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犬形怪獸
王落辰見他這幅慘兮兮的模樣,心裡有些不忍,語氣溫柔了幾分,嘟嘟囔囔地說:「別激動,我也沒別的意思,就是心裡有點疑問,想讓你給我解答一下。你看,就算你說的是真的,我腦袋裡的那個東西是什麼寶貝。可有這樣的好寶貝,你為什麼不用在自己身上呢?單單便宜我呢?咱們又不熟。該不會是你把我當成了實驗對象了吧?」
聽他這樣說,薛神醫苦笑了一下,嘆了口氣說道:「唉!熊孩子,瞧你說的。我是那樣的人嘛?我告訴你,這東西之所以我自己不用,是因為一來這製作這東西的材料非常珍貴,乃是從天外隕石上提取出來的,就一丁點兒,僅夠製造這麼一個的,我捨不得隨便浪費。二來是這計算機有個特性,就是人體的運動神經元對他具有較強的排除性,如果要用到某人身上的話,必須先把那人的運動神經元先全部或大部分清除才行,那樣的話對植入者的風險還是比較大的。所以……」
「所以你就選用我當實驗品了?反正我也跟個死人差不多,萬一有什麼差錯也沒危險是不是?」王落辰還是不信,又插話道。
薛神醫一聽這話,情緒再次激動,非常嚴肅地批評他說:「落辰,你考慮問題不要這麼偏激嘛。不是有句話叫,『不破不立,破而後立嘛』,我把這東西用在你身上,是因為它適合你,能給你帶來無窮的好處。你要相信我,為師為了你不懼天譴,向天借壽。更為了你不惜損耗功力用真氣把它給你灌輸到腦海里去?難道為師救了你,就是為了再害你嗎?難道說我吃飽了撐得嗎?」
薛神醫說的入情入理,王落辰覺得好像是自己有點太多疑了,不禁不好意思起來,支支吾吾地說:「這……,不惜損耗功力?這麼說,你現在吐血是因為我的緣故了?」
「不然你以為是怎麼回事呢?難不成是我沒事兒喜歡拿自己的血吐著玩兒?落辰,不管你怎麼想,你現在得到我的傳承了,都已經是我徒弟了。為師這麼對你,也不貪圖你什麼,我只希望你能擔負起人類興亡的大任,為了全人類的解#放而努力奮鬥。另外,你體內有這東西的事情,千萬不要對任何人說起。君子無罪,懷璧其罪。江湖險惡,不得不防。有好東西在身上,很容易被心懷不軌之人覬覦的,明白嗎?」
薛神醫說出這話的時候,義正辭嚴,鏗鏘有力,他在王落辰心目中的形象一下子高大了起來。
並且,從他後段那帶著幾分深情的話語里,他還隱隱生出一種好像是在聽某人講臨終遺言的感覺。
想到這一層,看了看老頭胸前的鮮血和他慘白的臉色,不知為什麼,心裡竟然生出一點悲戚,不禁說道:「那什麼,老頭兒,你跟我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啊?你不就吐了口血嘛,又不是馬上就要掛掉了,何必把氣氛弄得這麼凄凄慘慘的。來,你不要動,讓本天才過去把你給扶起來。」
說完,他就使出了全身力氣,想要走過去攙扶他一下。誰知,無論他怎麼努力,他那兩條腿就是不聽自己的使喚,始終都無法抬起來,邁出去半步。
他心中不禁再生疑惑,這老傢伙不是說自己腦袋裡的那東西功能很強大嗎?怎麼自己還是走不了路呢?
