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章 窺探者與囚徒
臨近入夜,周滅傷一行人終於找到了合適的地方,並且完成了就地駐紮的目標。
因為對島嶼上情況的細節把握的不清晰,周滅傷他們在搭建完臨時駐地后,並沒有燃起篝火。可是,周滅傷萬萬沒想到即便如此,麻煩依舊找上了們。
對於別人來講,咆島的標籤可能是流放之地、戰略緩衝帶、原始的荒蠻地域,但對於被流放到這裡的囚犯來說,這裡是名副其實的死亡之地。
這次暗中窺探周滅傷營地的不是別人,正是一夥被流放經年,但一直活的好好的囚徒。
在外面的世界,衡量一個人的價值或許是成功、或許是才藝過人,可在咆島只有活下去、還活的十分滋潤才是對這個人的肯定。因為,你即便再優秀,一旦人沒了也無濟於事。
刀疤臉名如其人,擁有一漲令人畏懼,遍布刀傷的面孔。別人也許對自己容貌被毀相當的抵觸,但這一切對刀疤來說卻沒什麼。甚至這幾年的瀟洒,一大部分要歸功於這張可怖的面孔。
摸了摸那道橫跨鼻樑與有眼間的疤痕,刀疤臉回想起當初剛登陸咆島的日子。而這道最長的、同樣是最久、最深的疤痕,就是從那時留下的。
能被流放到咆島的囚徒,可不是一般的貨色。這些人要麼是窮凶極惡之徒,要麼就是政治鬥爭的失敗者。總而言之,能有資格被扔到咆島的傢伙,一定要有背景。否則,他們哪有機會抵達咆島,估計在被審判的那日就被判決施以絞刑。
刀疤臉也是這樣擁有一定背景的傢伙。不過,他之前的身份與窮凶極惡之徒跟政治鬥爭失敗者絲毫沾不上邊,他之所以被扔到這鬼地方,還當天差點永遠與世長辭,這都要歸功於信仰的原因。
人類的信仰起源眾說紛紜,但是有一點卻是毫無質疑的,那就是自步入封建社會之後,大陸上存在的帝國都以『天空之龍』作為信仰的目標。不過,人無百日好、花無百日紅,隨著『天空之龍』不再回應信徒,人們也逐漸拋棄了這個曾經先輩們侍奉的主神,轉向各式各樣的新神靈。
這其中脫穎而出的不是別的傢伙,而是光明的化身,教廷信仰的『光明之龍』。了解其中的歷史,不難看出『光明之龍』是一個十分有心機的神靈。與他一樣,當初宣布全國改信、並將國家冠以『神聖』之名的獵鷹帝國皇帝,也是個十分功利的傢伙。
自長老之戰(長壽種族之爭)結束以來,元氣大傷、懷著特殊目的大天使一族就逃到了獵鷹帝國避難。也是從那時起,象徵著自由的『天空之龍』回應信徒的次數就愈發稀少。
或許在普通人的視角中,是『天空之龍』高傲或者是衰弱,才會發生此種情況。但是,不同於平民眼光的貴族,還是能看出其中的門道。不過,對於其中的貓膩,這些心中利益大於信仰的貴族也就本著看破不說破的心態,任由事態進行發展。
可是,正是他們的這種『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心態,使得善於抓住機會、一直隱而不發的布賴恩·法爾肯皇帝獲得一次收攏貴族權力的機會。
光明的信仰以不可思議的程度快速的蔓延整個帝國國境,也是這位控制慾望很強的皇帝暗中推行的。布賴恩·法爾肯不知道與當時統領大天使一族的艾爾有著怎樣的交易,才推動了整個計劃。雖然這一切都隨著布賴恩·法爾肯的過世成為謎團,但是從布賴恩·法爾肯以及後人的獲益不難看出,這對布賴恩·法爾肯來說絕對是生平最得意的一項投資。
布賴恩·法爾肯不僅在之後成功的收攏回很多屬於貴族的權力,跟獲得戰鬥力強悍的大天使一族的效忠。隨著信仰的蔓布,大天使一族或者說光明教堂開始對國內的其他信眾展露出駭人的獠牙。僅僅不到三年,帝國國境線內所有鄉鎮沒有人敢明目張胆的宣言其他神靈的教義。
自此之後,光明教堂的覆蓋之地可謂是一家獨大。而原本大多數信仰『天空之龍』的帝國公民,面對帝國的這種精神上的迫害,在不堪忍耐下終於棄帝國而去,朝著東方的薩蘭踏上了追尋自由的旅程。
面對『愚民』們的選擇,布賴恩·法爾肯沒有理由趕盡殺絕,於是導致了近代的第一次大的人口遷移。
隨著這些『心懷自由』的公民出走,光明教堂越發不可一世。而作為引進信仰來收攏全力的布賴恩·法爾肯也咬著牙吞下了這顆苦果。神權凌駕於皇權的日子,終於在他接近暮年之時上演了。
就這樣昔日的夥伴,由於利益的劃分分歧,也逐漸變得貌合神離。而布賴恩·法爾肯雖然在晚年,曾不止一次的想借著『天空之龍』的殘餘信徒與貴族的力量,來制衡已經如日中天的光明教廷,但到了那個時候為時已晚。大勢已成的光明教廷雖說沒有因為傳教造成流血犧牲,但發動信眾去孤立那些『異教徒』的手段可沒少使。
面對光明教堂這樣的攻勢,原本就心中懷著芥蒂的皇帝布賴恩·法爾肯與貴族們,瞬間被殺得丟盔棄甲。不復當年雄心的布賴恩·法爾肯皇帝,經過這一次失利很快的對著光明教堂進行了妥協。
當然,這只是明面上的。事實上,還沒有徹底老糊塗的布賴恩·法爾肯擺出這種姿態,不是別的原因,而是因為他知道他的生命快走向盡頭。
之後隨著他的死亡,繼任者平穩的登上皇位。接手了老皇帝遺澤的年輕皇帝,深知自己的父親是如何養成這種巨獸的。面對這種不可抗的力量,他與以後的繼任者皆扶持著信仰『天空之龍』的信徒,來與為這些光明信仰者進行教義之爭。
刀疤臉就屬於出身於信仰『天空之龍』的商人家庭。當然,僅僅這種身份,是不足以讓他安然無恙走下絞刑架的。他之所以被『特赦』流放到此島,還要歸功於與他一同而來的另一個志同道合的朋友。但是,命運像刀疤臉展示了殘酷與溫情的一面。
他的那位順帶保下他的同信者貴族朋友,在與他共同面對危險時,為了抵擋住來自背後的刀子,就這樣死在他面前。自那時候起,原本善良、天真嚮往著自由的青年不見了。留下的只有帶著朋友那一份活下去的刀疤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