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七章
第二天上午,審問又重新開始;不過這回由於分局已經獲得了第一手資料,不再象昨天那樣輕描淡寫而是一上來就是急風驟雨式的。主審麗麗的人換了個年輕的,昨天那個老警察這回負責記錄和扮成白臉在旁邊敲邊鼓。年輕的警察氣勢很盛上來就罵罵滋滋的,樣子極凶。
「我先告訴你,今天你要不好好交代在我這兒你就過不了關!聽明白沒你個臭馬子!」
那人瞪著有些甲亢的大眼睛,距離很近的死盯著她,她不服氣的剛一揚頭,就挨了一記耳光,打得很重,麗麗耳朵都嗡嗡作響有好半天聽不到聲音,裡面牙床可能破了,嘴角鹹鹹的似乎在流血。
「從頭說!」打她的警察惡狠狠的說,臉湊得更近些,麗麗都可以聞到他嘴裡的口臭。
「我草你血媽!憑啥打我呀?!」麗麗氣瘋了,毫不畏懼的開口罵了起來,
「哎呀?你個臭馬子還挺狂是不?我讓你狂……」警察也沒想到麗麗一個女孩會這麼有鋼兒,竟然敢回嘴罵他,立刻把她從椅子上拽了起來,把原來銬在前面的手銬改到了背後的鐵椅子上,還加了副手銬,使她變成了背手展翅的彆扭姿勢,然後抽出腰間的武裝帶,結上扣突然回身抽在麗麗因特殊姿勢而高聳著的胸膛上。
那是女孩最敏感的部位之一,麗麗痛得啊的慘叫一聲,進來前她雖然也預計過會受些皮肉之苦,但沒想到遇上個這麼變態的警察。那人只抽了幾下麗麗已經抓狂得伸腳、扭身、拚命的搖擺進行徒勞的躲避,嘴裡的哀嚎更是聲嘶力竭變了動靜。
「這回還狂不了?恩!?」那人從后抓起麗麗的頭往下一拉讓她的頭以一種極屈辱的姿勢面對他。「你個賤貨兒!皮子緊就吱聲,我隨時給你鬆鬆……」麗麗聲音嗚咽的哼著,坐在那裡的老警察看似憐憫同情的搖頭嘆氣,但也一句話沒說,年輕的收起武裝帶從桌上拿了棵煙給自己點上,那邊麗麗卻突然暴起!一頭撞向不遠處的暖氣管子,那是不堪屈辱而憋足了勁兒的一撞,沒有深思熟慮而只有但求一死的決心,勢如雷霆般的撞過去。「咣!」的一聲悶響,只是電閃雷鳴的剎那,馬麗已經血流滿面的躺倒在地。由於她拖拽著一個沉重的鐵凳子,所以儘管用盡全力,但只是撞到頭破血流並無大礙。那邊兩個警察也沒料到這個漂亮女孩的性情會如此剛烈,剛才動手的年輕警察大概覺得面子上過不去,有些惱羞成怒的走上前作勢要用腳踹地上的麗麗,嘴裡還罵著想死是不是?想死我就成全你。年長的警察趕緊過來拉住他,又把躺在地上麗麗扶起,仔細的看了看她頭上的傷口,
「唉,你這小丫頭這是何苦呢?好好交代不就得了嗎?」或許是老警察溫柔慈愛的語氣又或許是一種劫後餘生的必然反應,麗麗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哇的哭了出來。
「你……你再碰我一下試試?我他媽今天就死在你面前!」她抽泣著卻絲毫不肯示弱的沖那個還在張牙舞爪的年輕警察嚷道。老警察使了個眼色,示意那個年輕人出去。沒多過一會兒就進來個帶著急救箱的女警,老警察把麗麗的手銬解開扶到椅子上,女警開始熟練的為麗麗包紮處置傷口,上碘酒時砂得麗麗直吸涼氣。
「傷口有點大,最好還是去醫院縫幾針吧。」女警趴著耳朵小聲的對老警察說,昏沉沉中麗麗根本聽不到。老警察猶豫的看了眼已經被紗布包上頭的麗麗,遲疑了一下還是把女警打走了。
「感覺咋樣?沒事吧?」老警察點了棵煙給麗麗,麗麗貪婪的深吸了一口,讓煙霧在肚子里環繞了許久才吐出來。
