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天災民難同攜手4
拓跋宏,馮潤,拓跋勰的目光均是一亮,叩首道:「太皇太后聖明!」
「呵呵呵。」太皇太后笑出了聲來,免了免了,都起來吧。
「謝太皇太后!」三人齊聲謝恩,隨後一齊起身。
見三人起身,太皇太后迅速表現出幾分乏意,用椅柄撐著手臂,伸出手揉著眉心:「陛下和六王爺都回去準備準備吧,災情和百姓要緊,理應即刻準備儘快出發。」
「諾。」拓跋宏和六王爺應下來,同時猶豫地看向馮潤,沒有要走的意思。
太皇太后抬眼,淡淡地看了他們兄弟二人一眼,勾起唇角笑了,又道:「今天發生了這麼多事情,本后的心七上八下、一蹦一跳的,這情緒也跟著火上來火下去的,現在都這麼晚了,身子還真有點受不了。潤兒留下來陪本后說會兒話,給本后揉揉太陽穴捏捏肩,然後再回去準備準備同陛下隨行。」
見二人依然沒有動,她半開玩笑道:「怎麼?陛下難不成當本后是老虎,會把你的心頭肉給吃了不成?」
拓跋宏埋頭:「孫兒不是這個意思……」
馮潤淡然笑著點頭,緩步走向太皇太后,來到太皇太后的身側,伸手按在她的太陽穴上緩緩揉了起來,一邊揉,一邊輕聲說:「臣妾知道陛下捨不得臣妾,只是咱們馬上就要出宮了,有的是時間相處在一起,就不要在乎這一時了。就讓臣妾在這兒陪一陪太皇太后姑母吧。陛下和六王爺就先回去準備吧,明日咱們出發時再見。」
拓跋宏點點頭,對太皇太后道:「孫兒告退。」
拓跋勰也跟著道:「臣告退。」
馮潤將揉著太陽穴的雙手放在太皇太后的肩上捏了起來。
兩人結伴離開,直到他們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太皇太后意味深長的聲音再度響起:「潤兒,看來本后需要重新審視你了。」
馮潤的心下一緊,手頓了頓,隨後手上的力度減輕了些,就連速度也放慢了些。
如此細微的細節被太皇太后察覺了去,她若無其事地閉著眼睛享受著,悠悠地問:「你很緊張?」
見被看去了心思,馮潤瞬間怔了一下,忙道:「哪裡,潤兒有什麼好緊張的。只是……」
「只是什麼?」
「姑母說要重新審視潤兒,潤兒只是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太皇太后睜開了眼睛,眸底一片冰寒,只是這片冰寒,由於站位角度,馮潤看不到:「你竟然還會不知道說什麼好?剛剛陛下在這兒的時候,你張口閉口不是說得挺歡,一言一語都說得頭頭是道,說得本后竟無法反駁。如此成熟沉穩,本後有些失神,你竟一點都不像十幾歲的姑娘。」
「姑母真會說笑,潤兒不過是就事論事,想替您分憂罷了。」馮潤笑了起來,語氣里滿是俏皮,她在極力用自己的俏皮來掩飾心中的慌亂。
太皇太后冷笑,「你要是真替本後分憂,那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聞言,馮潤忙故作慌亂地停住手,踱步到太皇太后的面前跪下,深深地埋著頭,讓面前高高在上之人看不到自己的表情:「姑母真是誤會潤兒了,潤兒怎麼會不為您考慮。陛下是九五之尊,早晚有親政的一天,陛下脾氣又那麼倔強,您今晚若真的和陛下鬧了起來,若陛下壓過了您,外面人會說陛下目無尊老,還會失了您的威嚴。若是陛下被您阻止了,外面人會說陛下太懦弱無用,還會您說獨攬大權,不論您和陛下誰贏了,傳出去都不會是好聽的……所以,潤兒真的是為太皇太后姑母您考慮啊……」
太皇太後走到馮潤面前,伸手輕輕地托起馮潤的下巴,皮笑肉不笑地冷冷道:「本後生在皇宮,又在這大魏的後宮呆了小半輩子,什麼都看過,什麼都聽過,你說的這些本后又何嘗不懂,也難得你有心了。本后早就看出來了,你天生就是塊兒適合生活在後宮的料。」
馮潤不禁睜大了眼睛,臉色瞬間煞白。她和太皇太后對視著,張了張嘴,欲要解釋:「姑母……」
見她的瞳孔變大,臉也變了色,太皇太后滿意地冷嗤一聲鬆手打斷了她的話:「行了,無需多此一舉地解釋,本后的心清得跟明鏡似得,什麼都懂,什麼都明白。你要是有媛兒一半聽話,本后也能多喜歡你幾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更何況這說者有意,聽者已是心驚。馮潤的額頭微微冒出細密的汗珠,卻是不敢再說話了。怕再多說一句,都會是錯。既然已經被看透,與其說話被當是狡辯,不如沉默是金。
