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1 穿越
如果不是穿越,我可能還生活在三國時期吳國所轄的曲阿東部的一個村落里。那裡交通閉塞,人煙稀少。遠遠望去,遼闊的平原上,灑落著零星的幾個村莊。清晨,炊煙裊裊,微風習習,空氣中瀰漫著水汽和莊家禾苗的馨香味。站在我家的草屋門前,我可以看到東方的田野上,有一層如蟬縷般的晨霧懸在半空,置身其中,如若仙境。
農耕時分,我時常在這種仙境中勞作,雖然苦一些,但心裡還是非常知足的。比起從前在戰亂中求生,這種日子可是好上幾百倍了。
我們是郭氏姓氏,這個姓氏,也是有原因的。相傳,我們原來的姓氏不是郭氏姓氏,而是吳氏姓氏,我們的父輩的父輩都是孫策的部下,由於連年征戰,父輩們東奔西走,居無定所。許多前輩就是在這樣的戰亂中命喪黃泉,慘死野外。後來,由於戰亂,父輩的父輩和大部隊打散。為了活命,父輩們喬裝改扮,歷經千辛萬苦,一路乞討,才僥倖逃過敵兵的追繳,磕磕絆絆來到這個偏僻荒蠻的地方。當時,一隊人馬只剩五十多個人,而大部分人由於傷病沒有得到及時救治,病情已經加重。有人一停息下來,就命赴黃泉,撒手人間。為了保存實力,人員化整為零,各自謀生。於是形成了幾個村落,稀稀落落散布在方圓一公里的樹林和小河邊上。遇到緊急情況,以炊煙傳信,相互支援,驅逐外姓人的侵略。
歲月滄桑,星轉斗移,原來荒僻的地方已經有了人煙,人口也比以前多了幾倍,良田也足夠維持老百姓的生計。此時,三國已成鼎立之勢,孫權已穩居江東。雖然彼此有擴張野心,但因擔心其他兩國聯合抗敵,故大家都按兵不動,老百姓也過上了安居樂業的日子。我們居住的小村落,也由以前的難民村,改名為楊家霸。這個名字,據說還是有源頭的。聽老人說,幾十年前,我們這個地方出了一個姓楊的霸王,此人生***,武藝極高,沒有人敢惹他。但他從不欺負窮人,對官府卻是恨之入骨。官府苛納雜稅,搜刮民脂民膏,老百姓怨聲載道。楊霸王看不慣官府的所作所為,暗中和官府作對。今天不是衙門當差的被人打了,就是衙門裡的某位太太被綁架了。官府對他恨之極深,又對他束手無策。一時間,衙門風聲甚緊,白天黑夜都派人提防著他。
縣衙令被他折磨的夜不能寐,肥胖的身子不用減肥就瘦成了電線杆。看著老爺整天提心弔膽的樣子,太太也坐不住了。心想,長期以往,老爺的性命恐怕不保。得想法子呀!也應了急中生智的成語吧,太太眼珠子一轉,有了妙計。晚上,太太在老爺耳邊如此一番,縣令眼睛頓時樂成了一條縫,她對太太親了又親,豎起大拇指說:「高明。」
於是,在一個黃昏,楊霸王被縣老爺請到了衙門飲酒賞花,欲約法三章,對老百姓行使寬鬆政策。
楊霸王一聽,心裡甚是高興。如此一來,老百姓就不用為繳納繁重的苛納稅收而憂心忡忡,可以安然度日了。
俗話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楊霸王見縣令三番五次誠懇相邀,就放鬆了警惕。縣令心疼地搬出了陳年貢酒,和楊霸王痛飲了三杯。楊霸王爽快,一口一杯,把個縣令喝的頭上直冒虛汗。不料想,酒是毒酒。毒性上來,楊霸王眼前發黑。再看縣令,原先溫和的神色已經變得猙獰。他一揚手,埋伏在暗處的衙門當差,提著刀槍就沖了出來。楊霸王東推西擋,突圍出了縣衙門。回到村子里,口吐鮮血,就一命嗚呼。
那一晚,雷神大作,狂風怒吼,整個天地黑蒙蒙不見五指。鄉間的土路上,鄉鄰門噪雜的腳步聲顯得格外沉重,他們紛紛往楊霸王居住的荒廟裡涌去,全然不顧狂風暴雨。
為了紀念楊霸王,村落就此改名為楊家霸。雖說名字不怎麼好聽,但村人說別邪氣去鬼怪。
而我就是在這一晚的子夜時分出生的。
剛來到這個世界,我就覺得氣氛很是凝重,所有人的眼裡都含著淚水。我雖然還不會講話,但已經懂事了。
一位大嬸抱著我,對我說:「長大了,你要像楊霸王一樣,替老百姓說話,為老百姓辦事。」
我竟然像大人一樣點點頭。
眾人驚疑,沒想到剛出生的孩子,竟然能聽懂大人說的話。這難道是神仙下凡,楊霸王重新投胎。
於是,村人對我格外寵愛,有什麼好吃得總會想到我,有什麼好穿的也會扯上一段布送給我。
而我母親總是愁著臉,擔心這份情誼一輩子都還不了。
而我也應了母親的擔心,沒有成為像楊霸王那樣的英雄好漢。在我生活的幾十年當中,可以說是風調雨順,國泰民安。在這樣的和平年代,要想成為英雄,簡直就是做夢。生不逢時啊!
