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2章 最後之戰（二十一）

雙極之丘。

心臟，對死神來說…不僅是通過血液的地方，更是整個靈體儲存靈力的核心部分。

拽著更木劍八的八千流很清楚這一點…她只有短短的幾秒時間，來將自己的聲音送入他的「心底」。

「小劍，小劍…」

噗嗤…利捷的靈力子彈穿過胸膛，帶出艷麗的鮮血，噴洒於更木劍八的身上。

受到重創的八千流腳步不停，繼續向著遠處飛奔。

感覺到身上的溫熱，更木劍八那失去焦距的瞳孔倒映出八千流的身影。

「嗬、嗬…」

可他卻說不出任何的話語，劇烈的疼痛、抽空的力氣，堵塞的血液「嘩啦啦」的流了一地，怎麼也止不住。

恍惚中，八千流的聲音再次響起…可他卻根本聽不清楚。

於是更木劍八生出強烈的意願…他想要聽到這個溫暖的聲音。

「名字，小劍…呼喚我的名字。」

自心底蕩漾而起的聲音傳來…仿若光明，照亮黑暗。

「八千流…」

「不對，我的另一個名字…很早就告訴你了，呼喚那個。」

死亡的陰影侵襲而來…走馬觀燈的記憶開始浮現。

在這條被拉長的「時間線」上…他的一生如過山車一般呼嘯而去：誕生、血液、疼痛、第一次拿刀，第一次殺人，第一次見到死神，第一次…握住了斬魄刀。

「野曬。」

呼喚出這個名字的更木劍八，感覺自己又活了過來…因為八千流，將自己的那顆仙豆送入了他的嘴裡。

走馬觀燈的記憶戛然而止…依稀間，更木劍八看到了黑暗中的那個身影。

「再見，小劍。」

微笑著的八千流丟下這樣的話語，自光明步入黑暗之中。

砰…內心世界的交談就此結束，利捷的第二發靈力子彈襲來。

這瞄準了腦袋的致命一擊，卻什麼也沒有帶走…八千流的整個身體、連同她掛在腰間的斬魄刀，就這樣化作金色的光芒融入更木劍八那隻剩半個的刀柄之上。

「嗯？！」

睜開眼睛的更木劍八，卻有些迷茫…剛才好像發生了些什麼？

右手之上的重量，轉移了他的注意力…他的刀，再一次回來了。

可那件小巧的死霸裝，卻又是那麼刺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砰…利捷的第三發靈力子彈貫穿而來。

