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絕境
一股股骯髒不堪的塵土從地下室破裂的天花板上,泄落下來,又漏進了破舊鐵柜上方的爛洞里,羅莉卡輕輕的伸出小手,捧著那灑落下來的灰塵,水靈靈的大眼睛充滿了傷心和迷惘,臉色更加慘白毫無血色,那件滿是紫色花瓣的公主裙也沾上了幾點泥土,可一向最愛乾淨的羅莉卡卻無動於衷,任由塵土從指間滑落。
「上帝啊,你灑下塵土,是要埋葬這個骯髒可怕的世界嗎。」羅莉卡曾經明媚萌人的大眼睛,此時卻變的冰冷而獃滯,她忽然喃喃的說道,「我明白了,上帝,既然這個世界里沒有真正的王子,那就讓它一起毀滅吧!爸爸,請在天堂等我,羅莉卡把那些貪生怕死的膽小鬼,只知道躲在陰暗地下的傢伙統統毀滅之後,就會來找您的!等我,爸爸!」
鐵柜子上方的破洞里咚隆隆地又掉下許多碎水泥塊和塵埃,羅莉卡冷冷地通過鐵櫃的縫隙,望了望虛掩著的房門。門縫裡露出竟然還露著一張女人的臉,她還活著!可是幾隻喪屍正撲在她的身上,從她的身上,撕扯著鮮美的!汩汩的鮮血染紅了走廊的四壁,血肉被撕咬骨骼被啃噬的可怕聲響,在陰冷漆黑的走廊里迴響。
顫抖的眼神中全是痛苦,全是靈魂與血肉的煎熬,那女人也看到了躲在柜子里的羅莉卡,用盡所有的力氣抬起鮮血淋淋的手,示意羅莉卡救救她,就算身上的肉被撕扯走了一半,這還有一口氣的女人,還想爭取活下去的機會!
「救你?」羅莉卡露出燦爛至極的微笑,對著那女人揮了揮雪一樣白嫩的小手,把頭縮了回去,靠著冰冷徹骨的鐵皮柜子,聽著外面傳來那最凜咧動人的慘叫聲,彷彿是最後回望人間一眼的墮天使一般,羅莉卡的心底顫抖著迴響起告別這個骯髒世界的歌聲:給羅莉卡聽的。可是現在,在人類世界里再沒有一個親人的羅莉卡已經沒有淚可以流了,巨大的復仇快感,包圍著她。是的,這些該死的人類都下地獄去了!都毀滅了!哦,不對,這世界上還有一個人,或說是一個喪屍,需要她去解決!
不多時,外面的女人只剩下碎裂的衣裳,還有幾根被啃的瘦了一圈的森森肋骨,紐約市最後一處人類地下避難所里的人類倖存在地球上,消失!
這七八百喪屍簡直是喪屍狂潮爆以來,最幸運最開心的喪屍了,不費吹灰之力,甚至都沒有被打死幾個,就飽嘗了無數人類的血肉。
羅莉卡門前那個可憐的女子被活活咬死之後,一個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的傢伙沒有隨著大群人類逃跑,而是用盡全身的力氣在這地下避難所狂奔起來,剛剛好跑過羅莉卡的門口,將那幾隻正吃的不變樂乎的喪屍又激了對活動物體的熱愛,晃晃悠悠地站起來,揮舞著骨瘦如柴的手臂,嘶吼著直追而去。
一時間滿世界的咀嚼聲都消失了,這裡靜的像個鬼域,羅莉卡靠在冰冷的鐵柜上,汗水打濕了衣裳。
心裡猶豫著,是不是該出去看看,卻聽「吱」地一聲響,竟然走進來一隻帶著一幅黑色邊框的眼鏡,看上去瘦弱矮小的喪屍!
頓時,羅莉卡都幾乎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那狂奔不停的心跳就要跳出口腔!這吃人嗜血的眼鏡喪屍離她就不到二米!
手裡還拿著一隻斷裂的人手,那眼鏡喪屍無意識地撕扯著,濃稠的血腥味簡直將這地下避難所淹沒。好在這樣,羅莉卡的氣味才沒有被這莫名其妙闖進來的眼鏡喪屍聞到。
用力地扯開那隻斷手的皮肉,那眼鏡喪屍大口大口地嚼著,彷彿手裡拿著的不是一隻血淋淋的斷手,
這眼鏡喪屍不知道是不是吃飽了,而且這時候沒有什麼活動物體激他比賽跑步般的樂趣,一屁股坐在羅莉卡小小的床上,感覺著軟軟的棉被,幾口就將那隻血肉模糊的斷手吃了個精光。
吃飽了,那眼鏡喪屍竟然倒在羅莉卡的床上,舒服地扭動著,把那漂亮的床單都染上骯髒的泥土和血沫,枕著羅莉卡的枕頭,睜著血紅的眼睛四處打量這裡。
好像是對桌上的一支筆有了些興趣,那眼鏡喪屍坐起身來,卻突然現羅莉卡露在鐵櫃外面小小的衣角,不禁揮舞著手臂,呀呀地走了上來!
