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2章,無縫塔前出苦輪
說實話,自行車這玩意哪怕再貴,在山路上還是不如山地車。
秦昆一路顛的兩腮的肉感覺都松垮下來了,車鏈子掉了兩次,這才勉強到山下,又走了半個多小時,總算看見人煙了,只是秦昆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
「這是誰的因果線?」秦昆疑惑不解。
他看見了一座城。
城牆不高,還在加蓋。
行人衣著怪異,是古代的,但也不是傳統的古裝,多少有點另類。
似乎有戰爭將要到來,城牆不斷碼高,碼頭上好像也有大量物資源源不斷運來。
「站住,什麼人?」
碼頭旁,秦昆獃滯,一隊官兵將他攔住,秦昆看了他們一眼,乾咳一聲:「江湖故人,遊歷到此。」
官兵隊長一怔,覺得面前的人說話有些奇怪,但發現他身上有股引而不發的威壓,再加上那深邃的似乎能把人看穿的目光,於是收起輕視。
不過發現秦昆的自行車時,又質問起來:「此乃何物?」
「此物為腳力車。」
「哈?車長這樣?端的可笑。」
秦昆心中吐槽這群沒見過世面的傢伙,問道:「幾位官爺,這裡是哪?」
「臨江縣,聽過嗎?」
秦昆一愣。
「臨江……???」
「怎麼,你又是哪裡人?莫不是北方來的探子?」
隊長手掌不經意摸向佩刀。
秦昆倒是笑了:「您聽我的口音,像哪的人?」
隊長一愣,旁邊小兵插嘴:「隊長,這是當地口音啊。」
隊長握刀的手稍稍鬆懈:「閣下行蹤詭異,身旁這腳力車也詭異,
敢不敢與我明說一下身份?」
這就是當面盤問了。
都知道自己是當地口音,還在心生懷疑,明顯是自己的打扮和行為舉止非常奇怪,秦昆相信,自己一旦回答不好,會被毫無理由的拿下。
望著這隊人不過十二位,自己擺平他們不成問題,但秦昆也不想多生事端,開口道:「幾位官爺有所不知,在下自幼行走江湖,被師父帶走學了二十多年墨家術,這是初次回鄉,有些不認識了。」
幾人一愣。
隱士高人?
難怪氣質和言談舉止不似凡俗之流。
「敢問閣下老家在哪?」
「陰川。」
秦昆可不敢報出秦家村或者老廟鎮的大名,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年代,秦家村和老廟鎮到底存不存在,只能報出陰川縣的地名。
隊長徵詢地望向剛剛說話的小兵,小兵明顯是當地人,聞言一喜:「頭兒,離我家不遠,兄弟聽過白石川嗎?」
小兵期望地看來。
秦昆思忖,白石溝自己倒是聽過……不過那幾條旱溝,莫非曾經也有大川流淌?
「就是孤峰一座的那個地方?」
秦昆說出了白石溝的地貌,小兵連忙點頭,更熱情了:「對對對,就是那!哈哈,都是鄉里鄉親的,在下彭敬,敢問閣下尊姓大名?」
「秦昆。」
秦昆終於鬆了口氣,幾個官兵也不再懷疑,放他離去。
來到城裡,秦昆發現此刻的臨江城是有些小了,比後世小了十倍不止,不過這裡自古就是戰略要地,又是交通樞紐,再小也是有很足的人氣。
沿街叫賣的、運輸木料石料的車輛、酒肆、兵器鋪子、藥房比比皆是,無不是靠著提供軍事便利而糊口的。
走了一路,看了一路新鮮,秦昆終於找到了點熟悉的感覺了。
「原來是臨江……這彈琴的老頭,到底用的是誰的因果線……」
秦昆唏噓,目光看向自己來時的方向。
既然這裡是臨江,剛剛那座荒山就是天虎山了。
生死道九地之一的天虎山雖然存在感不高,但也在臨江,但它坐落在臨江西南,比較偏僻。天虎山宗門建立於五代,據說和郭威有關,此刻那裡既然是荒山,證明此時是在五代之前……
「五代之前嗎……唐?隋?南北朝?」
秦昆望向街上的服飾,漢人和少數民族的服飾都不少,這三個時代都是華戎雜錯的民族大融合時代,他也猜不出個所以然。不過目光卻看向北郊離城裡最近的那座山。
月壇山!