更木劍八抬手將之劈成兩半，左手拿著那熟悉的衣物：「八千流？是你殺的？」

利捷明顯楞了一下，露出惡作劇的笑容：「沒錯，是我殺的…誰讓她擅自插手我的戰鬥。」

轟隆…！

下一刻，金色的靈壓籠罩了天穹…整個大地為之轟鳴、顫抖！

站起身來的更木劍八化身金色的阿修羅，一步踏出…地面塌陷無數。

那鋪天蓋地的殺意化作海洋，呼嘯而來…利捷下意識的睜開了左眼。

唰…更木劍八的刀，就這樣一穿而過，連同他腳下的地面一斬而開。

「開什麼玩笑，你這個罪人竟然讓我第三次睜開了眼睛！！」

因為畏懼而開眼保命…這種事情對利捷來說，簡直是最大的恥辱，於是他暴走了。

可本該貫穿一切的靈力子彈，卻第一次落空了…更木劍八的身體，就這樣突兀的消失不見，感覺不到絲毫的靈壓存在。

「恥辱，真是恥辱！！你竟然躲過我的攻擊，我絕不允許…我可是陛下的最高傑作，是最接近神的人，是神的使者！」

嗡…隨同大地一同墜落的利捷呼喚了無處不在的靈子：完聖體·神之審判開啟！

煙霧朦朧之中，站在碎石塊上的更木劍八靜靜的看著這一幕…八千流的留下的死霸裝，被他時若珍寶般的放入了衣服之內。

進入完聖體的利捷頭部被白色物質包裹，面部出現一對豎形的白色條紋，頭頂浮現的光環卻不是五角星形，而是宛若天使頭頂的巨大圓環。

嘩啦…四對有著圓孔的白色羽翼將他帶入高空，他的眼睛將更木劍八的身體鎖定：嗡！

璀璨的炙光…將更木劍八的身體、以及他身後直線上的一切事物摧毀殆盡。

唰…不知從何處出現的更木劍八再一次斬過利捷的身體，卻無法傷到他分毫。

「沒用的…我是神的使者，無論你怎樣都是無法傷害到我的。」

利捷的目光隨之轉動，星光閃爍般的攻擊追著更木劍八超高速移動的身體，將周沿途的一切事物湮滅。

「你知道嗎？劍這種東西，兩手握著揮動…會比單手握著強好幾倍。」

更木劍八的聲音環繞耳邊，利捷身體化作流動的靈子消失在半空之中…果不其然，這個野獸又砍了過來。

這傢伙…竟然只靠一擊，就發現了他免疫物理攻擊的弱點：足夠凝聚、足夠強大的靈壓。

咚…短暫踏空的更木劍八身體緊隨其後。

自利捷眼中射出的光線，卻只穿透了他移動后留下的殘影…唰！

即便是雙手持刀的更木劍八，也沒能傷到他的身體分毫。

「哈哈哈…活該！真是可惜，就差一點兒啊。」

被傷害到的危機過去，利捷乾脆在天空之中肆無忌憚的大笑起來。

更木劍八卻不依不撓…做著一次又一次的徒勞斬擊。

這樣的執著，反而被利捷抓住破綻…那貫穿一切的光芒，第一次穿透了更木劍八的身體。

兩個拳頭大小的圓形孔洞，就這樣出現在更木劍八的身上，讓他的身體轟然墜落大地，濺起無數煙塵。

「我的名字是野曬，渴望勝利嗎？大聲的喊出來吧！」

內心響起的聲音，讓更木劍八皺眉…不是疼痛，而是因為斬魄刀。

換做以往，更木劍八不會理會這個聲音…可現在，他有必須要殺死對方的理由。

於是他聽從了這個聲音的引導：「吞噬吧，野曬！」

金色的靈壓沒有暴漲，反而凝縮了起來…更木劍八缺的從來就不是靈壓，而是對這種力量的控制力。

如今與化身斬魄刀的八千流配合之下，他的力量終於完成了第一次的整合…直刃般的斬魄刀於金色光芒中暴漲，化作一柄有著巨大刀身的方斧形狀。

利捷的攻擊再一次貫穿而下，更木劍八瞬步躲過，猛踩地面后一飛衝天。

「死吧。」

早有準備的利捷凝視在了他的腦袋之上…可意外出現了。

更木劍八耿直的將巨大的刀斧揮了過來。

本該貫穿萬物的光芒，卻被劈開…爾後余勢不減的將他的身體一分為二。

咚…做完這一切的更木劍八落入地面，八千流留下的衣服被他取出來輕輕的摩挲。

轟隆…自天空出現的光柱，卻突兀的將更木劍八的身體籠罩。

以長刀柄支撐身體的更木劍八抬起頭顱…虛影化的敵人再次凝聚。

「區區死神的始解，就想殺死我這個神的使者？別開玩笑了！罪孽深重之人，接受審判吧！」

復活的利捷在靈子變化為長頸鳥，四足洞狀八翅的異形生命形態。

嗡…利捷的八個羽翼之尖聚集，巨大的戰爭號角凝聚他的利喙處浮現。

「小劍，呼喚我的另一個名字吧…」

「卍解，狂獸野曬！」

咔擦…更木劍八手中那「菜刀」般的武器，從刀刃的的末端斷開，他的身體膚色卻從焦黑轉化向血紅之色，從額頭到眼睛下方出現兩條黑色紋路，腦袋之上兩根長角蔓延而出。

這一刻的更木劍八，真真正正的變成了自地獄而來的阿修羅惡鬼！

嗚嗚嗚…神之號角於下一刻被利捷吹響，無形的音波擴散開來。

滅世之光…就這樣揮灑而下，連同整個雙極之丘一同籠罩。

位於正中心的更木劍八卻沒有任何要躲避的意願，雙手握住刀柄的他，用盡全力一揮。

咔擦、咔擦…沿途的空間，就這樣在金色利刃之下碎裂，像極了志波一心曾經斬出的那一刀無月：只不過顏色更加明亮、璀璨。

