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3章 盤古對元始
天罰之力消失，新誕生的人族，終於能生存於大地之上。足足上百個新生人族出現，匯成一股可怕的人道洪流氣運，匯聚到媧皇身上。
媧皇將造人的大業讓給伏羲，但結果是這次造人的功德，都歸了媧皇。
為何沒有歸伏羲？
周清看得明明白白，那是因為伏羲已經用不上了！
真的用不上了！
妹妹為了哥哥，寧可自身的大道受損，可哥哥為了妹妹，寧願捨棄一切，都要成就對方。
這等情感，超乎了周清的想象。
這是人間的至情。
亦在人族的根子上，打上了「情」的烙印。
這次媧皇甚至沒法怪罪任何人。
因為有她鮮明的態度在，其餘道祖，都不想面對一個瘋狂的道祖，所以伏羲渡劫，沒有受到半分外界的干預。
他成功了，也失敗了。
但最終成功！
這次伏羲成功造人，使得人族比原本歷史上還要強大不少。
因為這次人族身上同時賦予了媧皇和伏羲兩者疊加的道韻，還有第九道祖相贈的太虛神策的道韻。
比起原來版本的捏土造人要高明許多。
這些人族，誕生之後，個個高冠博帶，散發著「道理」的氣息。
原來伏羲最擅長推演萬物道理，在他創造這些人族的時候，自然而然將未來人族的聖賢，那些最有智慧的人物，當做造人的模板。
「人族諸子！」周清心裡頗感意外。
這是何等深遠的布局。
可以說，光是一個道祖，絕對沒法做出這樣的局來。
不過，這些堪比諸子的初古人族，或者說人祖們，雖然是以諸子百聖為模板，但是他們的智慧，在此刻還沒被徹底激發出來。
而打開智慧大門的鑰匙……
諸果之因跳躍不已。
周清終於明白，他的使命是什麼。
這是莊周的託付，莊周的希望，更是人族諸子的願景。
太乙鍾是那把鑰匙，周清更是那把鑰匙。
這是幾位道祖，以及那位輪迴之主，許多紀元以來，合力布下的大局，影響深遠。
如果媧皇選擇奪走太乙鍾，沒有周清這把鑰匙，伏羲即使創造出現在這些人族出來，也不沒法將他們的潛力激發出來。
人族的根基也不會有質的蛻變。
現在，只要周清來完成這最後一步，整個人族的氣運都會暴漲，連帶人道氣運都會暴漲。
媧皇其實會是受益最大的道祖。
畢竟她是人族真正的創造者。
同樣，立下人教的太清，獲得的好處，也不會比媧皇小多少。至於其餘立下大教的道祖，在人道氣運膨脹下，水漲船高也是應有之理。
這場深遠的布局，對所有道祖而言，都是好事。
因此洞悉了真相的道祖們，也不可能再將其推翻。
大家都在一個桌子上吃飯，直接掀飯桌，等於得罪其他所有人。
同樣，人族變得更加強盛，人道更加強盛，會不會從此真正有了應對道祖的實力？
顯而言之，這是有的。
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
人族崛起，人道崛起，唯有自強方可做到。
「這個構想，大概是李風提出來的。他要救眾生，所以不是單純的救，而是讓眾生自救。之所以選擇人道，人族，除了人族最適合代表眾生外，也因為李風本就是人族出身的道祖……」
不過即使是李風提出了構想，莊周也是關鍵中的關鍵。
不是莊周犧牲自我，打開了將所有道祖拉下水，令大道受損的契機。
無論如何，都走不到今天這一步。
更不會有周清的出現。
或者說，周清就是莊周的第二世。
只是，任何一個普通人族都可能成為莊周的第二世。
「庸人俗人我自為之。」周清沒有覺得這有什麼，他一步步走到現今的位置，最大的優點就是對自己有清晰的認知。
他無須證明什麼。
成功之後，自有大儒辯經。
…
…
媧皇成為道祖之後，首次感受到自己的實力居然還能再提升，那種變強的感覺，真的是久違了。