「沒啥大事兒你接著問吧,」麗麗長出一口氣,語氣變得溫順起來,這可能是受到不公正待遇后,面對關切的一種正常反應,儘管這種關切是那麼的虛偽輕薄。
「
只要你們不打我,想知道啥我就告訴你們,既然進來我就沒想過好了,瞞著也沒用,但打我就是不行!」
老警察大概也看出這個女孩是屬於毛驢子的性格,得順毛摸挲,就答應了她,「嗯,只要你配合,我不讓他們打你就是了。「
中斷的審訊又重新開始,那個剛才打她的年輕警察沒再進來,換成另外一個,雖然態度依然蠻橫,但的確沒再動手打人。
注————寫到這裡,筆者還想說幾句,這樣寫並不是要醜化公安機關的辦案過程揭什麼黑幕,由於歷史遺留的問題和民主法治建設的不健全,至少在一九九五年的時候,這種粗暴執法、非人性執法作為一種暗藏其中的潛規則,一直廣泛存在於各地的基層公檢法機關,這在當時對那些窮凶極惡的犯罪分子的確是種震懾和最直接最有效的辦法,但也難免會造成屈打成招的冤假錯案和對法制文明、對人性的嚴重踐踏。好在我們是個有幾千年文明歷史的文明古國,有知錯必改的優良傳統,中央及各級政府也早就認識到此類問題的嚴重性,隨著民主法治進程的進一步深化,法律法規的日漸健全,以及人大、政協包括各類監管機構積极參与的監督機制的逐步完善,這樣的陋習頑疾早已成昨日黃花,一去不復返了。依法辦事,文明執法,人性化執法的呼聲唱響多年,終於開出了燦爛的文明之花結出讓百姓滿意群眾叫好的豐碩果實。特此聲明
隨著對案件調查的深入和對其他人等審問的順利進行,東關分局對馬麗的審問也變得越來越有針對性,在幾天的時間裡進行了多次內容相仿的訊問,甚至除了吃飯睡覺上廁所外,大部分時間裡麗麗都被疲勞轟炸著。
詢問的焦點主要還集中在那把槍的來歷、潛逃的團伙腦馮剛、周橫的去向,以及團伙成員的其他劣跡罪行。可想而知,那會是怎樣難熬和壓力重重的幾個晝夜!但麗麗堅持下來了,一直不為所動,依然咬定自己的說法,並反覆強調這個團伙的真正腦是她,而不是那個被警察綜合分析后認定的馮剛。她的理由是,團伙里她的年紀最大,從小馮剛都是叫她姐最聽她話,當初所謂四龍一鳳也是由她親自倡導的,馮剛充其量只不過是她手下的一個打手而已。所有參加詢問的警察都對麗麗這樣主動的大包大攬感到迷惑不解,而總懷疑她有其他目的或隱瞞了其他什麼驚天動地的壞事兒。這種懷疑貫穿整個訊問過程,好在麗麗和馮剛他們這一夥的過去並不複雜,許多事情也都有據可查,使辦案警察最後還是大部分接受她的說法。那個一直參與訊問的老警察最終還是看出馬麗的真正用心來。
「你是不是賊稀罕那個叫小剛的?「審訊中間休息時,老警察照例給麗麗點了煙,嘮家常式的問了她一句。
「就那麼回事兒吧,一般過得去。「麗麗遲疑了一下才回答。
「唉!「老警察一臉惋惜的輕搖著頭,麗麗的態度印證了他的猜測,「你們這些小年輕的啊,真不知天高地厚,有你們哭的時候。「然後就沒再提及此事兒。
當時的情況來看,為了早日結案,東關分局負責辦案的警察們對馬麗這樣主動承擔責任的做法還是願意接受的,畢竟團伙第一主犯的潛逃會影響整個案件的審理進度,也許會因此耽擱上很長一段時間。馬麗不顧後果的扛下來,倒也省卻了很多麻煩。