「神的使者是不可能被殺死的！」

「吼！」

回應利捷怒吼的話語卻是野獸般的吼叫…金色隨後渲染了天空，利捷那龐大的身體就這樣被籠罩其中與之融為一體。

噗通…做完這一切的更木劍八跌倒在地，斬魄刀也隨之恢復到原來的樣子。

這一刀，他將所有的靈力都灌注了進去…如果這個傢伙還是會復活的話，那他就真的敗了。

奇迹並沒有再一次出現，利捷徹底的消失不見…隨後出現的二枚屋推了推眼睛：「哎呀哎呀…好可怕。」

「小八千流，我來了喲。」

二枚屋略過昏過去的更木劍八…這個蠢貨雖然蠢，可是個男人。

更木手中的斬魄刀發出輕微的顫抖，似在回應二枚屋的話語。

「嘛嘛…別傷心，他還有一口氣…我已經通知四番隊的人了。你最愛吃的金平糖我也帶來了…讓我們開始治療吧。」

二枚屋抓向更木劍八的刀柄，卻發現…他即便是昏迷了，也抓的很緊。

嘎吱、嘎吱…二枚屋將他的手指一個個掰斷，將斬魄刀取了出來：「不錯，是個值得尊敬的戰士。」

露出讚賞之色的二枚屋身上亮起光芒…火焰、鎚子、架子等各種工具浮現。

…

…

靜靈廷，技術開發局。

作為整個靜靈廷聯絡中樞的這裡，自然也無法免去戰火的波及。

「該來總是要來…銀、鐵齋，讓我們去迎接命運的濁流吧。」面對找上門來的敵人，浦原平靜的起身。

「哎呀…要活動一下筋骨了啊。」

市丸銀將自己的目光從熒幕中收回…泉清和既然答應了自己的請求，分配了亂菊救援隊的任務，那他也就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

他的妻子…面對這點兒危險，還是能夠輕鬆應付下去的。

「就算他們不來，我們也要找過去的。」

握菱鐵齋推了推自己的鏡框…那身花里胡哨的紫色裝束，隨之擺動。

踏踏踏…隨著腳步的邁動，浦原三人於入口前迎接了到了另外三人：薩爾阿波羅、黑刀、朱蓮，地獄一方的主力三人悉數到齊。

「早上好，浦原喜助…終於見到你了。」

作為地獄方總指揮的薩爾阿波羅手掌貼胸，微微躬身。

「早上好，薩爾阿波羅·格蘭茲…我對可是仰慕很久了。」將帽子拿下的浦原來了個有些滑稽的「脫帽禮」。

「看來我們兩個之間會有很多共同語言…單獨談談好了。」

「提議不錯…銀，帶左邊的客人去休息…鐵齋，帶右邊的客人。」

將帽子重新放回頭頂的浦原微笑中…將敵人分配完畢。

「你們兩個可不要失了禮儀。」薩爾阿波羅也不反駁。

沒有一見面就劍拔弩張，更沒有開啟大混戰…他們彼此雙方，默契的選擇了將戰場分割三處。

「我時常在想，浦原先生…到底是如何將崩玉製造出來的。」等其他人離開后，薩爾阿波羅開口。

面對這個問題，浦原想了想還是開口回答：「那個啊，只是意外…我的本意是想研究人類靈魂到底是如何變成虛的。如果再讓我製造一次，也做不出來。」

「果然，浦原先生與藍染大人遇到的情況一樣…我在得知崩玉的存在後，嘗試了無數次卻沒有一次成功。」

薩爾阿波羅微微嘆息…對於一個研究者來說，「意外」有時候真的是讓人又愛又恨。

「我也有一個問題。」

「浦原先生請問。」

「地獄是虛的發源地嗎。」

說是疑問，可浦原卻肯定…自地獄而來的咎人，被紅霧所侵染而絕對服從的虛群。

這一切的矛頭，都指向一個驚悚的真相：地獄，就是「虛」這一族群的發源地。

而且殘忍的是…這種事情，只針對人類的靈魂。

動物與植物…從不會因為殺人而受到地獄的懲罰。

人類變成虛的靈魂不僅會重組，被凈化后…回歸尸魂界也會被「靈魂沙漏」自動分配到「人間道」以外的地方，變成除人類以外的生命。

曾經的他天真的以為…這只是為了世間萬物的平衡。

可現在經過了地獄的洗禮，浦原恍然大悟…不僅僅是為了平衡而平衡，這也是只針對人類的「特別」優待。

「是…這是對人類傲慢的懲罰。」薩爾阿波羅開心的笑了。

「那為什麼又選中了藍染惣右介。」

浦原對此無法反駁，卻不免疑問…既然是為了平衡，為什麼現在又主動暴露了出來。

如果藍染敗了…那整個地獄又將何去何從？

要知道，很多由人類變成虛的靈魂生前並不是「惡」，只是留戀、徘徊而已。

絕大多數的人能夠接受「惡」被懲罰，可卻無法接受被懲罰的「惡」又被用來「作惡」，這種永無止境的往複傷害到的無辜太多了。

「這是最後的機會了…因為泉清和，知道了地獄的秘密，也有那個能力毀滅地獄。」薩爾阿波羅語出驚人。

浦原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所以地獄當初攻擊的對象不是崩玉，而是泉清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