「嗯……斗宗自元代由北向南,現在臨江還是燭宗、符宗、祭家三處,祭家老窩雖然不清楚,但燭宗、符宗一直都在月壇山附近,不如過去打探一下?」
說去就去。
秦昆為了避免太扎眼,把自行車放在一戶看起來樸實的農戶家裡,又給了一瓶山楂水,說這是深山仙門精釀至品山楂汁,可延年益壽,農戶起初不願意,流著眼淚,被逼著喝了一口,然後驚喜連連,急忙把自行車藏到家中地窖,向秦昆拍著胸脯保證會妥善保管秦昆的腳力車,才依依不捨目送秦昆遠去。
流雲衫換上,加上頭髮本來就不短,秦昆走出巷子時就不那麼乍眼了。
哼著小曲走在臨江街頭,秦昆忽然覺得遠處煙塵滾滾。
一瞬間,街上一令官呼喊:「敵襲已至城北十里,各自戒備!」
連續三遍,秦昆本以為要人心惶惶,最後發現只有小型的騷亂,然後百姓竟然還是該做什麼就做什麼。
只是有些炊餅等小吃攤罵罵咧咧關了鋪子:「他奶奶的,讓不讓人做生意了。」
秦昆愕然,幫著收拾門口的凳子,好奇道:「店家,敵襲城北十里了,這群人怎麼不回家躲著?」
老闆看見秦昆在幫忙,才好心解釋:「咱臨江是兵家要地,打仗多,但山川河流阻隔,大仗卻不多,各自戒備就是小心小股敵人入城。都不急。全城戒備的時候回家躲著就行……」
老闆顯然經歷過大場面了,秦昆受教一般點點頭:「那既然大家不用躲著,你們這些攤子怎麼就收了?」
「嗨!那群**集合時候總喜歡順些吃食,我們這是怕了。不跟你說了,官兵來了!」
老闆關了門,好幾股官兵從街道向城北彙集,顯然不是什麼精英,路過時有的還調戲兩下民婦,哄搶一些百姓的東西。
秦昆看著這群也就十幾、二十多歲的官兵,是又好氣又好笑。
這麼大的年紀就上戰場,著實可悲,不過見他們那混賬模樣,也是無可奈何。
先前與自己碰面的一隊官兵也去北郊匯合了,那大頭小兵彭敬嘿笑:「老鄉!」
秦昆報以微笑:「注意安全。」
「嘿,小股敵襲,沒事!」
二人作別。
街上果然沒受什麼影響,那群官兵離開后,剛剛收攤的百姓這才又重新出攤,大聲叫賣起來。
臨江市特產的茶、水果,城裡見得少,或許是賣不了幾個價錢,沒有百姓費勁挑擔子來賣。不過果子酒倒是有。
敵襲來了,北面城門出不去,秦昆只好坐在離這裡最近的一處酒肆中等著警報解除。
「小二,沽一壺酒,來一碟胡豆。」
「好嘞,您稍等!」
過了一會,小廝笑盈盈走來:「爺,您的果子釀,一碟胡豆。」
胡豆就是蠶豆,秦昆發現是小店招牌,就點了一份,不過沒那麼好吃。
酒倒是不錯,只是喝酒時,他總覺得有人窺視自己。
「閣下不好好喝自己的酒,看我作甚?」
秦昆笑盈盈地轉過頭,好奇地看著一個亂髮男子。
似瘋非瘋,不修邊幅,好像乞丐,但身軀挺拔,坐在那裡如鍾一樣,絕非等閑之人。
而且……
秦昆眯起眼睛時,看不到對方的因果線!
「七竅相通,-竅竅光明,聖日聖月,照耀金庭!」那男子看向秦昆,忽然僵硬一笑,「我都沒法開悟,你是怎麼開悟的?」
問話沒頭沒腦,秦昆狐疑。
「你誰啊?」
「棄佛之人。」
「不認識。」
「不認識你修鎮運之佛?還說不是針對我?」
「我?」秦昆一愣,「我不會佛術。」
這人神經病吧?
「胡說八道!無身處現無縫塔,無縫塔前出苦輪。你不會佛術,背後哪來的苦輪?」
秦昆徹底愣住了。
我背後……不是空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