三月十二日上午,已在分局呆了三個晝夜的馬麗,還有東大營其他混子一道,再次坐上來時的那輛黃海大客車,被集體送到了位於城西的市公安局第五處所在地,五處是預審處,建在一座幾乎獨立的小山上,山上高牆林立,到處是塔樓、電網和武裝警衛,一切都預示著這裡不是正常人來的地方,市看守所,拘留所以及當時尚未被取締的收容所都集中在此。頭一天進去的時候警察就問過馬麗家人的聯絡方式,以告知送必要的行李及生活用品,而那時她才覺,自己除了馮剛以外,這世上竟然沒有任何可以依靠的親人了,就隨口把沙小紅的傳呼說出來。早在事件生前的幾個月,麗麗一直和馮剛在省機洗浴城裡鬼混,有很久沒回家,就想回家看一眼順便拿點東西,打開門一看嚇了一跳,裡面竟然住進了從未見過的一家人,屋裡的擺設也全變了樣,添了不少舊傢具器物。
「這是你媽留給你的……」那家女主人把一個裝有麗麗私人物品的包裹和一個紙條遞給了她,紙條很簡單,麗麗的媽媽受不了沒收入的苦日子,把房子偷偷賣了,下嫁到農村去,還說讓麗麗不要找她,忘了她這個媽。
當時麗麗氣不打一處來,卻毫無辦法,問了那家人和鄰居,大家都說不很清楚,只知道領她媽媽走的好象是經常來省機農貿市場賣菜的一個農民,走的那天是坐在農用四輪拖拉機里。從那天起,馬麗就徹底的沒了家沒了親人。好在那時她正和馮剛蜜里油里,倒沒十分在意。想不到在東關分局裡還是為此遇到些小麻煩,還好沙小紅很夠意思,很快就把行李和生活用品準備齊全送了過來。
到了山上,其他人都被送進了拘留所,而只有麗麗和糰子被送進了一牆之隔的看守所,足見對兩個主犯的重視。
守所的大門陰森恐怖,牆高得除了瞭望塔樓根本看不到裡面,進得門來才看見裡面一幢幢樣式普通但巨大無比的紅磚房子,雨搭是用厚厚的預製板製成,使整體效果看起來非常堅固象無法攻克的堡壘。
先是警戒區,由負責押送他們來的警察跟看守所的值班民警辦手續,由於是女所,那個分局的警察沒有往裡走辦完就轉身離開了。
「姓名,年齡……」值班的女看守冷漠要求麗麗原地站好,大聲回答問題。
「馬麗,今年2o歲……」她乖乖的照辦,想到未來將把自己的青春埋沒在這裡不禁有些難過。
然後是簡單的體檢,換衣服,填表按手印,把身上所有帶金屬的物件連褲子的拉鏈都得摘下來。
當看到麗麗除了頭上纏著繃帶,連肩膀上也有傷時,值班看守皺了皺眉頭,對旁邊的人抱怨道:「這東關分局的人咋搞的,身上有傷都不說一聲就往這兒送!」
「你這都幾天了?」一個帶著口罩穿著白大褂駐所大夫模樣的女人用手指輕點麗麗已經炎紅腫的肩膀,當時麗麗已經脫光了進行檢查,東北三月的天氣依然很冷,房間供暖不足所以凍得她直打哆唆。
「三……天了。」麗麗忍不住抱住了自己的肩膀,除了因為冷,還因為這樣在外人面前**裸的暴露自己讓她本能的產生羞愧,尤其那些人看到她身上密密麻麻駭人的馮式紋身已經面露厭惡表情了。
「真麻煩,都化膿了,晚點我上號子里給你處理一下吧。」然後大夫又問了她其他情況,有沒有什麼家族遺傳病史?性病及其他傳染病之類的。麗麗一概回答沒有。由於她進來的原因是尋釁滋事流氓鬥毆外加非法持有槍械,屬於刑事案,所以那人也沒過多糾纏,事後麗麗才知道,看守所對身上有傷病的犯人非常頭痛,主要是不好管理,不但幹不了活兒還要耗費有限的資源對其進行照顧,而且也怕那些有臟病的職業*婦女或有其他傳染病人在監房裡交叉感染。而且有個奇怪的現象,看守所里女犯自殘,裝病,甚至自殺的比例要比男犯高,那些外表柔弱的女子有時為了某種原因會毫不猶豫的咬玻璃、吞食鐵釘湯匙之類,表現得比男人更有血性,尤其那些想孩子的長期刑犯。所以體檢和之前的訊問就變得很重要了,除了身體情況,精神狀態也要同時摸摸底。