彷彿能看穿他的心思,薛神醫開口說道:「熊孩子,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你病得那麼厲害,哪能說好就好呢?那天一生水要發揮左右,必須要以氣功為他提供先天元氣,也就是所謂的能量。你沒有修鍊過氣功,體內的元氣既稀疏又散漫,怎麼能讓它發揮作用呢?如果你想走動,就按我說方法的努力練功,你的功力越強,它的作用發揮的就越徹底,給你帶來無窮的好處。下面你好好聽著,照著為師的話去做。放鬆身體,雙目微閉,舌頂上顎,心思澄明,去除雜念,凝神聚氣,意守臍下三寸處之丹田,然後再努力想象著身上所有的氣血都朝你想要邁出的那條腿上匯聚。你試試看,會不會好些。」
「知道啦,這不就是冥想嘛,就這個還用你教?體育教練早就教過啦。看著啊,我馬上就做給你看看,讓你見識一下本天才的實力。」
這是古武術,早已失傳。體育老師怎麼會教這個?王落辰這樣說無非是小孩兒心性,故意這樣說,免得真有效果了,還要承他的人情。
王落辰閉上了眼睛,開始按照薛神醫所說的方法冥想。幾個呼吸之後,他就感到自己腦袋中的那片大海里悄然分出兩道水流,順著自己前胸後背的中線朝著雙腿奔涌而去。
那兩股水流經過哪裡,哪裡就一陣涼絲絲的,無比的舒坦。
當它們到達雙腿的時候,兩條腿馬上就感覺到了一陣輕鬆,僵硬的肌肉頓時變得鬆軟,跟他腦子的聯繫也瞬時變得通暢起來。
感覺到身體的變化,他試著抬了一下腿,腿居然能抬起來了。
他高興壞了,就想著把那條腿邁出去。誰知因為一高興,心裡分了神,那水流猛然間就從腿上竄了回來。他對兩條腿的控制力再次失去。
然後,就聽「轟隆」一聲巨響,他倒下了。
不就是一個人倒下了嘛,怎麼還轟隆一下,跟打雷似的,這麼大動靜兒啊?
王落辰心裡不禁有些奇怪,連忙查看是怎麼回事兒。卻發現原本還顯得精神萎靡半死不活的薛神醫,已經一下躍起朝實驗室的門口飛奔而去。他這才明白,原來那聲轟隆並不是自己發出的,而是來自門外。
他趕忙再次閉上眼睛冥想,想要從地上爬起來去看看外面發生了什麼。
可他剛閉上眼睛,卻又聽見一聲巨響傳來,嚇得他好不容易收攏起來的心神一下就渙散了。
被人破壞了心境,他沒好氣地睜開眼睛,想要看看究竟是什麼人在搞什麼鬼。卻發現剛衝到門口的薛神醫,正被實驗室那兩扇玻璃門扇兒的碎片兒給逼了回來。
顯然,有人在他快到門口的時候突然打碎的實驗室的門,企圖以碎玻璃傷到他。
不過那人的計謀並未得逞。薛神醫反應很快,他見碎玻璃襲來,早已扭著自己肥胖的身軀連連後退了幾步。並且在後退的同時,雙手還連連揮動,發出氣功,將那些破碎的玻璃一一打落。那些玻璃,一片也沒有飛到他的身上。
「誰?暗箭傷人算什麼本事?有種的你給我站出來。」
薛神醫打落玻璃碎片,站在王落辰的前面,用雙手做了一個防護的架勢,朝門外發出了一聲怒吼。
「砰!」
回答他的是一聲巨響和一片破碎的混凝土牆體所形成的石頭雨。
「快退!」
那些混凝土碎塊兒襲來,薛神醫來不及多想,腳掌抬起,朝後一蹬,立刻把位於他身後的王落辰給蹬出老遠。他的手上也故技重施,連連揮舞,對付起那些碎塊來。
情急之下,薛神醫這一腳也沒留勁兒,王落辰的身體被他蹬出之後,直直得就沖身後那堵牆上撞去。眼看著自己就要跟牆來個親密接觸,被撞個鼻青臉腫,渾身酸痛了。
