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死亡工廠
好像死了的蝴蝶,一點點的落下來,打著漂亮的旋。風一吹頓時破碎,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們,是不是真的被困在這裡了。」沉寂了大約一兩分鐘,邵澤陽突然打了個冷顫,好像剛剛睡醒一樣。
「呵呵…」不知道是誰乾笑了兩聲,「如果沒猜錯,應該是這樣的。」
又是一片沉寂,那黑衣人的話還飄在腦中,這裡是地獄,對於他們來說,卻更像是一座監獄。被關在這裡,可以活動,可以隨意的跑,隨意的跳,但卻永遠也逃不出這裡。
敲了敲腦袋,這是吳宇在頭疼時最習慣的動作,但是這時候的他,卻更傾向於理性的推理,而不是暴躁的罵人,「如果是按照那人的說法,這座塔一共有十層,如果想逃出去,那麼就必須要爬上十層,打敗他。我們才有逃出去的機會。」
「老吳,我們這算是穿越么?」不論在什麼樣的時候,他的大腦永遠都充滿了跳躍性,「不就是爬爬塔么,體育可是我的長項,交給我不用一小時,我保證你們都能出現在外面的餐廳里,吃著老吳含著淚買單的飯。」
「別鬧了,說正經的!」吳宇皺了皺眉頭,將眉飛色舞的邵澤陽給打回了現實,「你以為這就是讓你爬爬塔么?如果真的像你說的呢么簡單,這裡為什麼不叫密室逃脫呢!」
「切,誰跟你鬧了。」邵澤陽自知理虧,小聲的嘟囔了一句,乖乖的坐了下去。
「既然我們現在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怕已經沒有用了。所以現在我們要做的就如同剛才黑衣人說的一樣,逃出去。」他看了一眼眾人,繼續道:「其實剛才邵澤陽的話我也想過,我們是不是穿越了,但我很誠實的說,我不知道。不過有一點敢肯定,那就是我們現在已經在現實世界里消失了,只需要二十四小時,我們七個人的照片,就會出現在各個城市中的電線杆子上,而且那白紙黑字寫滿了的都是尋人啟事。」
「老吳。」冬越抬起了頭,「你說被關在這裡的人,究竟是只有我們,還是也包括其他人。」
這個問題說出來,吳宇徹底蒙住了,確實這個問題他沒有想過。這個遊戲很多人玩過,但為什麼只有他們被關住了,簡單的問一句,這可能么?
「我不知道。」吳宇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但如果按照你說的,被關在這裡的人並不只有我們七個的話,而且新聞上也從未有過關於失蹤的報道。那麼我就可以大膽的猜一下,既然我們能被關在一個隔離出來的空間里,那麼外面世界人的思想,也未必不會被改寫,也就是說或許現在,我們就從未在外面生活過。曾經的十七年,對於我們來說是存在的,但是對於我們的親人來說,都是虛幻的。」
「而如果我的猜測是真的,那麼接下來另一個問題就出現了。逃出去幾乎是不可能的,因為如果有人能夠逃出去,那麼這裡的一切,也都會被外人所知。」
所有人都知道,吳宇說的或許真的是事實,他是一個小說的狂熱愛好者,平時也會簡單的寫一些,但那都只是虛幻。
可現在呢,這就是現實。當現實與虛幻重合的時候,那麼虛幻同樣就是現實。
「停停停停!」邵澤陽食指抵在掌心,做出個暫停的動作,「別說了,你說的我腦袋疼。」
吳宇苦笑一聲,「別說你了,就連我現在腦袋也很疼,不過有一點是肯定的,現在我們是在通天之塔的第一層。雖然逃出去有點難,但我肯定還是要試一試的,不過在這之前我覺著我們更應該找到出口在哪裡。」
吳宇和邵澤陽兩個人,不動聲色的將話題扯開了。七個人的臉上都很平靜,但是他們的內心究竟是怎樣的,誰會知道?
將你扔到另一個空間,不知生死,想要逃出去,卻還是個幾乎不可能的事情,你的未來都要在這個陌生的世界里度過。或許有人會適應,但卻也絕不是現在。
七個人都很有默契,吳宇的話似乎就從來都沒有說過,人不能沒有希望,如果沒有了希望,沒有了夢想,那麼他就不是人了。他和一隻牲畜最大的區別,或許就是他會說人話,會對著路人伸出手開始乞討。
「其實,在這之前我還想問一句。」顧行皺著眉頭,道:「那個黑衣人說我們現在在通天之塔的一層,這裡被人們稱之為地獄。但是現在我們在的地方卻又是地獄裡面的地獄,那是不是說我們現在被困在了一層的某一個角落裡?」
「應該沒錯。」吳宇輕輕頜,不過緊接著眉頭又擰在了一起,「按照黑衣人的說法,我們現在在的這個地方,曾經在歷史裡面出現過。二戰之中唯一的地獄?那到底是什麼地方?」
所有人都安靜的不說話,因為他們實在找不到一個能夠對應上的地方。二戰本來就是一個地獄,一個活生生完全由人類自己創造的地獄,在這個充斥著血腥與槍火聲的世界里,怎麼可能還有一個地方,能夠擔得起地獄這兩個字?
「不對…」吳宇突然想起了什麼,就好像之前魏豪看到了死人一樣,身體開始顫抖。縮在他懷裡的袁榕有些驚恐的看著這個男人,他的膽子很大,不是一般的大,平日里去鬼屋他進去和出去之後的臉色,總是沒有半點差別。
可是現在他怕了,那種從心裡露出的恐懼,讓他真的害怕了。邵澤陽也呆住了,他曾經還和顧行打過賭,究竟有沒有什麼東西能夠嚇的住吳宇。當初他賭有,然後輸的只剩下一條褲衩。
不過今天他可以宣布他贏了,但他第一次希望自己輸。能夠讓吳宇怕到這種程度的東西,究竟是什麼。
「在二戰里,確實有一個地方,能夠被稱得上是地獄。」他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讓牙齒在說話時不抖。
「在那裡死了一百一十萬人,每一個人到了最後都渴求死亡,但是迎接他們的卻是一種凌遲。」黑白色的眸子里,恐懼逐漸蔓延,甚至到最後,嘴角都開始慢慢抽搐。
「老吳,你別嚇我了,你到底想說什麼啊!」邵澤陽的聲音裡帶著哭腔,死了一百一十萬人,而自己現在就坐在它上面,又或者說是坐在那一百一十萬人的鮮血與靈魂的上面。
「奧斯維辛啊,除了那裡又有什麼地方能夠配得上地獄這個辭彙。一百一十萬猶太人死在了那裡,也就是我們的腳下,這座死亡工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