如果放在以往，她會欣喜不已。
然而現在，她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她瞧著伏羲，眼眸泛起了淚光，卻哭不出來。
這時候，她真是希望，有其他道祖做了手腳，至少她知道該恨誰。
現在，她能恨誰？
恨自己的哥哥對她太好？
「阿媧，我這樣做，你不會怪我吧。」
「我就怪。」
「那你不要哭。」
「我就哭。」
伏羲伸出手，想要摸摸妹妹的臉蛋，最後頓住了，輕輕嘆息道：「你還是不喜歡我彈的琴。」
「本來也不怎麼好聽。」
「哎，你可以說我修為不行，怎麼可以侮辱我的琴藝呢。」伏羲白了媧皇一眼，然後幽幽一嘆：「你不喜歡也好，好的琴曲，需要懂它的人。」
他說完，看了周清一眼。
周清嘴角一抽，「其實我也不是很懂。」
伏羲微笑地看著他，「我是想要將琴譜還給你，上面又添了一點我自己的東西，將來你若有機會見到太虛神策的主人，記得將琴譜交給他。我知道，他一定是我的知音。」
「諾。」
周清接過琴譜，甚至沒瞧琴譜的內容。
他這一生對任何奇功秘技，都頗感好奇，唯獨今日，對伏羲的遺音之譜生不出半分好奇之心。
縱然，他知曉，這琴譜可以說是世間音律之道的盡頭了。
伏羲又將自己的琴託付給周清，「替它找個新主人吧。」
「嗯。」
伏羲處理好自己的遺物后，又看向媧皇，「阿媧……」
他還沒來得及再說任何一句話，人便化作清輝，融入月光中，散入彩雲里。
媧皇怔然無言。
縱然她還能再造出一模一樣的伏羲出來，可那也不會再是她的兄長了。
只是，她還是抓住了一縷伏羲散落的清輝，融入最先誕生的那個人族體內，這個人族的面貌發生變化，居然和伏羲一模一樣。
「從此以後，你便是人王伏羲。」媧皇淡淡說了一句。
言出法隨。
隨後，造人的功德分出一部分，落在人王伏羲面前，出現了一支箭。
人王伏羲箭！
周清看到了箭矢上的大道篆文。
弓弦之勁則來自人王伏羲身上的人道氣運。
只靠這人王伏羲箭和身上濃郁鼎盛的人道氣運，可以說人王伏羲一出世，幾乎就註定了將是洪荒時代，道祖之下的至強者之一。
巫妖兩族，註定要成為令人道更加旺盛的柴火。
說完之後，媧皇便消失了。
她對這世間，幾乎沒有了任何留戀和感情。
既然如此，還呆在人間幹什麼？
至親的離去是不會癒合的傷口，是餘生陰暗的潮濕。
即使道祖，也只是自己脫出了生滅。
而且只是大道內的生滅。
道祖再強，也還是在大道之內啊。
人王伏羲目送媧皇離去，眼中有一絲複雜的情感，終究還是被他抹去。他畢竟不是伏羲，而是人王伏羲。
他有自己的使命。
披著獸皮，渾身除了「道理」的氣息外，還有澎湃的荒蠻氣息。
「執鍾人，我們要『絕地天通』，伱來做陣眼。」人王伏羲沒有做任何解釋，但也清楚，無須任何解釋。
到了這一步，周清如果還不能明白，那也不配執掌太乙鍾。
眼下這些人祖，皆是人祖先聖先賢追根溯源之身。
亦是整個人道氣運最精華所在。
他們要乾的事業，比開天闢地還大。
人王伏羲的話音剛落，一股股澎湃無比的氣機降臨。
十二祖巫！
十二祖巫的法力，個個都是道祖之下最頂尖的存在，如果他們每一個都有與法力匹配的道行，可以說，任何一個，都能達到混元無極的境界。
可惜，他們的道行別說達到混元無極的層次，連普通混元，都比不上。
不過這裡是洪荒，法力和道行不匹配比後世常見許多。
因為道行跟不上，導致十二祖巫幾乎是被自身力量驅使的傀儡。
要不是力量太過強橫，且能合體召喚出盤古真身，巫族早就被妖族滅了。
盤古其實就是元始的另一個稱謂。
所以說，十二祖巫合體，等於元始真身。
