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四四章：不眠夜

半個月後，小小高中的消息傳到府城，一家人別提有多高興。

中了秀才，府城人才濟濟倒是不顯，但珩哥年紀小，爹娘自是高興了一番。

一家人也不張揚，只叫來小舅一家，招呼大花他們，湊一塊，吃了頓飯，也就過去了。

第二日又是平常一般，兩個兄弟早起讀書，她來了興緻就寫上一首詩，作上一幅畫。

變化還是有的。

消息傳到府城，上下一傳開，只兩日，大家就知曉了。

明顯上門的多了。

她娘說，來的最多的，還是給她說親的。

「我這是沾了我秀才兄弟的光了，」她就笑，「家裡一個待嫁長姐，模樣雖說出挑，但奈何性子不受拘束，硬是找不到婆家。」

「還是我這兄弟懂事，日思夜讀，中了秀才，」她假意苦含情，「就為了能給自己找到姐夫。」

她娘一聽，笑著揉她腦袋，「也不知這裡成天想的啥，凈說些不著邊的話。」

「不過也是，」她娘一想，「往日來的媒人，說的都是誰家的侄子，誰誰的外甥，哪個府上的遠房親戚。」

「今兒來說的，娘這一琢磨，還都是哪家的公子哥呢。」

她家說到底還是鄉下人家，明面上又沒家業，只和小舅沾親，與梁家帶故。雖說女子中她剛有點才情，小小也出了才名，但畢竟小家小戶，很是不足掛齒。

這會小小中了秀才，得了稍許功名，自會讓人另眼相看。

「爹娘沒本事，以後讓你兩個兄弟替你撐腰。」

「娘，你本事可大了，」她笑，「生了我們姐弟三人。」

娘倆笑做一團，「你慣會哄我。」

田家是三日後上門來的。

她是想都沒想到。

請的還是梁夫人，一進門，梁夫人就笑，「有好事呢。」

娘親支開她，和梁夫人進了屋，說起了話。

等吃了晚飯，收拾了碗筷，娘親還是一副思緒不安的樣子，什麼都沒說，只偶爾抬眼看她，陷入沉思。

她問了幾遍娘親也不說，等到夜深人靜，她都入睡了，她娘半夜披著襖子，來敲她屋門。

她迷迷糊糊，揉著眼，「娘？」

「丫丫，是娘。」

她起身開了門，娘親隨手關了門，襖子披在被子上，鑽了她被窩。

娘親摟著她，「吵了你吧，娘親實在睡不著。」

她抱著娘親胳膊，睡眼惺忪，「娘，梁夫人到底和你說了啥好事，讓你睡不著？」

娘親給她裹緊被子，又伸手輕拍她後背，笑聲嘀咕，「給你說親唄。」

她隨口應下，「給我說親，娘咋睡不著了？」

娘親在身邊，又是一下一下拍著她後背，偶爾還摸摸她的頭，輕撫她臉頰，真是太有睡意了。

在她似睡非睡間，娘親的聲音傳了來，悠悠的，「說的是田家公子，田明讓。」

一個激靈，她醒的很徹底，整個人不由自主的坐了起來。

「娘，你剛說誰？」

她娘把襖子披在她身上，「府城還有哪個田家。」

「不會吧？怎麼可能啊？也不對呀？」她腦袋亂作一團，「娘，你說梁夫人是幫田家說親的？田明讓？」

她娘點頭。

「田家老爺夫人知道的？」?她娘接著點頭。

「不會吧？」

註定是個不眠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