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最後之戰（三）

空座町，石田宅邸。

春雨也是有邊界的…如同前幾日的災難一樣，有著所謂的局限性。

石田家那富麗堂皇的別墅建築，恰好就位於了災難的範圍之外…雕欄玉砌猶在，不見半點災難荼毒。

寬敞的別墅大門前，自雨幕中穿梭而來的清和停下：「宗弦，你果然提前出來了。」

「總隊長大人上門做客…我可不敢在屋子裡安心等著。」

頭髮已經半黑半白的宗弦西裝筆挺，將自己打理的一絲不苟…可這卻無法掩飾兩人之間出現的那種「年齡差」。

曾經的同齡人，現在再見…卻已經是一老一少，當真讓人唏噓。

「我可連羽織都沒披…今天我只是以「泉清和」的身份來，不代表任何人，稱呼還是不要叫了。」穿著黑色死霸裝的清和無奈笑笑。

「好…歡迎做客，我的朋友。」宗弦伸出雙臂與清和完成一次擁抱。

「這裡荒涼了很多啊。」

分開的清和看了一眼有些凄冷的庭院…綠色的植被，已經有些茂盛了卻無人打理。

「園丁大叔…前幾天戰死了。」宗弦開始邁步。

「抱歉…是我們那裡出了些紕漏。」清和有些尷尬…他們彼此間的身份、立場當真是複雜又奇怪。

「該說道歉的是我…隱瞞了很多重要的事情。」宗弦臉上出現歉意。

「都有錯，又都沒錯。」

清和選擇揭過「對與錯」…他們兩個都是為了各自的立場，實在談不上這些。

宗弦隱瞞無形帝國的事情…是因為他清楚：一旦死神知曉了，那戰爭就會像前幾天那樣爆發。

「清和你說的沒錯…關鍵是接下來怎麼辦。」宗弦在噴泉水池前停下。

清和坐上水池的台階，認真的回道：「只有戰爭。」

得到答案的宗弦看向噴涌而出的水花，臉上多出許多的悲傷。

看到這一幕的清和也沒有催促…他何嘗不清楚宗弦想要的是什麼。

可對方也應當清楚…友哈巴赫與死神之間，絕無任何轉圜的餘地。

良久，宗弦才再次開口：「明明我20歲那年，就知道結果了的…到了現在卻還在心存幻想。真是的，我就是這樣一個軟弱的人。」

「你可不軟弱…起碼換做是我，是絕對做不出你前幾日的那種選擇的。」清和佩服著開口。

「我先是人類，然後才是滅卻師…清和，不介意的話聽聽我的故事吧。」

「好。」

清和看向宗弦…他的過往，必然跟無形帝國有所關聯。

這也是他來這裡將宗弦的目的之一…他需要明白，現世滅卻師與無形帝國的區別究竟在哪裡。

「故事的話，要從我20歲那年說起…」

水池前，宗弦將當年的事情娓娓道來…清和一言不發，安靜的聽著。

說是「故事」，其實就是石田宗弦那有些曲折的人生…20歲那年的他，真正的出師了。

超越了已故父親，作為一個正統滅卻師將自身技藝磨練到了純熟…甚至是進無可進的地步。

尋求更進一步的宗弦瞞著所有人，包括尸魂界的監視…利用純血滅卻師天生就能利用影子空間移動的特性，進入了石田家的最秘密所在。

在那裡，他得知了另一個族群的存在…於是毅然決然的選擇了前往。

那個族群，也就是現在位於靜靈廷陰影空間下的…無形帝國。

這本該是一件值得令人高興的事情…可石田宗弦卻與那個世界格格不入。

他的理想、他的堅持…與整個帝國上層的思想背道而馳。

身為滅卻師始祖的友哈巴赫，為人暴虐、謹慎、性格剛毅果斷…他一面自稱不喜爭鬥和預言未來的言論，發言時常不離「和平」二字。

可實際上…他本人，就是最大的戰爭狂熱份子。

無形帝國的一切，都是圍繞著戰爭與皇帝來展開的…他石田宗弦的和平共處理論，在帝國被視為異端。

於是放逐發生了…他被剝奪了力量、記憶從無形帝國之中趕了出來：要不是殺人後沒人可以代替他，那他恐怕就真的回不到現世了。

直到漫長時間的努力，才重新找回滅卻師的力量…以及關於無形帝國的那些記憶。

「你還真是個老好人…換做我是…」

聽完宗弦講述自己過往的清和…設身處地的想了一下，才發現自己什麼也無法做，就像現在的他一樣。

「你能理解就好。」宗弦不在意的笑笑。

「不公平啊。」

「這個世界本來就是這樣的…反而很公平。」

交談過後的清和默然…友哈巴赫的做法，對宗弦來說確實不公平。

如果他不是靠著自己的努力，再一次成為滅卻師…那就真的泯然與眾人了。

以前付出的那些辛苦…也將付之一炬。

可偏偏宗弦記起來無形帝國的事情后，還無法去復仇…以他的性格，註定做不出那種拉上所有人一起陪葬的事情。

一旦幾十年前無形帝國被發現…那死神們定會跟現在一樣，堅決的進行入侵。

或者乾脆是兩大勢力直接就打了起來…這種註定無解的事情，讓宗弦選擇了保持沉默。

不過事情還是發展到了今天這一步，他最不願意看到…曾經逃避不去看的這一幕還是發生了：死神與無形帝國開戰了，甚至連地獄都加入了進來。

如今這個退無可退的局面下…他們這些處在夾縫中的滅卻師們，地位就顯得異常尷尬與微妙。

「總隊長大人，我有一個請求。」宗弦認真的躬身。

清和平靜的站在原地，接受了這個躬身…話題又到「立場」上來了，可這卻是無法避免的：「石田家主，請說。」

「請讓「滅卻師」之名，繼續存在下去…作為回報，我會將一切告知。」

「你是認真的嗎？石田宗弦。」

「千真萬確。」

看著宗弦那不帶任何迷茫的眼神，清和啞然失笑：「哈哈…你就那麼確定，勝的會是尸魂界嗎？」

「不確定…可如果是其他兩方勝了，那這個世界就真的沒有希望了。」說出自己請求后的宗弦徹底放鬆下來。

「說的也對。」

清和臉色古怪…友哈要是勝了，整個世界就歸於虛無了，自然沒有希望可言。

藍染要是勝了…沒有人能預料到，這世界究竟會變成怎樣。

唯有尸魂界的勝利，才能夠將目前這個世界的現狀維持下去。

「你放心好了…勝的一定是尸魂界。我個人也從不信奉死神至上…滅卻師既然存在，那就有存在下去的道理。」自信的清和甚至對宗弦眨了眨眼睛。

「你是說…」

驚訝的宗弦眼睛瞪大，得到清和的再次點頭確認…他本以為滅卻師一族真的無法再這樣延續下去，沒想到卻在這裡得到了更大的驚喜。

這也是清和見過靈王思念體后，認真做出來的決定…只是暫時還無法對任何人解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