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神父的打算
萊茵絲毫不掩飾自己對帕特的懷疑，她仔細地觀察著帕特的神情，紅色的雙眸中有著再明顯不過的質詢。
「實際上，有這樣的戰力存在，就算是幫著茨若向那幾位……爭取時間也是做得到的。」萊茵絲眯起了眼，「神父會這樣做，真是出乎我的意料。雖然從伊俄浦教會曾經的事迹去考慮，伊俄浦的神父會這樣做也是正常的。」
帕特微笑著接受了萊茵絲的打量，並且也沒有對萊茵絲意有所指的話語做出什麼反駁。
「我知道，在很多人眼裡神父大人深不可測，實際上，我也不可能知道神父大人是用什麼樣的想法做出每一個決定。」帕特摸了摸下巴，神情依舊淡然，「但我可以確定的是，神父大人一定傳承了那位神父的意志，並且到現在也是一樣。」
萊茵絲挑了下眉。
「能讓你這樣的人都說出這麼肯定的話，看樣子，教會果然還是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帕特仍舊一臉笑容，似乎絲毫沒有察覺自己被對方暗中嘲諷了。
「只不過是教會裡的一些小事而已，一旦知道其中到底是怎麼回事之後，也就不會覺得有多奇怪了。」
帕特話語中的意思萊茵絲自然明白，教會內部的事情，不是什麼人都能夠隨便探尋。回想帕特當時與他們第一次見面之後發生的一部分混亂的狀況，既然他這種性格的人都能夠如此確鑿地進行保證，那麼就應當有某種理由在裡面。
不管怎麼說，帕特有沒有撒謊，她多少還是能夠有點兒判斷能力的。若帕特真的能夠偽裝到連她也看不破，那麼也沒有其他的計劃可做了。
「所以……」萊茵絲眼珠一轉，她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耐人尋味的微笑，房間內的魔法陣也在一點點地消失，「你遲遲沒有答應蘿茜爾，就是為了這個？」
帕特似乎完全沒有想到萊茵絲會開啟這樣一個話題，不由得猛烈地咳嗽了起來。不過，萊茵絲可沒有打算就這樣放過他。
「我倒是沒聽說過教會不允許戀愛與婚配。」萊茵絲愉快地說，「莫非神父有這項規矩？」
「……教會不會約束成員的私人自由。」帕特避重就輕地說，「只要不去做那些傷及無辜的事，教會裡面的成員只需要優先考慮為教會的事情提供幫助而已。」
「那你在顧忌什麼？」萊茵絲興緻勃勃地追問，「如果你不喜歡蘿茜爾，不如趁早跟她做個了結。那孩子也不是什麼脆弱的性格，被拒絕了雖然會傷心，但也不至於尋死覓活。這樣拖著可不是什麼好事，帕特。」
「神使」的首領似乎窘迫到說不出話來，他的同伴仍然保持著沉默，雖然從他們的身份角度去考慮，他們確實沒有開口的必要，但以現在的窘境來說，帕特也未必欣賞他們這種「有眼力見」的行為。
「這個……我自然會有打算。」帕特似乎也意識到了他難以將這個問題迴避掉，「我們也許可以先商量一下關於茨若的事……」
萊茵絲上下打量著帕特，最終在他將自己的腦袋塞進桌子底下之前，大發慈悲地放過了他。
雖說已經相信了帕特的說法，但萊茵絲仍然在將他們帶出會議室之前，與帕特立下了魔法契約。
帕特他們這次出行的動靜著實不小，就算神祇們在下一秒鐘到達摩爾菲也不足為奇，所以，萊茵絲只能抓緊時間帶著他們往菲利的駐地走去。
菲利的駐地內有著相當多的，連摩爾菲也沒有的防禦措施。這倒不是萊茵絲他們藏私，只是這其中有許多需要的是擁有豐厚魔力的人在此長期生活，以自身的魔力去與那些法陣和道具進行呼應。這種範圍的限制又相當苛刻，僅憑菲利傭兵團的人還供不起整個摩爾菲。
自從西魯亞和提夏羅曾經的出走事件之後，萊茵絲便在菲利的駐地中添加了極具針對性的魔法陣。它會壓制走進這裡的所有的人的魔力，包括菲利們自身在內。如果想要在菲利的駐地內使用具有攻擊性或是空間型的魔法，就必須要得到萊茵絲的認可才可以。
當然，如果想要做點兒什麼的是西魯亞的話，不論他想做什麼，這個魔法陣就會直接將他捆住扔進小黑屋裡。
帕特一行人剛剛走進菲利的駐地範圍內，就露出了微妙的神情。
「怎麼樣，是不是覺得手腳像是掛上了重物，還有點兒喘不過氣來？」萊茵絲回頭看了他們一眼，揚起了略顯幸災樂禍的笑容，「沒辦法，這幾天為了保護茨若，我也只能把我們的防禦措施等級抬高。平時它們只是用來針對我那個不懂事的弟弟的，所以你可能從來沒嘗試過這種體驗。」
