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一次交鋒
今日陽光甚好,若不是那莫名其妙的司王爺前來一鬧,還真是個外出遊玩的好天氣。
攜一壺清酒,二三瓜果,三四好友,於老樹下座談詩賦,豈不美哉?
慕莘雪心裡這樣想著,一邊腳步不停地走向主殿,一邊無時無刻的不在打量著丞相府內外各處兵量多少,且在心中估算著戰力如何,若是硬拼,能有繼承勝算。
這丞相府內院甚是廣闊,慕莘雪足足走了一刻鐘才來到慕丞相所在的正殿。
一路走下來,由不得慕莘雪不心驚肉跳,若在二十一世紀來看,皇帝是國家總理,那丞相少說也是常任理事啊,怪不得這裡三層外三層的侍衛好像包餃子似的將丞相府圍了個水泄不通,政府要員啊,啊呸,當朝高官啊。
丞相府正殿雕梁畫角,好不闊氣,與慕莘雪平日居住的下人房自是不可同日而語。
慕莘雪趁著領路之人不注意,急忙從路邊抓了兩把泥抹在頭上臉上衣服上,將自己抹的好似乞兒一般,好不可憐。若是說出去,絕對不會有人相信,這髒兮兮的女孩兒,會是當朝宰相的親生女兒。
眼看行至那輝煌無比的屋檐下,慕莘雪深吸一口氣,吐出,再深吸一口氣,如此反覆了三次,終於平復下波動的內心,慕莘雪告訴自己。
「慕莘雪,加油!慕家小姐與慕老爺子的第一場交鋒馬上就要開始了,你可千萬不能輸啊!」
第三章,第一次交鋒
「慕莘雪,加油!慕家小姐與慕老爺子的第一場交鋒馬上就要開始了,你可千萬不能輸啊!」慕莘雪這樣告訴自己。
胡亂扯了扯衣袖裙角,慕莘雪揉了揉揉臉扯了個笑容,壯烈赴死般的行入殿中。
「奴婢慕莘雪見過丞相老爺。」慕莘雪行至殿中,當堂跪下,把頭埋得極低。
「慕莘雪?」慕丞相聲音中略帶疑惑,似乎真的不知道慕莘雪便是她的親生女兒一般,再次發聲問道:「抬起頭來,讓我瞧瞧。」
什麼狗屁丞相,不知道在哪兒沾染的風流債,連多了個女兒都不知道,還當朝重臣呢!呵!慕莘雪心中暗暗腹誹著,卻還是聽話的將頭抬了起來。
只見殿上不僅坐著慕丞相,旁側還隨侍著大夫人和嫡出的大小姐慕莘羽。只見這慕莘羽頭飾珠絡步搖,身披彩緞綾羅,打扮的有如仙女下凡,眉眼與慕莘雪有著七分相似。
「你真的是琦兒的女兒?」慕丞相又問。
「回丞相大人的話,奴婢先母的閨名,確實是嵌了一個『琦』字。」
慕莘雪回答的不卑不亢,而「先母」的先字還特意咬的重些。
慕丞相微微頷首,似乎引發了什麼回憶一般,默了良久,卻是站起身,在寬闊的大殿中邁著步子踱了幾圈兒。
慕莘雪跪在殿中,硬逼著閃亮的眼睛泛起絲絲淚花。
慕莘雪沉默著,慕丞相沉默著,丞相夫人和慕莘羽也沉默著。誰也不敢打斷慕丞相的沉思。空曠的大殿上除卻噠噠的踏步聲聞針可落。
「她……可曾說過什麼?」
慕丞相嗓音略有些沙啞,也略有些顫抖。
聲音之中有悲痛,有眷念,卻又隱匿著,讓人聽不真切。
丞相夫人和慕莘羽瞪大著眼睛瞪著慕莘雪,威脅的意味昭然若揭,意思就是,你若是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一定要你生不如死!
