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團隊
「拜拜了您吶。」李漁二話不說，朝著袁沐沐揮了揮手，轉身就走。
美女對你說出『三個要求』這種老舊橋段，李漁覺得自己在小說里意淫意淫就夠了，放在現實生活里，還真不一定是什麼好事情。
尤其他又是一個對承諾極其重視的男人，即便是在上輩子爾虞我詐的商場之上，他許下的承諾，也從未食言而肥過。
或許只有一次，沒做到自己答應的事。
李漁突然想起上輩子臨死前的那一幕，以及給她戴上戒指時候，許下『生死契闊』的諾言，心情自然而然就不太好了。
退一萬步說，這其實並不是李漁自己的事情，他充其量也就站在朋友的立場出主意，幫忙而已，現在連王偉自己都撒手不管，自己在這皇帝不急太監急，算個怎麼回事。
所以出於任何角度，李漁都不覺得自己有理由答應袁沐沐要求。
眼看著李漁真的頭也不回，健步如飛，越走越遠，這下輪到袁沐沐下不來台了，三兩步追上來，攔在李漁面前，臉上明顯帶著些陰謀破滅后的氣急敗壞。
美女就是美女，咬牙切齒的表情都別有一番風味。
李漁也不急，雙手抱在胸前，好整以暇的看著袁沐沐，一臉『請開始你的表演』的神色。現在是午休，他不急著上課，有的是時間在這打拉鋸戰。
兩人四目相對，久久無言。
「哈哈哈！」最終，還是袁沐沐率先敗下陣來，心裏面罵著混蛋，臉上卻擠出一絲牽強的笑意，乾巴巴的哈了三聲。給自己找了個台階下。「老師是給你開玩笑呢！」
「哦。」李漁揚了揚眉毛。「老師你真幽默。」
『幽默』兩個字不僅拖得長長的，還加了重音，蘊含著無盡的嘲諷之意。
「一個要求，不能再低了！」袁沐沐的嘴角抽了抽，忍著一腳踹死面前這個陰陽怪氣胖子的衝動，伸出一個指頭，重新提出自己的價碼。
「當場說。」李漁討價還價，事實上，他對袁沐沐不惜拋棄師道尊嚴，跑過來和自己一個學生討價還價這種反常的舉動也很好奇，她到底想要做什麼？
「行。」袁沐沐天生就不是個會砍價的人，分分鐘就把主動權拱手讓了出去。「我要你那天彈得鋼琴曲的曲譜。」
果然是這個。
袁沐沐的要求在李漁看來合情合理，之前他就猜測袁沐沐也是個十分熱愛鋼琴的人，畢竟一般高中音樂教室里的鋼琴並不會定期找人調音保養的，而音樂教室里的那架鋼琴的音色如此出眾，肯定是某個愛琴之人在細心呵護，想來除了袁沐沐也沒有別人了。
也是因為想到這些，他剛才就大致猜到了袁沐沐的目的了。
「沒問題。」李漁爽快的答應了。「琴譜我明天給你。」
想了想后，還是啰嗦的補了一句。「琴譜最好不要讓別人看見。」畢竟高調的作風不是他的本意，前幾天音樂教師技驚四座也只是因為實在摸到了一架好鋼琴，一時心癢難耐，現在想起來，還是覺得當時太冒失了。
「成交。」袁沐沐也沒想到李漁如此爽快就答應了，現在看來，自己一開始七拐八拐的小心機就有些小人之心了，於是拍著胸脯保證道。「報名的事情包在我身上了，你把報名表直接交給我就可以回去準備了，明天開始選拔，我盡量把你們的日子往後排，不過醜話說在前頭，我只答應幫你報名，如果你們的節目不行，我也沒辦法哦。」
「喏，報名表。」李漁遞過去一張紙。
「已經填好啦。」袁沐沐一臉好奇的接過來，隨意掃了掃表格里的必填項。
嗯，該填的都填了。
袁沐沐正準備抬頭和李漁再聊兩句，眼睛的焦點卻突然定在了表格上用中性筆手寫的四個字上，一時間愣了愣神。
是表演內容那一欄。
『原創歌曲』？
「誒？你確定要唱原創？」袁沐沐一臉訝異，抬起頭，正準備開口詢問，李漁卻不知何時已經轉身離開了。
她又低頭看了看錶格，目光依舊停在『原創』的字眼上面，臉上的神色變得認真起來，皺著眉頭，似乎在思考某個十分複雜的問題。
