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 全知之書

「哦，對了。」姜炎合上了書。

——你倒是快看啊！我快撐不住了……

「放心，你又不會死。」姜炎摩挲著手上發著幽幽藍光的《植物百科》，他心中自知，所謂召喚寶具，無論描述的能力有多麼變態，只能用一次就是只能用一次。這三次機會按理來說是應該用在保命的時候，不過當時姜炎可不會想到這一層。

就連遊離於塵世，接近於真理的世界記錄者都不敢相信世上還會有這種寶具，玩偶匠送給姜炎的「撫養費」，描述簡易到了極點，但是這卻恰恰讓姜炎沒法確定，這個技能的上限到底是哪裡，沒有規定所使用的目標，沒有說明所付出的代價，只是一句簡簡單單的「從目標體內抽取理論存在的能力，構建成為召喚寶具。」哪怕是後邊加上了只能使用一次的限制，對於某些能力來說，還是十分低廉的代價。

於是在玩偶匠離開后，抱有很大疑問的姜炎理所當然地試了一下，畢竟這是連有著上萬年資料庫的大眼珠子都難以相信的存在。他捨不得自家的植物娘，而冰淇淋兔子這樣的造物也沒法成為使用對象，最後鬼使神差之下，他對著自己用著最順手的板磚，哦不，是「人類進步的階梯」來了一下，得到了現在這個【全知之書】。

【所以你說為什麼會從這上面掏出[全知之書]？理論存在的能力，這板磚的上限有這麼高嗎？你說我給它泡些天材地寶，會不會還能成精啊，說實話，我還沒有XX過書呢，畢竟一聽《鋼鐵是怎樣煉成的》這樣的名字就完全沒有感覺啊，如果以後對別人說我老婆叫《異常生物見聞錄DXD》這樣的名字會不會很尷尬？】

——你想要什麼？

【你都是活了上萬年的傢伙了，總知道一些大人物藏寶的地方吧？發動這傢伙的代價可能很大，哦不，聽你說的這麼厲害，那是一定很大，我總得要點補償，畢竟還有那麼一大家子要養呢。】

——你不是已經打算敲詐那個後土小姐一筆了嗎？

【畢竟是以後的上司，下手沒法太狠啊。】

——寶藏我可不知道，倒是你家植物娘藏食物的地方知道不少，你感興趣嗎？哼哼，我可以提供給你一些信息，關於西瓜的，感興趣嗎？

「啊！大蘑菇！冰凍大蘑菇！」佩普基諾從白楊手裡接過了一隻黑頂白根的菌，小手舉著高興地轉著圈。雖然外面打得飛石走沙，天昏地暗，連在山洞裡冬眠的各式動物都驚得爬了出來，然而在【藍盾】保護下的一行人其實還十分安全，奧利亞異變成的巨獸雖然以絕對的力量壓著兔子使徒打，但是一時半會兒也攻不下來。

……雖然維持它再生的資源讓他十分肉痛，剛才為什麼不幹脆地逃跑啊……

——都幾千年了，你們人類還是這樣子，為了眼前的利益就不顧未來，一代一代，沒有一點進步。

【我可不是什麼聖人，管未來幹什麼？說實話，對這個世界來說，我這樣的小蝦米不過是一個過客而已，這個世界出現危險了？與我何干？等隱患爆發出來的時候我可能已經去見我祖宗了。】

姜炎合上了《植物百科》，扔給了薔薇。

「上面的知識很有趣，是吧？」姜炎微笑道。

「雖然有些枯燥，但是確實不錯。」薔薇吹著手上的熱湯，這是白楊剛剛煮好的蘑菇湯，為了照顧薔薇的感受，白楊遞過來的時候還小心翼翼的，生怕惹薔薇生氣。不過從某種程度上，玩偶匠製作人偶的手法確實高超，別說是他精心雕琢的女兒，就連用來分離封印世界意識而改造的六個人偶都存在著高效的消化系統，似乎這已經是他手下作品的基本配置了，「有時候知識是最好的食物，不是嗎，園丁？」

薔薇總是在無意間刺他一下，不過姜炎也知道，這是她表達親近的方式，而且大多數都是一些正確的建議。

「是啊，信息永遠是達到目的的重要條件。」姜炎抬起頭來，看著淡藍的如同天空一般的盾罩之外，因為久久沒法撕碎兔子使徒而愈加暴躁的巨獸，即便是攻擊掃過的勁風，就能夠在金木香的盾罩上打出一絲波瀾，很難想象，沒有兔子使徒的阻攔，這雙巨大的爪子正面拍擊，將是一種怎樣可怕的場景。

——如果你不打算幫忙的話，可能這種能量就要在整個世界肆虐了。

【你也知道，它只不過是一個被附身的傢伙而已。】

——我讓你問得問題也不是對付眼前這隻可憐蟲。

「過來，佩普基諾。」姜炎招了招手。

「怎麼了，姜炎？」佩普基諾把手裡的大蘑菇扔進了正在沸騰的鍋中，提著裙子跑了過來，紅丹丹的小臉甚是可愛，一點都沒有正在戰鬥的樣子，從這種角度上，姜炎就能夠感受到愛麗絲的冰山一角，在現實中全力發動的愛麗絲，又將是一種怎樣的光景？