她抬頭看著太皇太后,暗暗心驚,並深吸了一口氣。
只見太皇太后抬起手,虛掩著嘴打了個哈欠,慵懶地說:「行了,不用緊張,本后沒有針對你。快二更天了,本后乏得不行,你且回去吧。」
「諾。」馮潤早已是如針氈般,早已經想要離開,聽到終於肯讓她回去,暗暗鬆了口氣。
馮潤起身向外,轉身向外走去,在快走到門口的時候,太皇太后若無其事地聲音再度飄了過來:「本后的這幾個侄女兒里,就屬你和陛下要好,本后希望你能識相,明白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不然,本后也留不了你。」
馮潤頓住身子,回身朝太皇太后盈盈行禮:「諾。」
碧華、春華、秋實沉默無聲地行禮后,隨著馮潤跟了上去。
…………
出了安樂殿,馮潤面無表情地快速向前走,許是緊張過度,許是太過於克制自己急需要釋放。
碧華、春華、秋實分別互相擔憂地對視了一眼,誰也沒有說什麼,都默契地加快步伐,跟上馮潤的速度。
馮潤回到靈泉宮后,剛邁進宮門,瞬間鬆了口氣,身子一軟,癱坐在了地上。
「貴人!」碧華睜大眼睛,春華、秋實也慌了,都伸手來扶。
馮潤雙手撐著地,微微喘著氣,然後抬起一隻手,搭上碧華的手輕聲,微微喘氣輕聲道:「我沒事……」
「看來你也有害怕的時候。」戲謔的聲音響起。
馮潤由碧華扶著緩緩起身,然後朝聲源處看去,只見拓跋宏正從內室大步走來。她怔住,心底滑過一絲暖流,原來他早已經等在了這裡。
馮潤放開碧華的手,對屋裡的所有人說:「你們都下去吧,該休息的,都去休息吧。」
「諾。」
眾人行禮剛要離去,她再次開口喚住了碧華:「碧華,你去收拾一下行李,陛下外出,你隨本宮一起去吧。」
「諾。」碧華應聲離去。
眾人離去,房門被關上。馮潤瞬間鬆了口氣,裝作沒有看到拓跋宏的樣子,也沒有行禮,朝一旁的圓桌案走去,抓起茶杯和茶壺為自己倒茶。然後一杯接一杯地喝了起來,彷彿只有多喝些水,才能壓制住一整天下來的驚慌和驚嚇。
拓跋宏當做空氣一般被忽視了,非常尷尬,不禁嘴角抽搐了一下。
「女人!朕擔心你,好心好意來看你,你當朕是空氣嗎?!」他慍怒道,大步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杯中溫涼的茶水灑了,濕了她的手腕。
拓跋宏看著她,見她不說話,抓著她手腕的手力度又加大了幾分,她吃痛皺眉,握著杯子的手鬆開了。
杯子離了手,瞬間掉在地上,「啪!」地碎了。
屋裡的動靜驚動了外面的人,窗戶上映出一個匆匆而來的人影。人影停在門口,輕聲問:「陛下,貴人,可是出了什麼事?」
是碧華。
不等馮潤開口,拓跋宏看著馮潤,淡淡道:「沒事,都下去吧,有事自會喚你們。」
「諾。」
聽著碧華的腳步聲遠去,馮潤緩緩轉頭,皺眉看著拓跋宏,「陛下竟然還有心思來看臣妾,臣妾還以為剛剛是神思恍惚,出現幻覺了呢。」
說著,馮潤伸出另一隻手,試圖拿掉拓跋宏的手,見拿不掉,她開始蹭,手腕越是掙扎,就會被握得越緊。
拓跋宏忽然嘆了口氣,無奈道:「還在怪我?」
拓跋宏用了我,而是不是朕。
馮潤心頭一顫,怔怔地看著他,心中隨之泛起幾分酸楚,隨後故意將臉撇到了一旁,「怎敢!您可是九五之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拓跋宏只當她這是心裡委屈,在怪自己,握著她的手腕,將她猛地一拉,使她靠近自己。
兩人靠得很近,鼻息互相感染著彼此。靜靜地,氣氛有些曖昧。
馮潤低頭埋下眼瞼,這一天驚心動魄下來,沒想到還有這樣的轉折,鼻子一酸,竟有些想哭。
拓跋宏低頭,用另一隻手將她的下巴微微抬了起來,見她眼眶微紅,倔強地忍著不哭,咬著下唇,他又嘆了口氣:「讓你受委屈了,對不起……」
心中的委屈如潮般湧來,怒火再也忍不住,她用力將拓跋宏推開,「委屈?這點算什麼呢?比起陛下的自以為是,步步為營,真當我是傻子,隨便挖個坑,我就會往裡面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