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 楔子與歸途

不出任何意外的，龍裔贏了。

從松加德歸來的龍裔，帶著傷口和榮耀，回到了人間。

具體的細節，誰也無法清楚，或許當自己真正踏入松加德的時候，他們才能窺見當時的情況。然而霍加斯高峰上，群龍的嘶吼與灰鬍子的宣告，證明了龍裔辦到了她的使命。

奧杜因死了，世界不會走向終結……是這麼說的。

哈爾芬娜自己詢問過灰鬍子還有帕圖納克斯關於她所目睹的一切：奧杜因被擊殺的那一刻，卻沒有任何靈魂流入到自己的體內，反而是化為灰燼，一絲靈魂與骨骼都沒有留下，就隨著松加德僅剩的迷霧離開了這裡。

但誰都無法解決這個問題，也許奧杜因死了，哈爾芬娜作為最後的龍裔消失；也許奧杜因還會回來，而那時候繼續由最後的龍裔進行他或她的使命。

抱著那份懷疑與無奈，龍裔回到了白漫，繼續當她的男爵。

可是過了不到一年，她就將白漫的產業留給了自己的護衛萊迪亞打理，本人卻消失在了眾人的生活之中。

有人看見她曾前往霍加斯高峰，在灰鬍子的目送下，再也沒有回來過。

也有人看見她隱居山林，在僅剩的龍類肆虐時，繼續承擔著身為龍裔的責任。

還有人看見她行走在裂谷城，收養了當地的孤兒。

但當大家去尋找的時候，龍裔總是一個見首不見尾的存在，無論怎麼去尋找，她都不會出現在公眾的眼中。

而對於帝國和風暴斗篷的鬥爭來說，這又是令人無奈的一點。

龍裔，同時又是名義上白漫的男爵，無論誰先在白漫動手，就等於將一份大大的人情送給對手去發揮。

以雙方在天際省的布局來看，沒有人能擊敗龍裔，但龍裔想支持哪一方，哪一方就會獲利，如果龍裔有野心的話，她也可以選擇自立成王。

有著龍魂與諾德傳說支持的她，真的打算掀棋盤的話，哈爾芬娜也未必沒有那個實力，甚至還能重新布置一局。

於是，帝國和風暴斗篷只好處於一個乾瞪眼的狀態，誰也不敢動手。

但其實，最著急的其實是梭默：對於他們來說，削弱帝國的手段打了折扣，上次的大戰如果讓帝國回過神來，那麼精靈們就徹底輸了。

……

不過，哈爾芬娜自己管不了那麼多了。

在離開白漫的半年前，她就在弗克瑞斯領那裡買了一大塊地皮，代價則是幫助那邊的領主清剿所有可能造成威脅的龍類，以及當地的強盜集團。

對於龍裔來說並不算什麼，而哈爾芬娜自然也完成了她的使命，順便也被授予了當地的男爵，還有一大筆資金。

半年的時間，足夠她好好休整這邊的建築了。

「呼~~~~」

將自己在風宅重要的東西都取出來之後，哈爾芬娜將自己最後的行李都搬到了這裡。

白漫城固然很好，但對於她自己來說，反而更像是一個吉祥物，整天不過是出城打打招呼而已，然後就是在天際省獵殺還在作惡的龍類。

真的說來，還不如當初她在錘落省那麼自在。

況且……

她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了信件，是愛爾麗一年前留下的。

對於不諳政治的哈爾芬娜來說，愛爾麗在信中的東西很多，但足以讓她細細地理解龍裔這個身份的利害，以及一個傳說的龍裔和現實的龍裔之間的差距。

龍裔小姐對這些也並不感興趣，所以她在白漫置辦了一些簡單的產業，交給萊迪亞打理，好讓她能自己經營下去之後，哈爾芬娜自己便逃離了那裡。

之前她又找過一次灰鬍子，委託他們宣告自己不想摻入世界政治之中，而灰鬍子們欣然同意，於是便偽造出了她前往山頂修行的消息，而盜賊公會在其中也摻雜著真真假假的流言，將龍裔的去向變得模糊起來。

「……稍微冷清了點呢。」

看著精緻修建的帝國式鐵欄圍牆圍城的莊園內部，是豪華的莊園與嶄新的石頭路面，還有整潔的馬廄和花園。

建築的側面靠山的地方，則是一片不小的田地，山內也開鑿出了一部分空間，不過還沒有怎麼仔細打理，哈爾芬娜看起來也很有想法，準備自己做點東西出來。

正大門與後門都是類似城門的結構，從上下方開關門，而後門那邊還有觀景台和泳池，可以望到後門外的風景。

順著後門出去，則是一段小小的樹林，樹林的後面緊接著就是湖面的風景，並沒有顯得那麼蒼白，而是綠意盎然。

哈爾芬娜對此還是比較滿意的，畢竟這裡很少有人來往，而周圍的威脅，例如巨人還有死靈法師，都被她好好料理的一番。

比較安全，就是地下室老是傳來老鼠的聲音，回頭可能要看看是不是有雪鼠窩在裡面。

用開關放下的正門之後，哈爾芬娜拿著信走進了屋內。

另外，愛爾麗的信上還提及了兩點。

第一點，如果哈爾芬娜想在裂谷城需要幫助的話，就把她的名字和愛爾麗的報給瑪雯·黑荊棘。

第二點，永遠不要前往賽普汀默示的住所，不要有這個念頭，哪怕有人向你尋求幫助也不行。至於原因，愛爾麗倒是實話實說，它們一旦泄露，就會席捲整片大陸。

……

「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

和慘叫沒什麼兩樣的的笑聲，在洞窟內回蕩著。

那個人已經用自己的雙手撕下了自己的臉，卻還在不斷地剜著自己的肌肉，即將將自己的下顎都要拔出來。

他瞪著快要掉出來，還不斷滲血的眼球，看向了自己面前的怪物。

巨大的眼球凝視著他，不像是帶有惡意的想法，反而如同是小孩看到博物館內的藏物后，產生的好奇與疑問。

而洞窟內大大小小的眼球，也是如此，抱著好奇的想法，看著它們面前的人。

早於那個已經將自己的臉撕裂的人之前，這裡面還躺著兩個人形，具體是什麼樣子的，什麼時候前來的，早已無法辨認清楚了。

由眼球和肌肉血管組成的怪物，正組合著那兩具人形肉糜，它試圖組成一種合適的生物特徵，卻不知道組成的樣子完全是麵條和番茄醬混在一起的樣子。

它沒有頭部，也沒有結合部，完全就是蜘蛛的四支腿隨意地黏在一起后的產物。然而如此，它仍然支起自己的身子，試圖讓自己朝著那個踏入進來的人走過去。

然後，發出了那個人最後能聽見的聲音。

完全不是什麼怪物的聲音，也完全不是什麼兇惡的感覺，而是完全地懵懂無知，而且，還帶著一絲絲的害怕。

「嗚……嗚…」

像是幼犬的聲音，在嗚咽著，尋求著保護的那種可憐。

隨後，那人的眼前便是一黑，身體一倒，卻感受到了肉體的溫暖與舒適。

像是在寒風中所感受的痛處，回到爐火邊上的舒適，他毫無抵抗的能力，將自己的意識放空。

直到融為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