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家國著火
有軍士來請秦初揚去大帳，說是董擒來了的時候，秦初揚是立馬整理了衣裳的褶皺，然後邁步出去。
「不對。」秦初揚眉頭一挑，總覺得事情不簡單。「董擒有被黑袍控制住的嫌疑，昨夜順著董擒的算計去樹林，也不過將計就計…」
「可是他現在來是什麼目的，試探？」顯然不可能只是單純的試探，那就是有別的，更狠毒的目的了。
為這目的，不惜拿董擒來作餌么。
秦初揚這下不著急去大帳了，反而是帶著目的，在南央的軍隊範圍打量。一切的可疑，都不能忽視。
這樣一來，那條猥瑣著鑽進來的小蛇，就落入了秦初揚的眼睛。
這條小蛇，秦初揚是見過的。昨天夜裡，所有的毒蛇都聽了傀佘的命令沖著自己來的時候，就是這條小蛇，還頗為高傲的，盤在傀佘的手上。
傀佘拿它當寶，不會錯了。
董擒就是個幌子，傀佘和傀佘這條小蛇，才是真正來做事的。
隨手貼了防禦符紙，秦初揚跟在小蛇的後面，一直到……小蛇停在飲水旁邊，醞釀著吐出來一粒黑色的藥丸。
該怎麼說呢，那黑色的藥丸，任誰看上一眼都會覺得危險。到底是骨子裡傳來的懼怕，人的本能，理所當然該逃開。
甚至等不到判斷其他，秦初揚一躍到小蛇前，一隻手抓了蛇七寸，另一隻手則飛快的接住黑色藥丸。
在沒弄清楚藥丸作用之前，秦初揚可不敢由了藥丸落進飲水裡。
小蛇拚命扭動，可秦初揚刻意防範下，饒是小蛇靈性十足，也根本沒有逃走的可能。
「傀佘應該不敢進來，所以……只有這小蛇？」
危機暫時解除，秦初揚環視周圍，確認沒有其他問題之後，這才加快了步子，往大帳走。
大帳里，幾人對視，然後董擒不著痕迹挪了挪步子，末了抬頭。
「我的目的？」董擒陪笑，臉上也滿是討好，稍微咧嘴，他說，「我的目的，自然是想靠著仙人，解決四國大患啊。」
「不對。」秦初揚眸光似刃，死死盯著董擒，恨不能把董擒里裡外外看個清楚，「你的目的，是拖住我們，然後把這個東西投進南央和西尤的飲水裡。」
秦初揚抬手，方便眾人看到他手心，那顆圓溜溜的黑色……藥丸？
這黑色的藥丸，不管是顏色還是散發出的淡淡氣息，都叫眾人瞳孔一縮，恨不能遠離。
見這情況，羌無言立馬就彈出一絲丹氣，直接把董擒綁起來。
「這會兒，你可有什麼想說的！」收了那麼嚇唬人的笑意，羌無言回歸的清冷，卻也讓人起雞皮疙瘩。
「我，我不認識這個東西。」董擒有點慌亂了，他只是聽傀佘的注意，來南央的營地試探，他真沒想過投藥。
再說了，這葯的作用很大，若是他得了，自己吃還捨不得呢，又怎麼肯浪費在飲水裡。
「有人，有人利用我。」瞪大了眼睛，董擒後知後覺，「是傀佘，一定是他。」只有他傀佘，仗著自己的能力，才敢胡亂更改大人的決定。
「傀佘？」羌無言稍微側頭，看秦初揚點頭之後，又才審視董擒，「就算是傀佘利用你，可你，當真不認得這東西？」
「我……」董擒自認自己心裡素質炒雞好，今日之前，他也覺得羌無言也好，秦初揚也罷，都不過沒見過世面的小子罷了。
可現在他認清了，羌無言的審視也太恐怖了，起雞皮疙瘩都是小，關鍵…背脊涼，骨子涼啊。