如果道行能跟上，那就等於是另一個道祖。
理論上而言，如果十二祖巫集齊三清的元神烙印，就可以合體成為新的道祖，每一個祖巫都水漲船高，成為道祖化身。
事實上絕不可能。
因為這等於是挖三清的根。
十二祖巫不明白什麼大道理，只是本能覺得人族的出現，將會導致巫族的滅亡。
祂們要先下手為強。
「我們先布陣，執鍾人先擋住祂們。」另一位渾身冒火的人祖開口，現在不是講禮節的時候，他們要用最短的時間，來熟悉自身的力量，完成絕地天通的大陣。
這是為後面另一件事做鋪墊。
周清清楚，這是人族諸子和幾位道祖以及莊周、輪迴之主的謀劃開始浮出水面。
為了這個計劃，人族諸子甚至隨時都做好了步伏羲後塵的準備。
他們求的也不是不死不滅的大道，而是真理，能敲碎一切的真理。他們身上綻放的是理想者的光輝。
周清心中也生出一股敢教日月換新天的豪情壯志。
只是讓他擋住祖巫們，那可太小看他周清了。
周清一步當先，袖袍朝祖巫們掃過，手掌伸出。
轟！
袖裡乾坤激蕩出的炁流，伴隨這一掌推出，散入天河激蕩，落下九天。
浩浩蕩蕩，無邊無際的炁機，在轟鳴之中，殺向來犯的十二祖巫們。
「這是什麼？」
「好可怕的力量。」
十二祖巫，皆以力量稱雄當世，面對周清的恐怖掌力，竟然也驚駭失神。而且這一掌，激蕩乾坤，更有無窮變化的玄妙。
明明是一掌，卻彷彿同時針對每一個祖巫發出。
給每一個祖巫的壓迫感，都來到了極致。
其中以力量雄渾浩瀚見長的祖巫共工，此刻宛如獨自面對天帝俊、妖皇太一一般。
不對，這傢伙比天帝俊、妖皇太一還可怕。
因為周清還沒使喚靈寶。
僅是一記神通而已。
磅礴無邊的氣勢，摧殘了八荒無極之地。
大有天下地上，唯我獨尊的氣概。
「好本事。」人王伏羲讚歎一聲。
渾身冒火的另一位人祖亦震驚了。
哪怕他們早知道執鍾人不可能弱，但此刻周清的表現，著實過於離譜。
可以說，周清這一掌展露的戰力，已經摸到了洪荒道祖之下的天花板。
道祖不出，誰能與之爭鋒！
十二祖巫皆受到周清乾坤鐵掌的炁機震蕩。
「布陣！」
十二祖巫在一擊之後，立刻布置出盤古大陣。
祂們在一起修鍊了不知多少元會，大陣早已練到了隨心所欲的地步，連億萬分之一剎那不到，盤古大陣便已經布置成功。
偉岸浩瀚，磅礴無邊的盤古真身陡然出現。
正因祂們布陣的速度如此之快，所以連天帝俊、妖皇太一都找不到各個擊破的機會，只能等祖巫們自己內訌，才能畢其功於一役。
盤古真身出現的動靜極大，整個洪荒中，有名有姓的強者們都被驚動。
自巫妖大戰以來，盤古真身出現的次數不過寥寥。
每一次，都對洪荒天地造成了極大的破壞。
但凡機靈一點的洪荒強者，都緊閉山門，開啟大陣，不敢去湊這份熱鬧。
周清見到筋肉虯結的盤古真身出現。
這股磅礴浩瀚的氣息，既陌生又熟悉。
盤古？
元始？
周清大笑一聲，一步邁出。
說盤古誰是盤古？
今日就讓這些洪荒大能見識一下，誰的元始更正宗！
伴隨周清一步邁出，立刻上半身的道衣被崩碎，露出完美的軀體，每一塊肌肉，都象徵著極致的力量。
周清的身形拔高，眨眼就到了與盤古真身等齊的程度。
極巨爆炸的力量，令一些大著膽子觀戰的洪荒大能震撼到了極點。
由衷而言，周清的元始真身，力量縱然也非常可怕，但壓迫感卻不如祖巫們的盤古身，但是周清身上有種遊刃有餘的氣質。
其神態從容，儼然是完整地駕馭了此刻自身的力量。
相比之下，十二祖巫更像是力量爆炸，靈活卻不夠的大塊頭。
盤古對元始！
這場實是開天闢地級別的較量，一觸即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