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斬草除根
?曹操大感懊悔,連聲自責道「我殺錯了,我殺錯了,他們是要殺豬款待於我,可恨啊,我竟然誤以為他們要殺我。」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是,曹操還是急忙爬到了馬背上,見陳宮還在發愣,曹操急忙催促「公台,你我當速速離開。」
不僅曹操傷的太重,不僅這麼大的動靜會驚動左鄰右舍,更讓曹操忌憚的是那後院還有一個殺紅眼的瘋子。
再耽擱一會,曹操估計自己這條小命,都得葬送在呂卓的鐵棍之下。
至於為什麼明明不能下床的人被窩裡會藏了把利刃,為什麼會突然對自己下手如此兇狠?這些,曹操都想不明白,他也懶得多想,現在當儘快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曹操和陳宮剛離開不久,呂卓也拎著鐵棍踉蹌著追到了前院,一眼望去,除了自己,還有外出沽酒的呂伯奢,一家八口,全部被害。
尤其是呂叔的媳婦,臉只剩下了一半,呂卓氣的咬牙切齒「曹孟德,你個狗賊,當真可恨。」
雖然動作不靈便,身體還沒有康健,但是,呂卓必須追出去,因為,他的心裡,還牽挂著呂伯奢,聽到馬嘶之聲,見曹操的大宛馬還拴在桑樹下,呂卓急忙解開韁繩上了馬。
說來也怪,對騎馬的動作,他一點也不生疏,因為,他前世的記憶還在,前世沒少騎馬打獵,雖然在漢末這還是第一次騎馬,但是,呂卓卻一點也不陌生,上馬之後,沒過多久,就駕馭的得心應手。
離開呂家村,兩人慌慌張張,心裡都非常忐忑,陳宮也嚇的臉都白了,見到有人煙的村子,也不敢靠近,兩人慌不擇路,心中都充滿了恐懼,曹操最擔心的就是呂卓,那簡直是就是個不要命的瘋子,而陳宮則是對殺錯人感到愧疚和不安。
一個是因為愧疚而害怕,一個是擔心小命不保而害怕,陳宮和曹操,兩人心裡想的截然不同。
「孟德賢侄,孟德賢侄…」
忽然,前面路口有人喊了起來,聲音很熟悉,曹操吃了一驚「是……呂伯父。」
陳宮瞥了他一眼,心說,虧你還把他當成伯父,就在剛剛,你幾乎殺光了他全家,這聲伯父,你曹孟德最沒資格叫。
「孟德,怎麼辦?」
陳宮急忙勒住了絲韁,定睛往遠處看去,果然,正是外出沽酒剛剛回來的呂伯奢,呂伯奢眼神還真好,雖然光線暗淡,還是一眼認出了曹操,擔心曹操會離開,呂伯奢很聰明的把驢橫擋在了路中央。
曹操也嚇了個半死,但是,電閃之間,逃生的慾望,就取代了對呂家滿門的愧疚和自責,曹操沖陳宮催促道「過去,我有話對伯父說。」
陳宮不疑有他,他的心中,還殘留了一絲希望,哪怕曹操殺錯了人,現在,既然已經知道了真相,哪怕過去打個招呼也是好的。
「賢侄,我就知道是你,這四鄰八鄉,多少年也不曾見過這麼神俊的大宛馬,光聽這響亮的馬蹄聲,伯父就知道是你。」
呂伯奢有些得意,隨手搖晃了幾下手中的酒葫蘆「難不成賢侄嫌我怠慢了你,你放心,酒已經沽來,相比家中的豬肉也已燉好,孟德,快隨我回去吧,就算再著急,也應該填飽肚子吧,要不然,回頭你父知曉此事,一定會怪我怠慢了賢侄。」
等離近了,呂伯奢猛的一驚,雖然那把殺豬刀被曹操拔掉了,但是,曹操的身上渾身是血,臉色非常難看。
「賢侄,你這是怎麼了?」呂伯奢忙關切的問道。
曹操懶得跟呂伯奢廢話,來到近前,直接拔出了青釭劍。
寶劍出鞘,冷氣襲人,陳宮大驚,急中生智,急忙一抖絲韁,馬兒猛的抬起前蹄剎住了身子,差點沒把曹操給閃到地上,曹操急忙回頭「公台,為何阻我?」
陳宮連忙搖頭「孟德,不要一錯再錯了,收手吧!」
如果在呂家殺人順利的話,曹操身上就不會有傷,他也不會跟陳宮同騎一匹馬,殺一個小小的呂伯奢,也難不住他。
可是,他現在失血過多,受傷嚴重,加上跟陳宮同騎一乘,出手多有不便,本想快刀斬亂麻,結果,卻被陳宮給阻止了。
呂伯奢也大吃一驚,手腕一抖,那剛剛沽來的酒登時灑在了地上,就在這時,身後不遠處響起了急促的馬蹄聲「父親,快跑!」
一聽是呂卓的聲音,呂伯奢急忙調轉驢頭,甩手就是一鞭。
曹操再想追趕,卻被陳宮給阻止了,曹操無奈,只好放棄,陳宮繞過呂伯奢策馬狂奔而去,等呂卓來到近前,激動的眼圈都紅了,總算是來的及時,父親這條命,算是保住了。
可,真的是這樣嗎?
曹操會就此罷休嗎?
雖然,呂家滿門,都是無足輕重的尋常百姓,但是,這些人,卻直接影響了曹操的名聲,一旦世人知道曹操以怨報德,恩將仇報,這對曹操來說,必然不利。
漢末,孝義備受推崇,呂伯奢是曹操的長輩,又是他父親的至交好友,如果呂家滿門都被曹操殺光,就算大逆不道,至少,外人也不知道真相。
可是,這次卻多了兩個漏網之魚,也就是說,這件事,必然會走露風聲,而且,斬草不除根,也會給曹操留下隱患。
光是那躺在病床上,依舊瘋狂狠辣的呂卓,就讓曹操心裡一陣發虛。
曹操傷的太重,陳宮沒有辦法,只好把他送到譙縣,這一路之上,又是飢餓,又是受傷,沒等到家,曹操就昏死了過去,但是,曹操清醒的時候,說的明明白白「那一老一小,絕不能留,一回到譙縣,我馬上讓我族中兄弟斬草除根。」
明明錯了,卻非要一錯再錯,陳宮不止一次的想把曹操丟下然後獨自離開。
曹操的心實在太狠了,呂家盛情相待,他卻恩將仇報,明知是錯,卻一錯再錯。
陳宮曾勸過曹操「你是蓋世豪傑,何苦難為那父子二人,何況,他們僅僅是兩個尋常的百姓,還能威脅到你曹孟德不成?」
曹操一旦誓師舉兵,到時候兵強馬壯,守衛林立,還用在乎兩個平民百姓的『報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