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都天宮(十五)
「哈哈哈,不愧是我的好徒兒!」一道熟悉的大笑聲落下,桃夭身上閃過一道雷光,雷師現身,手執一個酒葫蘆,趕緊先灌了一大口酒。
「師傅!」桃夭拉住雷師的袖子,「你怎麼來了?」
「這可要問問你師兄了,你來試煉他擔心得不行,我只好留了一道分魂在你身上,想說萬一遇到什麼危險,我得趕緊來救救我的乖徒兒。」
「師傅英明!」桃夭趕緊拍馬屁。
「倒是你師兄,這一出把我也瞞住了,根本用不著我出手啊!」
「師傅,你才是瞞得最深的那個吧。」
「哈哈哈,所以說我們天生就該是師徒,緣分緣分!」雷師一臉與有榮焉的表情,看得崔湖一陣好笑。
「泰山大帝,原來你一直化身五位鬼帝之一,此計甚妙。」麻姑上前,點頭致意。
「你所言的大劫到底是指什麼?」雷師雙目有神,少見的嚴肅正經。
麻姑卻仔細看了一眼雷師,目露震驚,「泰山大帝,你是否有傷在身?」
「何意?」
「北國扶風之時,你復活了數百萬生靈,此行有為天道,哪怕你身為泰山大帝,也必有反噬。」
「麻姑慧眼,確實如此。」
「這下麻煩了。」麻姑神色數變,呢喃自語,「難道真是天意?」
「麻姑,你有什麼就說出來,我們這麼多人一起想辦法就是。」桃夭自告奮勇。
「冥界之劫是否與大荒有關?」崔湖一語中的,不出意外看到了麻姑點頭。
「息息相關。」
「我只想知道這是天地之劫,還是人為之劫?」崔湖看向了安靜的目蓮。
「這是命定之劫,所有人都逃脫不了。」目蓮突然抬起頭來,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
「我很想知道你到底聽命於誰?誰能有這麼大本事把地藏菩薩的弟子都收買了?」
「一切皆是老衲自願所為,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目蓮神色悲憫,一臉坦然的樣子令崔湖感到更加奇怪。
「可笑至極!」
話語剛落,整個古剎所在的山頭突然一陣地動山搖,眾人只見四周的風景全部向後倒退。轉眼間,他們全部身在一座巨大的法陣之中。眾人試著闖陣,卻無法離開一步。
桃夭探頭探腦,覺得這陣法萬分眼熟,「這不是枉死城內的大陣嗎?」
「此陣已在枉死城萬年之久,維持著枉死城的秩序,你從一開始就想著今天了嗎?」崔湖冷眼質問目蓮。
「阿彌陀佛,大帝誤會了,我只是後來將此陣稍做改良罷了。」
「目蓮尊者真是謙虛,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應該是上古神鬼八陣圖,其囊括了天覆陣、地載陣、風揚陣、雲垂陣、龍飛陣、虎翼陣、鳥翔陣和蛇蟠陣。每一小陣的陣門都是上古神獸之靈演化而來。左陣為青龍,右陣為白虎,前為朱雀鳥,後為玄武蛇。」
「大帝果然好眼識。」目蓮如此厚臉無恥,雷師摸著鬍子氣炸了。
「目蓮尊者,且不說其他,這四大神獸的神魂你從哪來弄來的?」雷師想想那些老傢伙要是知道酆都枉死城囚禁了他們一族的神魂,那才是一場大劫。
「師傅,自然不可能是他所為,肯定是他身後之人。」崔湖言之鑿鑿,十分確定。
「大帝,你已經離開酆都就不該回來!」目蓮搖頭,狀似可惜之色。
「事到如今,你身後的那位何必繼續藏頭露尾,不如現身也讓我們見識一番是何許存在。」
「酆都大帝早就見過我了。」一道似有還無的聲音回蕩在眾人耳邊。
瞬間,目蓮身邊出現了一道人影,他一襲青衣,面容清秀,一眼看上去無害至極。可是,卻令在場所有人都大驚失色。
「青魚!怎麼會是你!」桂甲首先驚叫出聲,他完全無法相信他的得力助手會是這一切的幕後之人。
「果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桃夭這下總算了解這句話的意思了。
「青魚,這恐怕不是你的真名吧。」崔湖打量著青魚,他到底是誰?
「酆都大帝果然有趣,分化三魂,遍歷地獄,重鑄魔身,可這萬年功德也毀於一旦了。「
「徒弟,你對自己也太狠了!」雷師聞言,拍了一把崔湖的肩頭,一臉不愧是我徒弟的驕傲。
只有桃夭緊張兮兮地拽著崔湖的衣袖,「什麼意思?萬年功德沒了你會怎麼樣?」
「沒事,別緊張。」崔湖安慰地握住了桃夭的手,一臉淡漠。
桃夭可不相信他的鬼話,轉頭可憐兮兮,一臉求知慾地看著他們的師傅。
「徒兒,這個你師兄原來是北帝魔王,與一般的魔王不太一樣,他曾受過元始天尊指引,從惡是真,但助道者煉道亦非假。那些歷經他引誘考驗的生靈,有得道功成的,有生死道消的。功成的不喜歡他,道消的怨恨加諸於他身上,因此他是一身孽債,這也限制了他的修行。他原本可以憑藉酆都大帝萬年任管轄獲取相對應的功德,由此更進一步,現在一切都黃了。真是辛辛苦苦一萬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就是一個黑臉角色嘛。元始天尊為什麼要讓他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桃夭有些憤憤不平。
「桃夭,元始天尊乃上古主宰天界之祖,萬道之祖先,乾坤之根本。他之言語天地先傳,不可妄言!」崔湖敲了敲她的腦瓜子,眼神警告。
「啊!疼,我知道了!」桃夭嘟嘟嘴,揉揉頭。
崔湖繼續盯著一直毫無動作的青魚,有些好奇,「你到底想要什麼?」
「不要著急,你的問題很多,我一個個給你解答。」青魚看向了天空,臉上帶著一絲懷念之色,「其實,我們見過很多次了,除了在肥城,扶風之中我們亦有見過,還曾交過手。大帝可還記得?」
「扶風?」崔湖深深地看了一眼青魚,突然想到了什麼。
「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里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里也;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雲。是鳥也,海運則將徙於南冥。南冥者,天池也。」崔湖緩緩念道,青魚驀然微笑。
「怎麼可能?鯤鵬早就與大荒一起破滅了?」雷師可是知曉那些大荒舊事,這絕無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