嗯……至少自己的資源會被掏空吧……

「怎麼了，姜炎？是不是佩普基諾惹什麼禍了？佩普基諾真的沒有吃掉她們啊！兔子的嘴連通著愛麗絲呀，我只是，只是……」姜炎越不說話，佩普基諾就愈加慌亂，只是一會兒的功夫，她的兩隻大眼睛就淚汪汪的。

「噗，不要胡思亂想。」姜炎用手拂去佩普基諾的淚水，捧著她的小臉，認真地說道，「幫園丁一個忙……」

「嗯！」佩普基諾的聲音就好像最強烈的興奮劑一般，本來落於下風，頹勢已顯的兔子使徒突然兩眼冒出了紅光，一把甩開糾纏過來的巨獸，伴隨著咆哮聲，它變得滿身通紅。爆裂的氣勢將地上的石塊植被都卷了起來。

難得的可靠呢。

「上吧！西瓜汁使徒！」

嗯，我為什麼有這妮子可靠的錯覺。

【不過既然你說它是沖著我來的，無論是我家植物娘還是我本身，那麼我總要弄個清楚，到底是它的問題……還是我的問題。】

【不過呢，我可不是魯莽的人，任何調查，都要基於足夠的樣本。】

兔子使徒咆哮著，紅色的兔爪穿透了巨獸的胸膛。

吼！！！

巨獸吃痛之下，更加瘋狂。

撕啦。

它竟然直接撕下了強化過的兔子使徒的爪子，它的傷口開始快速地蠕動，把刺入它胸膛的兔爪給吞了進去。

嘎吱嘎吱。

歐拉山脈的上空，回蕩著咀嚼食物的聲音，它的傷口竟然吃了傷害的來源。

每一次咀嚼，巨獸的顏色與光澤就更上一層，它的實力正在加強。

——這種徒勞的行為只會讓它變得更強，看來我得重新評定一下這種力量了，奇怪，既然是這麼奇特可怖的存在，為什麼我以前從未見過？

乓——

兔子使徒被巨獸砸在了藍罩子上，太久的糾纏已經讓這隻從地湖裡邊鑽出來的怪物失去了最後的耐心，它要進食，它要吃掉藍罩子裡邊那個看起來十分可口富有能量的人類！

它抬起了粗壯的腳，踩向了摔在藍罩子上的兔子使徒。

明明有著充沛的力量，卻只能進行這樣刻板的攻擊，果然把全部屬性點在吸收轉化上邊也不是沒有缺點。

「金木香。」姜炎看著正在下落的巨足，絲毫沒有慌亂，他趁著難得接近的機會，仔細地審視著這隻在北洲鬧出這麼大動靜的傢伙，它綠寶石般光亮的肌膚下，夾帶著綠色顆粒物的液體正在不停地流動。

藍色的罩子開始慢慢褪色，一絲晶瑩的白色光芒從裡面散發出來。

【黃金木香之盾-白盾】！

一腳。

兔子使徒墨綠色的血液從巨獸落腳處慢慢流出，它掙扎著伸起手來，抓住了巨獸的大腿。然而瘋狂的巨獸根本不是它這個粗糙的造物所能抵擋的。

兩腳。

巨大的衝擊讓白色的盾罩出現了一絲裂縫。

三腳。

綠色的巨足直接踏穿了兔子使徒，踩在了白盾之上。

嘎拉拉。

白盾的裂縫龜裂開來，抬頭看去，就如同藝術玻璃一般。

「姜炎姜炎，我拿到了。」佩普基諾閉著眼睛，小臉皺著，突然放鬆下來，宛然一笑，從愛麗絲的開口中掏出了一個玻璃瓶，裡面裝著綠色的液體，顏色和外邊的巨獸一般。

——這是什麼？

【外邊那傢伙的汁，要喝一口嗎？】

——……不了，可這有什麼用？

【確定我一個想法。我感覺這傢伙還犯不著我用寶具，我還想問問它我的才能到底咋回事呢。】

姜炎舉起瓶子，迎著篝火的光芒，看著裡邊不停運動著的綠色小顆粒。這一瓶看起來就好像是普通的水，不過是那种放在罈子中放了幾個月的死水。

「綠藻？」姜炎摸著長出一撮胡茬的下巴。

——什麼？

【我大概知道它是什麼了……】

——？

四腳。

兔子使徒的身體已經成為了一灘爛泥，白色紅色綠色混雜在一起，噁心地令人最後。

「果然呢。」姜炎打開了瓶的蓋子，慢慢傾倒，綠色的液體灑在地上，散發出類似於臭水溝的味道，「人類到哪都是一個樣子，為了既得利益，做起死來，根本不顧後果。」

「呀，小佩普基諾。」姜炎把手中的玻璃瓶扔進了戒指，一把抱起了佩普基諾，「有沒有覺得外邊的傢伙有些煩人啊。」

「嗯嗯，長得丑還打翻了佩普基諾的湯，佩普基諾不喜歡它。」佩普基諾指著因為巨獸攻擊的餘波而打翻在地的蘑菇湯。

「那麼，我們來送送它吧。」

姜炎把額頭貼在了佩普基諾的額頭上。

「遵循自然之物，從來遵循著一條鐵律……」

「盛極者，必衰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