無法閃躲的王落辰趕忙閉上眼睛,自認倒霉地去迎接那身體與牆壁撞擊的痛苦。
誰知,就在此時,他感覺有人揪住自己的衣服將他給凌空提溜了起來。這令他大感意外,不禁心中一驚,氣息亂竄,腦海中的水流也從頭部溢出在體內四處流淌,居然牽動了自身的神經和肌肉,引得手腳一陣亂動。
手腳居然能動了,他的心裡一陣狂喜。不想,還沒等他高興半秒鐘,卻聽見一個憤怒聲音說道:
「混蛋,朝哪兒摸?」
接著,還沒等他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事兒,感覺身子下沉,然後「咣嘰」一下,他重重地撞擊到了地面。
一陣眼冒金星、頭暈目眩、渾身上下屁股疼之後,他睜開了眼睛,馬上就看到了一位白衣天使俏麗的臉龐和那臉上一雙瞪得溜圓怒火噴涌的大眼睛。
「你有病啊?幹嘛摔我?」
確定這名看起來跟自己年齡差不多的一身白大褂的美女怒視的就是自己,王落辰立刻明白了把自己摔在地上的人就是她,不由地心裡火起,沖她吼了一聲。
「你才有病,人家好心好意救你,免得你在牆上撞死。沒想到你這恩將仇報,卑鄙無恥的傢伙,居然趁機吃人家的豆腐。呸,早知道就不伸手攔你了,讓你在牆上撞個頭破血流才好呢。」那女孩兒比他火氣還大,不由分說,沖著他就是一頓臭罵。
「瞎說什麼?誰吃你豆腐了?我,我,哎,好像剛才是有點不對勁兒啊。呵呵。可是我的手,哎,我的手居然能動了。哈哈。」
王落辰被她罵了,心裡一動。回想起剛才自己被人家給提在半空的時候,手腳的確是有那麼一瞬間居然能動了。而且因為慌亂,還順手將某件東西或著說某人身上的某個凸起部位當成救命稻草給抓在了手裡。
那東西圓咕嚕的,還很柔軟,難道說是她的……
回想起這一點,自知理虧,他不禁臉一紅,顧左右而言他了。
「就你這樣的,就該一輩子殘廢。我爸真是老糊塗了,居然不顧一切地救你這樣的小混蛋。哼。」
那女孩兒正是吳夢雪,她原本伏在震蕩儀的操控台上睡覺,被兩聲巨響給震醒了。連忙查看是怎麼回事兒,就正好看見正要撞牆的王落辰,她便好心出手抓住了他。誰知,這傢伙被自己提在半空,居然亂踢亂摸,觸及到了她的敏感部位。
此刻她心裡的怒火還沒有消除,忍不住又罵了王落辰兩句。
「你爸?難道說你是薛神醫的女兒?哎,對了,薛神醫。薛神醫呢?哎呀不好,快看,和薛神醫打鬥的那東西是什麼?」
聽女子這樣說,王落辰暗暗叫了聲不好,沒想到她竟然是薛神醫的女兒。自己得罪了她,以後在薛神醫手底下,他可有的受了。
想到薛神醫一臉壞笑的樣子,他的心裡頓時一陣發憷。
不過,這女孩兒的話倒是恰恰提醒了,讓他想起了自己的救命恩人薛神醫。也不知剛才那一陣碎石亂飛之下,他這會兒怎麼樣了?
於是他連忙將視線從這女孩兒的臉上挪開,望向了薛神醫那邊。
不看還好,一看之下,他被嚇了一大跳。
我的天啊,那是什麼怪物?
王落辰的目光所及,就見一隻高約三米,身長五六米,渾身毛髮根根如松針一般直立,面門上三隻眼睛好像紅燈籠,一口獠牙好像彷彿劍陣,腿長爪利的犬形怪物正同薛神醫打在一處。
而且,即便王落辰不怎麼懂搏擊,也看得出來,面對這高大威猛,行動矯健的怪物,薛神醫似乎是只有招架之功,全無還手之力,情形堪憂。是以嚇得他不禁發出一聲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