扯了扯那塊顏色明亮的衣角,這眼鏡喪屍現好像有什麼卡住了一樣,它不知道羅莉卡慘白著臉,在裡面也拚命地拉扯著那片衣角,如果任由那眼鏡喪屍拉扯,搞不好羅莉卡就要被活活拽出去!
拉不動?再拉!喪屍最優良的品質就是不問為什麼,一定要把事情做到底。那眼鏡喪屍不停地滴著口水,嘴裡含糊不清地吼著,用力地拉扯。
一個趔趄,羅莉卡的衣服終於在兩個人的暗自角力下破裂,措不及防的眼鏡喪屍飛了出去,將小小的書桌壓倒,一瓶羅莉卡用的潤膚露摔在地上,迷人的死亡香味開始瀰漫。
那眼鏡喪屍搖搖腦袋,看了看手裡的破布,爬了起來用力地開起鐵櫃的門來,剛才它明明聽見了一聲「」的響聲!
羅莉卡拚命抵抗,可弱小的她怎麼可能是一隻喪屍地對手呢?就算這隻喪屍又矮又瘦,一看就是被欺壓在最低層地普通喪屍。
「嘩!」鐵櫃門被打開了。那眼鏡喪屍驚喜至極地現。原來裡面還躲著個人類的小姑娘!這回可真是要飽口福了!
膠水般的口水不由自主地流淌下來,那喪屍剛想撲到驚恐無比的羅莉卡身上,只覺腦後生風,被一根突如其來的棒球棍打倒在一旁!
埃米莉!天啊。在羅莉卡最危險地時候。她還是沒有放棄。竟然躲過了無數喪屍地追捕。在這千鈞一地時候。救下了羅莉卡!
沒有來得急和羅莉卡說上一句話。埃米莉一棍又棍地狂敲著那喪屍地腦袋。想在那傢伙爬起來之前。把它爆頭!
不知是埃米莉力氣太小。還是這喪屍地腦袋練過鐵頭功。雖然被打地鼻青臉腫血肉模糊。連黑框眼鏡都打地四分五裂。可就是這傢伙就是打不死。打不暈。
羅莉卡也拿起一把木頭椅子。兩個小姑娘就這麼拚命地對著地上地眼鏡喪屍狂轟濫炸。直到將木頭椅子都打地裂開。
三人消無聲息。卻展開一場生死大戰。勝將繼續生存下去。而負。將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
那喪屍手腳亂舞。竟然鉤住了羅莉卡地裙子。將身材嬌小地她帶到在地。便張開大嘴。露出滿口地利牙猛然咬來!
埃米莉一聲不吭,卻瘋狂地用棒球棍攻擊那喪屍的頭部,卻被那憤怒地喪屍轉換目標凌空飛起,突然將她壓在身下,一口咬住埃米莉的手臂!
鮮血,緩緩地流了下來。
一時間埃米莉慘叫出聲,棒球棍掉落在地。而品嘗到鮮血味道的喪屍更加瘋狂。眼見這兩個小女孩看上去就要葬身屍
羅莉卡撿起沾血的棒球棍,用盡全身的力氣。帶起一片風聲,重重地擊在那喪屍的後腦!
頭腦一片混亂。那喪屍無意識地鬆開了嘴,又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只是無意識地手臂護住頭部,讓羅莉卡雨點般地棍擊落下。
「吼!」頭部被打地凹陷一片,滿臉是血的喪屍躺在地上,張牙舞爪地抵抗著羅莉卡的進攻,剛想張開大嘴怪叫,招來其它喪屍,羅莉卡急中生智,棒球棍前段猛然前戳,直直地塞進眼鏡喪屍的嘴裡,把它那聲鬼叫給憋回肚子里。
「用力,把棒球棍插進它腦子裡去!」捂著血肉模糊的肩膀,埃米莉慘白著臉,小聲地指揮著羅莉卡。
棒球棍慢慢地沒入食道,將那喪屍的嘴和咽喉撐的無比巨大,瞪著通紅恐怖的眼睛,那喪屍連一絲絲聲音都不出來。
房間里還有把鐵制的簡易椅子,四個椅子腳都是鋼管焊成,羅莉卡眼見這喪屍生命力十足,就是打不死,不由得眼睛一轉,便拿過那把椅子,用四條腿其中地一條腿,緊緊地壓在那喪屍地眼睛上,然後重重地坐了下去!