檢查完畢后,麗麗被允許穿上自己的內衣和襯衣,時髦漂亮的外套和牛仔褲和名牌運動鞋外加其他個人物品都被收了起來,了她兩套灰不拉幾的棉布監服和一雙勞保解放鞋,還有一本薄薄的小冊子——《市公安局看守所管理條例》,
「這本小冊子,你要在三天內熟練背出來,要不然就會扣你的分,以後啥事兒你就照著這上面規定的來吧,違反規定的輕則處分關緊閉,重的要加刑。」麗麗也不明白扣的是什麼分,只是隨聲答應著。值班管教交代完畢就領著她往牢房走去。
由於案件剛進入刑事偵察階段,只是由檢察院簽的刑事拘留令,離庭審和最後判決還早,所以麗麗被帶到了專門關押未決犯的過度監房。時值中午午休,號子里所有的犯人都在,房間不大,人倒擠了不少,都是那種挨在一起的上下鋪。眾犯或坐或立,冷漠的看著新來的麗麗。麗麗也以同樣冷漠的眼光回望著,然後迅觀察了一下日後她要呆的地方。到底是女監,房間比想象的要乾淨整潔,房間里竟然還有個小廁所,這讓她安心不少,以前她聽說過許多關於號子里的故事,知道市看(守所)要比分局的條件好多了也正規許多,別人告訴她分局看守所用的還是那種老式的馬桶,新來的會被欺負睡在馬桶附近,並常為此大打出手。麗麗還聽說女所一般不象男所那樣一進去肯定要挨頓暴打,總的來說女所都比較好相處,當然打架和欺負新人的事也會有,但也比男所里那種誰關係硬或誰的拳頭更硬誰就可以在裡面過得舒服的情況要好得多。
管教把一個年紀比較大的女人叫了過來,估計是這號里的牢頭,叮囑交代了幾句就出去了。全中國的監獄其實都差不多,都是用犯人來管理犯人,而且因地制宜、效果顯著,這就象偽軍和還鄉團遠比正規軍要兇殘有辦法的多一樣,監獄里的牢頭負責監內的日常一切,權利很大,主要由有關係需要照顧的犯人或資格比較老本身比較厲害能鎮得住別人的人來擔當。監獄里也是等級森嚴,講究江湖地位,和外面的社會一樣,自有其獨特的規律和自成一家的規矩。
「你叫啥名?因為啥進來的?」那女人長得慈眉善目一副良家婦女的模樣,說話的語氣也很友善,
「我叫馬麗,進來是因為打架。」麗麗回答道,緊張的情緒並未因此而放鬆,按以往別人向她灌輸的理論,進到這種弱肉強食的地方來,只有強者才可以生存得好,所以一開始必須要豎立威信,哪怕為此受些苦都不在話下。這一路上麗麗都在心裡琢磨著如何樹立自己的威信,真的進來了還是有點懵。
「以後大家就一個號子里呆了,叫我張姐吧,有啥事和我說一聲。」
麗點頭答應道,那顆戒備繃緊的心也有點放鬆下來。
「你年輕,腿腳好,住12床上鋪吧,好嗎?」張姐半商量的語氣很是輕柔,倒讓麗麗無法拒絕,以前別人告訴她的,在號子里床鋪的位置代表人的地位,有時候牢頭的代號就是一床,但第一次進來偏偏遇上這麼個好態度的牢頭,麗麗向來吃軟不吃硬,雖然不知道住12床上鋪會對自己以後在號里的生活有何影響,但也沒說什麼抱著行李就往12床走。不過當她踩著下闖蹬往上送行李時,睡下床的一個樣子刁蠻的女人滿臉不高興很不客氣的說了句,
「哎,我說,你睡上面老實點啊,晚上睡覺別整出動靜來。」
幾乎是下意識的反應,麗麗立刻跳下來,一巴掌打了過去,那女人大概也沒想到麗麗剛來就這麼蠻橫,說動手就動手,一下沒反應過來,等明白了想反抗時已經麗麗揪住了頭。
「草你媽的,也不打聽打聽我是誰?」麗麗狠聲說道,抬腿又是一腳,那女人鬼叫著喊著打人啦打人啦。
可能這女人人緣不太好,所以其他人大部分都冷冷的看著而無動於衷,只有幾個似乎在躍躍欲試的想上手,但也都望著張姐,似乎在等牢頭話。