慕莘雪縮了縮脖子,做出恐懼的表情,心中卻冷笑一聲,心想,我又不是那個一直被你們欺負的慕莘雪,難道還怕你們威脅?我又不蠢,我現在無權無勢,自然不能同你們明斗,等著吧,最後鹿死誰手還說不定呢!
在丞相府,是沒辦法食愛而生的。慕莘雪知道,她不是嫡出的女兒,沒有地位可言。想要斗過大母與嫡出的慕莘羽,不能依靠別人,只能靠自己的能力和聰明智慧。
不能食愛而生,自然也不能依靠丞相對她們母女的憐憫。憐憫是有期限的,總有一天,丞相會愛上另外的美麗的女人,忘記她們母女,當這最後的憐憫用完,她還是會被拋棄,甚至會被拋棄的更徹底。
慕莘雪現在還不能離開丞相府,畢竟他剛來到這個世界,對外部的政治格局,民生民態還不甚了解,貿然離開相符真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至少,在丞相府中,還不至於真的有性命之憂。
慕莘雪腦中飛快的運轉著,權衡利弊規劃處無數種方法,最後終於做出了決定。
「沒有,一個字也沒有。」慕莘雪說。
慕丞相眼中好像有什麼在飛快的熄滅。
「你母親年輕的時候,特別喜歡梅花。特別是盛開在雪地中的梅花。那時,你母親身體不好,冰天雪地的節氣很容易受寒,我便命人每日折了盛開的梅花送到她房中,只想討她一笑。」慕丞相嘆了口氣繼續道。
「誰知,她卻說,這梅花折了枝放入花瓶里便失了魂。我沒辦法,只能命人在整個冷香園裡種滿了梅花。她說,夢中醒來能聞到園中梅花兒傳來的冷香,甚是心安……」
慕丞相沉浸在回憶中,講述著過往。
「牆角數枝梅,凌寒獨自開。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慕莘雪清吟著,伴著泫然欲泣的嗓音,異常清泠。
琴棋書畫這些慕莘雪都是不會的,可是詩詞歌賦慕莘雪卻懂些。前世無比厭惡的應試教育,知識的打包傳授曾讓慕莘雪無比抓狂,可今日,前世學到的詩詞語句卻成為了慕莘雪的救命稻草。
慕莘雪心中打著自己的小算盤,以超越這個時代的文采打動慕丞相,先贏得一定的權力與地位,剩下的事情,以後再說吧,反正時間還多的是,著什麼急嗎。若是能博個才女之名,豈不更好?
「你且再吟一遍,你剛才說了什麼?」丞相瞪大了眼睛。
慕莘雪心頭一跳,是不是自己說錯了什麼?難道,是被發現我偷竊了別人的詩句?沒辦法了,拼吧!
慕莘雪咬牙,臉皮異常厚地將這首《詠梅》又頌了一遍。「牆角數枝梅,凌寒獨自開。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
慕莘雪紅了臉,偷偷打量著慕丞相,生怕他一個大耳刮子甩到臉上說:好你個不要臉的東西,先人的詩句都敢竊讀。
慕莘雪眯著眼瞄了瞄慕丞相,看著慕丞相若有所思的神情,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裡。短短的幾分鐘時間,在慕莘雪的感覺中好像過了一個世紀般漫長,成敗在此一舉,若是一首詩不能引起慕丞相的注意,若是再被扔回雜役房,與那些丫鬟老婆子為伍,受她們的欺負,那就是真的再也沒有翻身的餘地了。
王安石啊王安石,上帝保佑我王安石還沒生出來吧,要麼我真的就要死翹翹了。慕莘雪心中呼喚著上帝,也不知道上帝聽不聽得見。
「這首詩,是誰所作?」慕丞相凝視慕莘雪,眼中多了兩分不悅。
「回丞相大人的話,這是奴婢自己所做,母親在世時常常教奴婢識一些常用的字,因而奴婢會做一些不成氣候的打油詩,還請丞相大人莫要因為奴婢的拙作污了尊耳。」
慕莘雪言語謙卑得體,還多了些對世事不公的哀婉與埋怨,其實心裡早就了開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