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5章 不是結尾,只是暫停
夏商現在有些尷尬,水裡有雙小手摸摸搞搞,又不想在貼身丫鬟面前失了家主的體面,一時間沒有回話。
「少爺,該走了。」小月在旁邊又提醒了一句。
這時候,水中忽然鑽出一雙手,一把勾住了夏商的脖子,然後整個人也從水中竄了出來,緊緊地貼著夏商,不客氣地對小月道:「時間不夠,不能走!」
「什麼時間不夠?我家少爺早恢復了,都是你騙著少爺說沒有痊癒,就是想獨佔我家少爺。」
月凌波帶著一身濕漉漉的水漬,吐著寒氣:「我說不能走,就不能走。夏商,你說呢?」
「這……」
小月急了:「少爺,這回是真有急事!夫人都傳來書信了!喏!」
說著,小月將書信拿了出來。
夏商沒有看書信的內容,但家中夫人還從未有過書信催促的時候,因為家裡人都知道,夏商每個月都要來水月山莊養傷幾日,早就習慣了。
有了書信,那肯定是真有事情。
夏商拍了拍月凌波:「好了,這回是真的要回去了。放心吧,即便是我傷勢已經恢復了,以後還是會每月來看你。」
一番安慰,夏商終是逃出了寒潭。
輪椅?
夏商其實早就不需要了,但為了每月來這裡跟想念的人相會,夏商也就樂得表現自己的虛弱。
五年時間,往返于山林和城市,享受著每一個女人對自己的好,這才是夏商嚮往的穿越生活。
到了山莊門口,夏商跟水月山莊的弟子們道別,在一群花枝招展的姑娘們簇擁下一路歡笑。
人群的角落裡,夏商看見吉子在對他笑,夏商也對吉子回以笑容。
在離開山谷,翻過山脊的時候,總有一個女人站在山巔,如高高在上的仙人一般凝望著夏商的歸路,每每如此,五年如一。
揚州夏府,五年之間還沒有一個需要夏商親自接見的客人。
而跟在客人身邊的老奴也是從未見過需要自家老爺親自拜會,且還要耐心等候的客人。
這已經是第二天了。
面容白凈的老奴和自家的老爺在一家民居的客房住了一晚,這可是破天荒的事情。
更令人費解的是,自家老爺居然沒有絲毫不耐,沒有絲毫怪罪,反倒始終保持著微笑,顯示出了以前從未有過的耐心。
「夏府?這夏府究竟是個什麼地方?為何老爺對一介婦孺都帶著幾分謙和?」
日上竿頭,老奴終於忍不住多嘴說了一句:「老爺,此番外出時間緊迫,卻不可在此多耽誤了時日啊。」
夏府堂上多顯老態的中年男人淡淡笑著:「無妨,無妨,還能再等兩日。」
秦懷柔整日陪同,知道兩位貴客心思:「去時一日,歸來一日,今日必定歸來。」
廳中在談話,院中孩子在打鬧,聲音頗為聒噪,直令裡面的老奴皺眉。
「嘖……這孩子……」
「無妨無妨……」
秦懷柔笑著起身,在門口招呼了一聲:「兩位妹妹,帶孩子去後院玩去。」
「是。」
隨著一聲清脆的回應,若初見李小仙一左一右攔住了孩子,正準備將孩子帶到別處,微隆著肚子的柳如煙欣喜地從街上回來,喊了一聲:「相公回來了。」
正說著,夏商大步流星到了門口,一扯外衣將其整件套在了身後的丫鬟頭上,惹得小月一陣抱怨:「少爺!你就不能穩重點嗎?」
她家少爺壓根兒沒聽,歡喜地在如煙的臉上狠狠地咬了一口,然後又輕柔柔的貼在准媽媽的肚子上聽了聽,沒說什麼,但臉上的笑容更甚了。
「爹!」
「爹!」
「誒誒誒……快過來讓爹抱抱。」
