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槍匠

李哲被槍匠張師傅教訓了一段，總算是認識了這個年代的神兵利器——火銃。

下人胡適從李哲手中接過這丫的寶貝火銃，顛顛的去找個妥當的地方放置。

這個胡適是李哲家的家生子，就是斯里蘭卡本地人和宋人的混血種，從小和李哲一塊兒長大，也就是這時代的世家子弟每個人身邊都有的「伴當」』。

不過胡適雖然是混血種，那也是絕對比純粹的土著要高上一等，有資格被取上一個宋人名字，這時代的宋人貴族們能給自己家族的這些混血種起上一個代表血統的胡姓，就代表很看重這個家生子了，已經是比家裡其他的下人們高上了不至一頭。

雖然還是要姓胡，但卻已經很不錯了，能夠識字，有機會接受文化教育，能夠跟著李哲出去辦事，總比那些膚色黝黑，根本不配和宋人接觸的真正天竺賤種們要強得多。有資格貼身伺候李哲這種貴人，這在如今的天竺洲社會可也是一種榮耀。

前世里李哲就在網路上聽說過天竺洲奇葩的種姓制度，結果到了這一世，一個歷史沿革和上一世完全截然不同的世界，天竺洲的種姓制度仍然是根深蒂固，一點兒也不為時代而改變。只不過以前的種姓制度，剎帝利指的是印度人種中的雅利安人後裔，而這個時代，卻變成宋人而已。

這個世界的亞洲，白人已經不再高貴，取而代之的是當之無愧的黃種人——宋人，這個世界的亞洲，不管是哪裡，隨便哪個邊邊角角，只要是宋人，就是天生高貴，屬於炎黃貴胄，被人高看一頭。

而西方曾經很牛逼的白種人，在現在遍布全球，叱吒兩洋的宋人面前，依然是被稱為蠻夷，還沒有資格讓宋人高看一眼。

「這個，恩，火銃，不錯，不錯！這位師傅的手藝，果然是厲害。」

李哲違心的對給自己送上火銃的槍匠送上讚歎，他可沒有怪罪人家槍匠的想法兒，誰叫這時代的火銃人家就是這個樣子呢？

那個槍匠也是一個宋人，雖然沒有爵位，但卻是宋人，天生的就有膽氣，對著他沒有剛才李哲家的下人胡適的那個諂媚勁兒。

不過既然他是個賣槍的，李哲買了他的槍，他也就沒那股子氣了，連聲道：

「過獎過獎！」

接過李哲遞過來的五貫錢，掂了掂重量，臉上頓時笑開一朵花兒來，道：

「我等小民能夠為官人做事，本就是一種福氣，可當不得官人誇獎，現在辛不辱使命，總算是不讓官人失望了。」

不管怎麼說，李哲終究是個貴人，雖然還沒有爵位，但總歸是會有爵位的，和平常沒有爵位的小民先天上不一樣。鐵匠在這等人面前還是要做足了禮節的。

「不過，還有一個事要麻煩這位師傅。」然後李哲又道。

「官人請說。」

「我想請張師傅割愛給我一個徒弟，」李哲對槍匠說。

「徒弟？」槍匠頓時有些遲疑。

李哲忙解釋道：

「您也知道我這樣的人如果襲爵之後，多半會是要回去建設我家的封地的。我們定遠州那裡是窮鄉僻壤，哪裡有您這樣手藝高的師傅。我想在我家裡也開個槍鋪，因此就想要師傅討個高徒為我家做匠師。」

這槍匠一聽，好嘛！這個傢伙想的這麼遠，自己襲爵的事兒都沒拎清楚呢，都又惦記著未來家裡槍鋪的事兒了。

不過現在這時代火槍流行，槍匠師傅絕對是個火熱的職業，最起碼在大宋的海外州是如此，這些地方都是邊疆，商業繁茂，商業繁茂的地方往往就魚龍混雜，黑惡勢力很囂張，海量的富貴催生黑暗鬼蜮，很多地方的治安並不如想象中那麼安寧，出門在外的人，手裡沒有一把槍，那簡直是出不了門。

而這種情況對於那些貴人們就更是如此，火銃在這個時代就像是男人最流行的玩具，自從在社會中出現以來就一直是個人武力的象徵，這時代的富貴人家幾乎人人都有一把以上的火槍防身，因此貴人們想在自己家槍鋪打槍也是常有的事兒。

這個時代的火槍，可沒有什麼標準化，全都是手工打造的定製品。每一個師傅打造出來的火銃，都很不一樣，充滿了個人風格。甚至很多貴爵家都有自家專門定製的樣式，外形樣式都有很大的不同，充滿了創造性，火銃槍身上往往刻滿了徽章名字之類的裝飾花紋。

好傢夥，那真可謂是花樣百出，美輪美奐，什麼雙響銃，六花銃，奔雷銃，子母銃，頗有百花齊放的架勢！

李哲的想法在這個時代也很平常。

只是這槍匠聽了李哲的要求，卻又有些不捨得。

這時代的槍匠，跟手工藝人一樣，帶徒弟，就跟養半個兒子一樣，常言道，常人是養兒防老，但這大宋朝的手藝人，卻是養學徒防老，這學徒出師了之後可是要養自己的老師傅的，這可是大宋朝手工藝人千年傳下來的傳統，李哲這一開口就想帶去他半個兒子，他又怎麼捨得？

槍匠臉上露出難色。

李哲開口道：

「我可以出十貫錢，怎麼樣？」

十貫錢已經不是一個小數字了，大宋朝物產豐富，物價不高，尤其是這些海外州，幣值一直都相當的穩定。

槍匠張師傅猶豫著不肯答覆，

得！那就是嫌李哲這出價少了，

「那，十五貫，二十貫。」

張師傅那臉上始終不肯鬆口。

靠，還挺狠的呀！李哲看槍匠神色，心中一發狠，

「三十貫，或者二十個金幣，怎麼樣？再多過這個數我可就不伺候了。」

哼！不就是個槍匠學徒嗎，真以為錯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那個店，大宋朝的槍匠多得海了去了，李哲只不過是懶得再找而已，真以為就非你不可嗎？

看李哲的神色，知道已經再榨不出油水，槍匠這臉上的譜立刻就有些擺不住了，這嘴唇上下抖動著眼看著就想答應。

三十貫錢，那對張鐵匠這樣的小民來說可絕對是一筆巨款，像他花費半個月時間給李哲打造的這把火銃，軍國利器，也就是價值五貫錢！這已經是市面上只有世家子弟們才會買的奢侈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