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目的何在
「爹,我……」秦初揚有點懵,話還沒說完,又只能看著秦杭慢慢變作滄桑臉,莫名深沉還打斷他。
「哎,爹就你這麼一個兒子,什麼都得替你打算好。」這種慈父的戲碼,在秦杭身上居然一點也不違和。
然後秦杭轉身,撿起身後一把軍士用刀。秦初揚當然認得這種刀,南央國士兵們的佩刀,人人都有。
這就算了,問題,秦杭撿起來的這把刀,還是長了銹的。
「……」秦初揚覺得,自家爹或許是腦子抽筋了,只有自家娘才能教訓了他,於是輕咳,「爹啊,娘她……」
「誒,對了對了,你娘這會兒該起床了,我去喊她。」胡亂把刀塞給秦初揚,秦杭臨走了還叮囑,「別偷懶啊,好好練著。」
「哦……」秦初揚垂頭,第一次有了不想修鍊的想法。
「畢竟這刀……」手裡長銹的刀似乎太沒法拿出手了,那爬滿的鐵鏽似乎都在嘲笑他,這樣,還修鍊個屁啊。
「伯父也是用心良苦。」羌無言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接著羌無言徑直走過秦初揚,再回頭,看了一眼那刀,眼角明顯可見抽搐。
「如果你覺得這刀拿不出手,不如做把木頭的,起手也還可以。」羌無言似乎只是路過,然後隨便出個主意罷了。
等秦初揚重拾信心抬起頭來,羌無言卻已經再次邁步,走開了。
「羌無言說的不錯,那就……先練著?」握住刀柄,秦初揚感受了刀的重量,剛想隨便舞動幾下,就聽羌無言的聲音。
「軍士們應該都有日常聯繫,或許你可以先感受一下,如果是刀的話,勢…該是怎樣。」
十八般兵器,什麼都好,也不像秦杭說的,什麼刀為首,最重要的,還得是使用人的感悟。
這其中,勢作為很重要的一個判斷標準。像羌無言的劍,已經有勢的雛形了。
「好。」羌無言雖然面冷,可每句話,都是替他著想,更難得的是,羌無言隨便幾句話,對秦初揚,都似醍醐灌頂。
南央國的軍士,例行練刀,秦初揚第一次看到,只覺得震撼。
你能想象數千人排的方陣,提著一樣的刀,做著一樣的動作,或刺或削,連中間的停頓也相差無幾。
配合了嘿哈的喊聲,千人的氣勢變作咆哮的野獸,張了血盆大口,直衝沖的朝你撲來。
若不是秦初揚見過更大的場面,真的就會被嚇住,「可是,這也不是我想要的勢啊。」
這數千人的方陣,乍一看氣勢洶洶,也確實震撼,卻終究不是秦初揚想象的那個樣子。
否定了一種,從剩下的可能里找出自己的需要,就要簡單很多。秦初揚轉身回了營帳,也顧不上吃飯,拿了秦杭給他的刀譜,立馬投入狀態。
刀譜的第一頁,畫著一把大刀,就比例來看,最起碼也有秦初揚的腦袋寬。
刀柄較短,上邊勾勒了密密麻麻的,叫秦初揚也看不懂的符文,刀身卻是乾乾淨淨,沒有一點多餘的痕迹。
第一眼,給人的感覺似不倫不類,可,又叫人以為合理。兩種感覺交織著,一時倒也讓人移不開眼睛。
再翻開第二頁,入目是一行重墨的大字:兵器刀為首,此法天地尊。
秦初揚突然知道他爹把刀譜交給他的時候,說那些話的原因了。嗯,和這譜子上這十個字相比,秦杭已經很收斂了。
「刀為首,天下尊,會不會太狂了?」眼睛眨了又眨,秦初揚怎麼就那麼不肯相信呢。
「罷了,現在手上就這一本刀譜,我也沒得挑,先練著吧。」視線下移,秦初揚很快就把第二頁的簡述看完。
而看完之後,秦初揚的感受就只剩一個狂字。這個狂字不是說這刀法有多牛,而是……這個寫簡述的人,可能是性子比較狂吧,那用詞,真是一個叫人沒臉看。
「簡述是簡述,刀法是刀法,不一樣不一樣的。」秦初揚努力穩住自己的表情,「簡述上面也說了,『友留此譜,代作簡述』,這是旁人寫的,跟刀法關係不太大。」
再次翻頁,描述跟畫風就正常了許多,嗯,相比前面簡述的狂,後面的描述簡直不要太謙虛。
整個上午,秦初揚都專心理解刀譜,卻連刀都不曾提過。按他的想法,先把要點理解透了,再提到,自然水到渠成。若是邊看邊練,那也太浪費體力了。
秦杭說的也對,他身子太單薄。
「仙人,東蠻領軍到了,大將軍讓你過去一趟。」吃透了刀譜,秦初揚剛想提刀試試,大帳外卻傳來軍士的聲音。
於是起身,稍微整理了衣裳,「我馬上就過去。」
羌無言坐在高位,兩側是秦杭和薛大將軍,董擒站在中央,陪著笑。
秦杭冷聲,「董擒,你倒還敢過來。」虛假的信息,說什麼黑袍人在樹林里秘密尋找什麼人,結果呢,過去二十人都被蹲了。
聽說是滿地的毒蛇,秦杭不由得心驚,傀佘的名頭四國皆知,那毒蛇也是不俗。他開始擔心自家那二十人的心理了。
董擒陪笑,「如何不敢來。」
「仙人在上,我可是一心為了四國和平,問心無愧,莫非還不敢面對諸位不成。對了……」
「敢問仙人,昨夜的試探,如何啊?」小心開口,董擒做出一副小人模樣。
「尚可。」羌無言輕輕勾唇,原本是友善的,可反而讓人背脊一涼。
這太反常了,一向清冷得連表情都不變化的羌無言,居然對著董擒勾笑。
「那就好,那就好。」一陣乾笑,董擒垂頭,掩飾住自己眼裡的算計,「看仙人的樣子,應該是得了上風的。」
「我安排在那位那兒的人傳來話說,那位受傷頗重,一夜療傷,今晨也還是臉色蒼白,還時不時咳血呢。」
「哦,說是那咳出的血還有冰線竄來竄去的。」董擒緩緩抬頭,「那定是仙人的仙法給的重創。」
「如此,咱們何不趁熱打鐵。直接去滅了他,四國也就沒理由再戰了吧。」
「你的話,怎麼就那麼不可信呢。」秦初揚緩步走進大帳,停在董擒旁邊,意味深長,「下四國有多少人被黑袍控制著,就算我們滅了黑袍,那些被控制的四國高層,也依舊可以發動戰爭。」
「我們現在要做的,莫非不是弄清楚黑袍的目的?」走過發愣的董擒,秦初揚坐到羌無言旁邊,難得生出一股讓人不能忽視的氣勢。
薛大將軍點頭,「確實如此。」
「董擒領軍所言太著急了,反而叫人懷疑呢。」目光流轉,薛大將軍轉頭看著董擒,「不如,我們先說說,董擒領軍此番過來的……目的吧。」
「我的目的?」董擒的陪笑愈髮帶著討好,「我的目的,自然是想靠著仙人,解決四國大患啊。」
「不對。」秦初揚抬眸,「你的目的,是拖住我們,然後把這個東西投進南央和西尤的飲水裡。」
秦初揚抬手,手心躺著一顆圓溜溜的黑色……藥丸?
眾人皆是瞳孔一縮,羌無言則彈出一絲丹氣,直接把董擒綁起來。
「這會兒,你可有什麼想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