「嗯……這還真是新奇的感受。」帕特的苦笑轉瞬即逝，無辜的微笑重新回到了他的臉上，「它能夠被你隨時調整嗎？」
「一部分能，一部分不能。」萊茵絲聳了聳肩，「不過，我想它們對你們的效果也不會太久。等你們適應了之後還是能夠正常行動，它們可不會讓人死亡，只不過若你們想要戰鬥……那就得看我的心情了。如果你想知道後果，可以去問問赫米瑞亞。」
帕特做了個鬼臉，安份地帶著他的人跟在萊茵絲的身後，不像他的同僚一樣試圖去進行任何不該有的嘗試。
在菲利的客廳中，教會的「神使」之一正和他的女友一起坐在地上，聚精會神地看著眼前比他們半個身體還要大的屏幕。
「阿帕亞怕他們整天待在駐地里會無聊，就做了個這種東西。」萊茵絲走到屏幕旁邊，輕輕地敲了敲它的邊緣，「據說是可以用它來玩遊戲或是看電影……但總之我是沒有嘗試過。」
在涉及到萊茵絲的事情上會變得醋勁極大的工程師，是絕對不可能允許他自己做出來的東西跟他爭搶他的傭兵的。
「我覺得它挺好的。」因為萊茵絲的動作而回過神來的茨若眨了眨眼，「打發時間非常好用，不然我早就在這裡無聊的到處打滾了。」
「我們不需要你的衣服來給我們打掃衛生，姑娘。」萊茵絲懶洋洋地說，「那麼，現在先別管這玩意兒。正主都在你們面前了，你們要繼續浪費時間嗎？」
茨若和斯莫法一起看向了帕特，他們當然也留意到了帕特身後的那些人，只是他們相信，帕特一定會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你們的狀態比我想象的好多了。」帕特笑眯眯地走到他們面前，也直接坐到了地上，「我突然沒有任何消息，我還以為你們會擔驚受怕到一看見我就哭出來。」
兩個人同時對他翻起了白眼，即便他們真的有過相當長時間的焦慮，但也絕不會脆弱到需要抱著別人哇哇大哭。
「好了，帕特，你也聽到萊茵絲說了。」茨若皺起了臉，「不要浪費時間，快點，現在是什麼情況？」
帕特點了點頭，開始向他們解釋起自己這段時間所做的事情。趁著這個時間，萊茵絲拿出了自己的通訊器，向通訊錄中的某幾個人發起了消息。
摩爾菲的人需要知道教會這邊的態度，這樣他們才能清楚自己接下來該怎麼做。她也需要讓阿帕亞知道她現在好端端的一點兒事都沒有，否則之後她會接到對方不斷的說教轟炸。
以及……當然了，必須還有一個人知道帕特的事情才行。
萊茵絲看了看在通訊錄中的那個名字，然後看著帕特，嘴角上揚起了一抹不懷好意的弧度。
「……總之，現在就是這樣。」有過交代一次的經歷，這次帕特三言兩語便將情況說了個明白，「實際上，按照神父大人的意思，他希望你能夠讓他親自看一眼你的情況，然後再想辦法解決——不過，神父大人也同樣擔心……那幾位大人的不定性因素。」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茨若皺起了眉，「難道我們要開始逃跑？」
「也沒有到那麼嚴重的程度。」帕特沉思起來，「其實，按照神父大人的想法之一，我們可以偷偷護送你們回去教會，不過，我想這個方法不太會受歡迎。」
「顯而易見。」萊茵絲在一旁打著哈欠說，「那是伊俄浦教會的地盤，假設在那裡動點兒什麼手腳，我們也會陷入相當程度的困境——所以，別說廢話，別的想法是什麼？」
帕特將手半握成拳，抵在嘴前輕輕地咳了一聲。
「另外一個想法，其實……」他猶豫了一會兒，才慢吞吞地說了下去，「神父大人認為……那幾位並不是失去理智的存在，所以，他們是可以溝通的。」
帕特說完之後，便似乎對地毯上的花紋產生了極大的興趣一般，低下頭專註地注視著它們。
「……神父大人的意思該不會是……」萊茵絲的聲線中充滿了懷疑，「想要將這件事直接告訴給那幾位，乞求那幾位也許會寬宏大量地給我們調查與解決的時間？」
帕特沒有抬頭，仍然在盯著地毯上的花紋發獃。
「這是不可能的。」斯莫法幾乎跳了起來，「我們不能拿茨若的命去賭！」
「我也不認為那是一個好主意。」萊茵絲也乾脆坐到了他們旁邊，「成功幾率太小，回報太低，不值得去賭。」
「……我不能說沒有想到過你們的反應。」帕特無奈地嘆了口氣，他終於肯抬起頭來，但卻直接看向了茨若，「那麼，茨若，你的想法呢？」
伴隨著他的問話，另外兩個人也一同看向了最重要的這名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