原創嗎？
想起之前看見的另一張報名表，她的眼底浮現出一抹有些高深莫測的笑意。
這次的晚會，似乎很熱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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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教室，王偉趴在桌子上，臉埋在兩支交在一起的胳膊中間，也不知道是真睡還是假睡，一旁的余成則是一如既往地敲著鍵盤，只不過李漁看著他沒敲幾行字，就一臉吃了大便的表情，使勁把回刪鍵敲得咔咔咔的響，看樣子，心思也根本就不在電腦上面。
彆扭。
李漁估摸著要等這兩個傢伙一笑泯恩仇，估計得等到自己墳頭上的草都有一丈高了，於是走到兩人課桌中間，兩隻手屈起指節用力扣了扣兩人的書桌。
「幹嘛？」余成看著李漁，面無表情的問道。
一旁的王偉趴在桌子上的肩膀抖了一抖，卻還是沒有抬起頭。
「哦，沒什麼。就是告訴你們一聲，報名的事情我已經搞定了。」李漁瞟了王偉一眼，淡淡的說道。「不過看來似乎也沒那個必要了。」
「哦。」聽見這個消息，余成臉上的喜色一閃而過，側過頭看了看王偉，表情變得有些糾結起來。
他想要為剛才的失言道歉，可又拉不下面子。
「嗯嗯嗯，誰在說話。」王偉終於抬起頭，裝出一臉剛剛睡醒的樣子，一邊假惺惺的揉著眼睛，一邊看著李漁問道。「你剛剛說什麼？」
「他說你演技真爛。」余成冷不丁插了一嘴，看著王偉，神色來回變換了幾下，終究還是移開視線，有些彆扭的小聲說道。「對不起。」
「沒有啦。」王偉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其實你說的也沒錯，我這人的確沒啥毅力。」說完這句似乎害怕被誤會，連忙豎起三根手指保證道。「不過這次，我是認真的！絕對不會半途而廢。」
「有你這句話就行。」李漁邊說著，從書包里拿出一個本子遞給兩人。「這是我昨天…哦，我那個朋友昨天給我的譜子，一共6首歌，時間不多了，趕快選一首最合適的吧。」
「這我也看不出個好壞啊。」王偉拿起本子翻了翻，看見裡面密密麻麻的五線譜，臉色頓時垮了下來。
李漁笑而不語，余成自覺的把本子從王偉的手上拿過來，翻開仔細的閱讀起來。
對於李漁原創歌曲這件事，余成一開始是抱著半信半疑的態度的，畢竟再怎麼說大家也相處了3年，彼此知根知底，李漁那個『我有一個朋友』的說法明顯是在糊弄鬼，應該就是他自己原創的歌曲。
但要說李漁能創作出多好聽的歌曲，余成是一萬個不信。
然而，看著看著，余成的臉色就變得精彩起來了。
第一首曲子看完，先是有些疑問的抬頭看看李漁，好像是再問「這真是你寫出來的？」
李漁笑而不語。
第二首看完，抬頭看著李漁的眼神就有點士別三日的味道了。
一旁的王偉心底跟被猴撓了一樣，煎熬的不得了，眼巴巴的看著余成，希望他給個評價，好讓自己這個看不懂五線譜的樂盲知道，李漁拿過來的曲子到底靠不靠譜。
你好歹說給句話啊，光演內心戲是個什麼套路？
終於，余成再沒抬頭，一口氣將後面四首看完之後，合上本子，只見他重重的吐出一口濁氣，再抬起頭，看李漁的眼神，簡直像看見了一頭恐龍一般稀奇。
怪物！
余成壓抑著內心澎湃的浪濤，終於想起了在一旁等著自己結論的王偉，在自己的詞庫里搜颳了半天，最後慢慢的吐出兩個字。
「牛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