「啵!」輕輕的一聲脆響,那喪屍地眼球直接爆裂,一股黃綠相間的液體飆飛而出,那椅子腿地鐵管,已經開始插入喪屍的腦部!
埃米莉強忍巨痛,掙扎著站起來,陪著羅莉卡一起,重重地坐了下去!
「吡!」很簡單的一聲,鐵管直直地插入喪屍的頭部,那隻喪屍終於吐出了最後一口氣,帶著幾乎要撐爆咽喉的棒球棍,下到地獄。
兩個一臉煞白的小女孩,看著地上這死去的喪屍,才知道后怕,不由得緊緊抱著一起,小聲地痛哭起來。
「先躲起來吧!」羅莉卡捂著埃米莉流血不止的傷口,讓她率先進入鐵櫃,躲到裡面,羅莉卡知道她被喪屍咬了,但心情一片混亂的兩個小女孩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
關上鐵櫃的門,只留一條小小的縫隙,透著羅莉卡蒼白和絕望的臉。
看著急促呼吸的埃米莉,羅莉卡對一切都絕望了,她和她註定要死在這裡,死在喪屍的嘴裡。
「林朋,林朋!如果你沒有騙我,那該多好?你是個壞傢伙,壞透了!可是在我人生的最後一天里,羅莉卡還是不爭氣地想著你!我的白馬王子!」痛苦的心糾結起來,羅莉卡現自己對那俊朗的東方男子怎麼也恨不起來,只能蜷曲地縮在鐵櫃中,陪著被被喪屍咬傷的埃米莉,等待命運對她的宣判。
曾經的人類地下避難所里,全部都是躺在地上,開心的直哼哼的喪屍們,難得的一次大聚餐,他們個個吃的腦滿腸肥,舒服的都不願意再爬起來。
一隻來的稍晚了點的喪屍,只吃到一點點的東西,很不滿意的它瞪著血紅的眼睛,還不死心地四處尋找,尋找還能果腹的食物,當然它的食物,只可能是人類。
上千名人類倖存,也不是個個都蠢的和豬一樣,就知道擠在一起沖向死路。也有不少人偷偷躲藏在地下避難所各個隱蔽的角落,閉著眼睛祈禱著,希望萬能的上帝保護他們,不要讓喪屍現。
有人幸運無比地逃出去了,有人很不幸地被四處閑逛的喪屍撲倒了,有人在藏身處被到處搜索的喪屍現了,地下避難所里時不時傳來一聲短促的人類厲嚎,然後重歸平靜。
喪屍,喪屍!怎麼到處都是喪屍!林朋看到這一幕,不禁肝膽俱寒。瘋狂的羅莉卡果然做出了要毀滅一切的行為,這血淋淋的殘酷現實讓林朋都倒抽了一口冷氣。
可自己能怪她嗎?怪這個只有十三歲可憐的女孩子?她做出這麼瘋狂的行為,間接來說不都是自己害的嗎?如果羅莉卡有什麼不測,林朋是絕對不會原諒自己的。
尋找,尋找,林朋彷彿心中一直有個聲音在狂吼,在告訴他羅莉卡不會就這麼死了,這美麗的小女孩是不會這樣離開他的,她絕對絕對不會有事的!
她會在哪?林朋努力地從頭腦中屏棄對那種悲慘的想像,瘋了一般四處尋找,撞球室,餐廳,一個一個陰陰仄仄的房間里瀰漫著血腥的氣息,被潑上紅漆一般,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血漬在黑色潮濕的牆壁,透不出那些外面平靜的月光。
不斷地有粘稠的暗紅色液體,帶著濃重的腥味滴落在地上,林朋只覺得眼前黑,尋找了很久的他幾乎有了些絕望,回想到廢土堆上,溫暖的太陽光下那雙萌人的眼眸和水嫩的笑臉,林朋只覺得世界都在旋轉,天旋地轉!
等一下,她的房間,還有她的房間沒找!關心則亂,頭腦混亂一片的林朋這時彷彿靈光一現,才想到羅莉卡最最有可能藏身的地方,還沒去找!
強壯的身體橫衝起來,將擋在面前的喪屍全部撞飛,與青石牆壁親密接觸之後,鼻青臉腫的喪屍們癱在地上不能起身,只能用低沉的嘶吼聲來抱怨這蠻不講理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