兩個孩子趕緊掙脫了小媽們,一頭扎在夏商的懷裡。
五年已過,夏光和夏微涼還在茁壯成長,在夏商眼中,不管他們長多久,永遠都長不大。
可現在再想一手一個將他們都抱起來已經不行了。
一邊寵溺著孩子,一邊看著兩邊的女人,正準備說點兒暖心的小情話,卻被一個低沉的聲音給打斷了。
「夏商!」
聽著聲音,不用看,夏商便已經皺起了眉頭。
「李向陽?」
夏商下意識地回了一句。
聽到這話,後面的老奴臉都漲紅了,心說這江南的刁民真是反了天了,居然敢直呼陛下的名字。
但李向陽還是很平和地沒有露出任何錶情,彷彿早就習以為常。
夏商感覺事情不太妙,放開了孩子,然後狐疑地看著他:「你來這裡做什麼?」
一邊說著,一邊走到了李向陽跟前。
等到了李向陽跟前之後,夏商終於躬身補了一禮,說道:「現在要改口稱陛下了。」
李向陽笑著:「天下能讓朕乾等兩日的人,唯你夏商一人而。」
「說吧,到底有什麼事?」
夏商語氣淡然,毫不掩飾心中的排斥之感。
李向陽知道這小子並不歡迎自己,也不再拐彎抹角:「北地胡人作亂,連年擾亂邊境,不勝其煩。朕本欲親征北地,奈何登基不久,在朝根基不穩,不便離京。」
「此事與我何干?」
「你不是自詡以天下興亡為己任?如今邊境百姓飽受欺凌,你怎能置身事外?」
「此話你早幾年跟我說或許還管用,可現在對我已經沒用。我已經習慣了閑散的生活,不參與朝廷的事情了。」
「哦?回拒如此果斷,當真是考慮清楚了?」
「免談,若來此只為這事兒,我勸你還是早早離開的好。」
見夏商一臉堅定,李向陽絲毫不惱,還故作惋惜:「哎,那真就可惜了,連夏商你都跟當朝的文武官員一樣認為北地偏遠,無甚緊要。看來這天下當真只有一個叫李思木小王爺有所擔當了。」
「李思木……」聽到這三字,夏商渾身一震,「等等,你什麼意思?李思木?小王爺?」
「你在這溫柔鄉怕是不知道吧?如今的賢王被太妃娘娘調教得不一般,小小年紀就衝到金鑾殿上怒斥滿朝文武膽小怕事,若沒有官員敢去支持邊境戰事,他便要去北地抵禦胡人。」
「……」
夏商有點懵,但李向陽卻意味深長地拍了拍夏商的肩膀:「賢王年紀雖小,在京城卻深的民心。朕年事已高,窮盡一生都無法完成當初給你承諾的盛世天下,真正能還天下盛世的人是賢王。二十年後,這天下才是他施展拳腳的時候。一個如此好的苗子在此時就夭折了,豈非可惜?好了,言盡於此,朕走了。」
李向陽走了,卻留下了兩件物品。
一件都察院首座腰牌。
一件大將軍虎符。
看著這一件熟悉一件陌生的東西,夏商多了一絲苦笑。
原以為從此平淡一生,卻沒想到還是被那皇宮裡的女人擺了一道。
那個女人才是一生的麻煩!
但話說回來,老子打天下,兒子坐江山,豈非全天下最豪氣之事?
夏商收起了腰牌虎符,衝到門口朝著逐漸遠去的馬車大喊了一聲:「這活兒,老子接了!從今天起,老子就圍著大華的邊境橫掃一圈,誰不服就干誰,你滿意了吧?!」
前方,馬車裡面傳來了李向陽得意的笑聲:「你還有三月時間,好好享受你的嬌妻美妾吧。」
三月之後,又是一場新的開始。
新的開始必將填滿一場舊的結束。
這不是結尾,只是暫停。
夏商的故事將繼續活在我的夢裡。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