「不服就過來!想欺負我?沒門!」麗麗很囂張的沖著眾人喊道,畢竟是剛經過槍林彈雨大規模鬥毆洗禮過的,心裏面那股狠勁還沒完全消退,再加上以往別人灌輸給她的監獄生存教育法則印象太深,本來就刺猥一樣張緊著神經準備進來先來個下馬威,這下正好有了作的機會,自然不會放過。
「你個賤貨,沒事找事兒,以後你睡上鋪!整出一點動靜來我就一天打你一遍!」麗麗說著又已經失去抵抗能力的女人踹了一腳。那女人鼻子破了流了血,捂著臉躲到張姐的身後,急急的沖張姐喊冤,「張姐你看那,她打我……」
馬麗滿不在乎的不脫鞋踩著下床把已經放上去的行李又搬下來,把下床的被褥乾脆扔到地上,然後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的站在那裡,示威式的看著張姐和其他人。
「張姐你看她呀!你要不管我就喊管教了啊!」那女人還在那裡急急歪歪的叫著。
「看啥看啊?誰叫你沒事兒說風涼話了,活該!」臉上陰晴變幻了好幾次的張姐還是話了,不過卻是訓了那個被打的女人,然後又對麗麗說了一句,「小馬,給大姐個面子,知道你在外面是道上混的,不過進來這裡,就都是一條船上的人了,啥事兒有個商量,要被管教知道你自己受苦,我們大家都得被扣分跟著一起難受。行不?」
「行,既然張姐你這麼說,我給你面子。」麗麗骨子裡還是個很仗義的女孩,見對方有理有節的和她說話,自然不好意思再耍橫了,見好就收。
張姐沒要求麗麗回到原來的上鋪上去,而是把挨打的人調到了別的鋪,把原來那鋪的人換到麗麗上鋪去。被換的那人雖然很不情願,但也沒說啥的乖乖換了。
事後麗麗才知道,張姐本來是個國企財務處長,有很好的家世和工作,只是因為和單位領導合夥貪污並挪用公款東窗事才被關進來,完全是因為家裡托關係才在這裡當了牢頭,屬於德高望重、溫柔大姐型的,所以那天如此表現也就不奇怪了。
到了下午,大家又都出去幹活,麗麗由於身上有傷破例不用去,所里的大夫還專門來幫她上了葯處理了一下,給她留了些青霉素和一張休息一星期的病假批條。
當監房只剩下麗麗一個人的時候,望著空徒的四壁、狹小的鐵窗,和眼前所有的陌生,馬麗身上的堅強蠻橫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陣陣沮喪和恐懼。僅僅幾天她就從溫暖甜蜜的愛人懷抱里淪落到這裡成為一個前途暗淡的階下囚,她怕得要死!害怕現在害怕未來害怕這裡的一切,幾天前的幸福生活還歷歷在目,想不到這麼快就成昨日黃花,冰火兩重天了。
以後會怎樣呢?她在心裡只問了自己一句,就不敢去想了,因為這問題已經越了她有限的想象力,一切都那麼的不確定和不容樂觀。
的好男人我親愛的剛,你在哪裡啊?你可知道你的姐你的麗麗正為了你而受苦受難?她在牽挂著你想念著你!她是多麼的需要你啊!
麗麗在靈魂的最深處吶喊著,試圖用對戀人的愛來麻醉自己疼痛的傷口,身體和心靈上的。但她現之前心中的那份為愛犧牲的狂熱正在一點點的消退,她逐漸陷入了另一種無奈悲傷的情緒里。
好在這種胡思亂想只持續了一會兒,她終於因為這幾天的疲憊不堪而睡著了,睡得那麼香甜!嘴角邊還掛著孩子式的微笑,象美麗安詳的天鵝。
可惜天鵝的翅膀已被生生折斷,陷落在荒蕪的泥沼里再也無法飛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