在幾十年的歲月當中,我過著早出晚歸,田地耕種的安穩日子。
村落還是那個村落,門前的小河還是那條小河,唯有改變的就是以前年輕的村人,現在都已經老了。
平靜的日子,讓我感到有那麼一絲遺憾,總覺得像缺少點什麼。具體少什麼,自己也說不清楚。
為了弄清楚緣由,我來到一座古廟,燒了一把香,虔誠地磕了頭,並要道長替我看看香頭。說心裡話,我擔心自己會有什麼劫難,比如生病,比如意外。我想讓高人幫我指點一下,可以引起注意,早作準備,躲避災難。
道長對著香頭,左看看右看看,然後掐指默念一番,對我說:「你無欲無求,很好的命啊!」
「你說的是前生!」我提醒道長。
道長像噎了一口風,咳了一聲,說:「那你要我看什麼?」
「來世啊!」我說。
道長拿起扇子,敲了敲手掌,有點責怪道:「你不早說。」
我不以為然道:「來生我都經歷了,用得著你看啊。」
道長臉皮很厚,道:「這倒也是。」
我催促道:「你快點說,我回家還有事呢!」
道長翹起蘭花指,豎在面前,嘀嘀咕咕又默念了一邊,然後笑呵呵地說:「來世,你前途無可限量。」
都要見上帝的年齡了,還前途無量,哄鬼了你。我呵呵的笑笑,心裡很是不屑。這樣搞錢也太沒技術含量了。
我把一枚銅錢從長袍里掏出,放在香爐邊,然後跟道長告別。
道長送我到路上,對我說:「三日之後,你就知道,我說的話是不是真的。」
說心裡話,我並不當回事。燒香不過是圖個吉利,有個心裡安慰,沒有其他意思。俗話說,銅錢不落虛空地,有付出就有回報。其他的升官發財,草民不感興趣。
我回家,坐在草屋裡,本不想再去尋思道長的話。可是,他說三日之後,定有異象,這讓我有所期待。我雖然並不相通道長的鬼話,但心裡還是有點小激動。我看看郎朗的天,覺得一切都很正常。變天?想想都不可能。我只當他是胡說八道,騙忠厚人的錢而已。
也不知怎麼搞得,這三日我過的恍恍惚惚暈暈旋旋,腦子裡像有一股氣流在涌動,渾身突然像要被抽空了似的提不起精神。
第三日終於不期而至。我像往常一樣,拿著鋤頭,走出草屋,準備去田間勞作。走到半路,剛還晴朗無比的天空忽然陰雲密布,東邊天空的一團烏雲迅速翻滾過來,我想躲,卻已經來不及了。陰氣纏身,我感到了寒冷。接著就是一聲驚雷,把我的耳朵差點兒震聾了。一團藍光閃過,又啪啦啦一聲巨響,我頓時失去了知覺。
待我醒來的時候,眼前的一切竟然完全是陌生的。我摸摸眼睛,爬了起來。以前的小路不見了,村落也不見了,還有我的那些穿著長袍的村人,都去哪兒了?我四處張望,又好奇有心慌。
我驚訝地四處求救,人們並不理我。他們來去匆匆,像趕什麼似的,完全不在乎我的存在。
再看那房子,蓋得像城堡。不對,比城堡還高,簡直高不可攀。我納悶,那麼高的房子人怎麼爬的上去。我一萬個搞不明白。
這是在哪兒呢!我楞在路中間,抬著頭,感覺天空旋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