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包子

?晚上十點半，昏暗的辦公室里只有一個人還在加班加點。

鄭果停下手頭工作舒了口氣，轉動座椅朝向窗戶，極目遠眺，酸脹的眼珠立即有所緩解。

他的胃裡裝滿了咖啡，火燒火燎的。

帶有幾分暖意的夜風從外面吹進來，讓他精神為之一振。

每年冬春交接之際，總會給人帶來一點點振奮的情緒，即便是在這日夜忙碌的魔都。

每一年的這個時候，鄭果都覺得會有什麼改變將要發生，他滿懷期待，可期待的從來沒有出現，日子仍在永無止境地重複。

「這操淡的生活。」他揉著肩膀嘀咕道。

一道不起眼的光束從天而降，在這片斑斕的都市之中並不起眼，但是鄭果看到了，因為那白光正筆直地沖向他，並且在他反應過來之前，穿過窗戶停在了他面前。

停下來才看清，那是一個白白胖胖的「包子」。

鄭果倒是沒有太吃驚，以如今的科技水平，製作出這麼一個機器人也不是什麼難事，醫院裡就配備了類似的智能助手，用來掃描病人身體，簡單分析病變情況。

不過醫院裡那種是球形的，而眼前這個形狀卻有些奇怪：下端渾圓飽滿，逐漸往上收束，頂端是一個尖兒——像極了肉包子。

鄭果本來就沒吃飯，看到這玩意兒更餓了，人一餓就容易惱火，他捲起一沓A4紙，用力一揮。

「去！」

包子靈活地閃開了，表面那隻攝像孔突然放出白光，筆直地射向他的腦袋。

腦中轟地一聲巨響，只覺得一陣陣炙熱感傳來，似乎有一根燒紅的鐵絲伸進了他的腦袋中，他甚至能聽到鐵絲和大腦接觸時發出的「嘶嘶」聲。

鄭果一下子趴在了桌子上，等醒過來，已經是後半夜了，連這座不眠城都沉寂了幾分。

「怎麼回事？」他睜大眼睛，有些發懵。「睡著了么？」

「宿主你好。」

包子突然閃進視野，他一下子回想起剛才的事情，身體一個激靈，從椅子上彈跳而起，兩臂交叉作防禦姿勢。

「初次見面，我是智能輔助機器人T-131，來自另一個世界。」包子吐字清晰，聽上去很有磁性。

鄭果聽他自我介紹完，大腦卻遲遲轉不過來。

按照它的說法，它是在一場實驗事故中穿越到了這個世界，按照協議，它必須找到一位宿主，將智能系統拷貝寄存在宿主腦中，否則將在二十四小時內自毀。

流氓軟體。鄭果腦子裡下意識地蹦出一個名詞，立即感覺十分不妙。在大腦里裝什麼勞什子系統，開玩笑呢。

「檢測到宿主體內有『氣功』記憶，可免費激活。」說著，面板上出現「是」和「否」兩個選項按鈕。

鄭果一愣：這有點神啊。他小時候的確跟爺爺學過一段時間的氣功，不過因為貪玩沒耐性，就半途而廢了，現在連個半吊子都算不上。

他遲疑地選擇了「是」。

包子再次發出一道白光，從頭到腳，又從腳到頭，把他掃描了兩遍。

鄭果只覺大腦又脹又熱，倏地，彷彿洞開了一扇大門，有一種酣暢淋漓的感覺。

接著，似乎有一股暖流從後頸脊柱內向下傳遞，傳遍四肢百骸。身體的肌肉在這股熱流的包裹下持續跳動，像是活過來了一般。

最終，氣流又逐漸收回，沉積到小腹的部位，凝結成一團，暖洋洋的，怪舒服。

「『氣功』激活完畢，目前等級：LV1。」包子給了他幾秒鐘消化，接著說，「完成成就『一技傍身』，獲得抽獎券一張，是否立即抽獎？」

系統面板上顯示了基本的信息。

左上角記錄著券的數量：普通券0張，抽獎券1張。

下面是「生存技能」、「武功」以及「特殊類」三個分類，此時只有武功一欄中有一項「氣功LV1」。

鄭果自認接受能力比較強，此時卻也不得不停下來好好整理一下思路。

首先要確定的是，這是真的還是假的，這個智能機器人是黑科技還是做來捉弄人的偽科技。

他閉上眼睛，感知著體內那團詭異的熱氣，順手摸起桌上一支2B鉛筆，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腹部熱氣竟然翻騰起來，瞬間注入右臂經絡。

鄭果心念電轉，倏地將手中鉛筆擲了出去。

只聽一聲悶響，他睜開眼睛，怔怔地看了一會兒，眼中逐漸顯露出狂喜。

那支鉛筆竟然插進了一旁的隔板中，只留下一個屁股露在外面。

沒差了，這的確是氣功，中華國術！而腹部那團熱流，毫無疑問就是傳說中的內息了，按照現代科學的解釋，也就是激發人體潛能而生成的特殊能量。

國術如今已是日薄西山，以至於到了面臨失傳的境地。因為幾乎任何一項國術都需要幾十年磨一劍，才能慢工出細活。而現代人生活節奏加快，日益浮躁，哪裡還肯花小半輩子去琢磨這種東西。所謂國術大師，早已成為歷史名詞。

不過在這個系統的幫助下，他卻輕易地學會了氣功！也就是說，這個系統是一個輔佐他的得力助手，並不是惡作劇，更不是什麼流氓軟體。

鄭果平復了一下激動的心情，使用剛剛獲得的抽獎券進行了第一次抽獎。

他已經嘗到了甜頭，技多不壓身，多學點總是好的。

三個類別抽中的概率是不等的，「生存技能」是75%，「武功」是24%，而「特殊類」是1%。

虛擬抽獎輪盤開始旋轉，隨著指針的變慢，鄭果的心跳也隨之加速。概率越小的自然是越好的，他不求一發命中「特殊類」，只求再來一項國術。

「24%的概率，不低了。」他磨掌擦拳，眼神火熱地盯著輪盤。

指針毫不遲疑地飄過特殊類的領域，進入武功類，已經有了停下的趨勢。眼看就要轉到武功類和生存類的界限，指針開始龜速挪動，隨時可能停下。

真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最終指針還是越過了界限，進入範圍最大的生存類。

輪盤消失，一卷古樸的線裝書籍憑空出現在他手中，封面上書寫「組裝技能」四個字。

雖然沒有抽中希望的國術，但新鮮感還是讓他有些激動。

顫巍巍地打開線裝書，還沒等看清，眼前一花，整本書化作一團白光衝進了他的大腦。

又經歷了一遍熟悉的燒灼感，不過比起第一次卻是輕鬆多了。

幾秒鐘后，他的大腦中多了一些信息，全都是關於組裝的知識。再查看個人面板，技能那一類又多了一項「組裝LV1」。

「請宿主制定人生目標，以便系統進行輔助。」

如果是以前，鄭果的目標就是在職場中往上爬，可是如今有系統傍身，還這麼沒志向的話就太浪費了。既然有這種奇遇，怎麼能不好好利用，來實現自己一直以來的理想呢？

理想，在以前是多麼奢侈和天真的一個詞，可是現在他有了去實現的底氣和資本。

這不就是他一直期待的改變么？

包子靜靜地等待著他的回答，鄭果已經做出了決定：「做直播，去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