到了莊園的房間,反手關上了門。
庄寂言反應過來,急忙追過去,手搭在門把上擰了一下……他發現房門被慕媛一鎖上了。
最終他收回手,蹙著眉靠在門上,徐徐滑坐在地上。
庄寂言埋下頭,兩手抱著腦袋,忍不住抓了抓自己的頭髮。
他真是傻透了……剛才到底猶豫什麼。
等稍微冷靜下來后,庄寂言回憶起剛才慕媛一的話。
她為什麼會忽然提到莊園親生母親的事情?為什麼會那麼問?為什麼會有那種擔心?
難道是……昨天晚上言舒媛跟她說了什麼?
庄寂言很清楚,當初找人代孕的事情,都是言舒媛一手安排的。
那個時候,他一心投身於醫學事業,根本顧不上談情說愛,也一直對女人無感。蕭泗廷他們幾個還笑話他,說他要當不婚族,估摸著會是這世上最帥的老光棍。
庄寂言不以為然,他心裡的確有不結婚的打算。
而且,在言舒媛給他安排了幾次相親之後,他明確的告訴了言舒媛,他不想結婚,也沒有心思結婚。
言舒媛奈何不了他,但庄寂言是獨子,既然確定不結婚,那按照言舒媛的意思,怎麼也得給莊家留個后。
所以,言舒媛向他提出了找人代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