喉頭滾動，咽下一口唾沫，董擒連抬頭也覺得費力，不過好在把頭抬起來了，「我……有點，印象。」
傀佘頗為氣憤的回到黑袍人面前，拍了桌子，「太過分了！」
「怎麼。」黑袍人抬眸，用他滿是血絲的眼望著傀佘，冷冷淡淡的，不起波瀾。
「投藥失敗了。」傀佘慢慢蹲下，他可不敢讓黑袍人仰視他，會死人的。
「什麼原因。」
原因？傀佘有點懵了，在以前，失敗了就是失敗了，黑袍人可從來不會問自己原因啊。
這會兒，這一問，居然讓傀佘有些措不及防了，於是沉默了一會兒，「還……還不是因為那個董擒太笨了。」
「跟你沒有半點關係？」黑袍人步步緊逼，一張蒼白的臉也逼近傀佘，傀佘甚至可以感覺到黑袍人說話時，呼吸掃過他臉的時候，那種痒痒的感覺。
偏偏這不是什麼讓人臉紅心跳的場面，黑袍人語氣冰冷，恨不能把人給凍住了。
他這種反應，莫不是打算追究了？傀佘心裡一涼，這次投藥失敗，當然跟他有關係。
原本黑袍人的打算是由董擒投藥，可傀佘以為，自家的小蛇更能幹，於是他只給董擒說，黑袍讓董擒，去南央的營地試探。
董擒甚至不知道投藥這回事兒。
無奈垂頭，也做好了被黑袍人收拾的準備，傀佘小聲，「有……有那麼一些關係。」
「自作聰明。」黑袍人發狠，拍了拍黑袍站起來，接著提起一隻腳，踩在傀佘的後背，「還說能夠稍微控制他們一下，算個緩衝。」
「這下可好，直接上重頭戲，萬一他們接受不了，未免太難看了。」
拎起傀佘的衣襟，黑袍人意味深長，「你說，若是你在戰場拼死拼活，你的君主卻一把火送你的妻兒上路，你是反呢，還是認呢。」
「您的意思是……」傀佘沒做過軍士，不懂得為國為家在戰場廝殺的情感，可……他做過人。
那是一種讓人寒心的做法。沒有什麼事情，比被自己拚命保衛的國家的背叛，來得無法接受。
或許就這一下，南央也好，西尤也罷，軍士都殘了。
黑袍人活動了筋骨，走到門口然後回頭，「去，讓人把消息傳出去，至於怎麼說，傀佘，你可別叫我失望了。」
「是。」傀佘趴下，把腦門貼在地上，做出恭敬的樣子。等黑袍人出門去，傀佘才抬起頭了，「不管是誰殺了我的小蛇，這會兒，有你們難受了。」
審問結束，羌無言讓人看住董擒，然後他們四人，慢慢來琢磨董擒的話，有多少可信度。
「這藥丸里，有飼骨粉，黃泉花，離石草……」秦初揚說了不少聽名字都覺得嚇人的藥名，慢慢也猜出這藥丸的作用了。
「有致幻的作用，這一點董擒沒說假。」把藥丸放在桌上，秦初揚凝重，「還有就是，會上癮。」
「真惡毒。」秦杭拍桌，「那魔宗之人是想借著這個，讓我們內部崩潰，不戰而敗嗎！」
「應該也沒這麼簡單，秦初揚既然能聞出這藥丸的成分，自然可以解得。怪就怪在……」羌無言微微停頓，「黑袍明明知道秦初揚可能解了這藥丸，卻還是選擇了投藥。」
「恐怕這藥丸，也不是什麼最終目的。」不能取得相應收穫的，都不過無用之法。黑袍人不可能這麼笨。
「將……將軍，國都有消息來，說……國主下令，燒……軍親城。」是落在心裡的一聲驚雷，回蕩在腦子裡的，也就剩這麼一句了。
「燒……軍親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