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孰是孰非

「？」

見著帶頭的人示意，一行人停了下來。這群人都穿著白色吳服，上面畫著一些不知道是什麼的花紋，像是彩雲與蛇的集合體。而吳服外面罩著各種各樣的動物皮毛，來抵禦冬天的寒冷。

「大伴大人？」

身後的部下詢問著領頭的人，是個穩健的中年男性，背上背著一把直刀，看上去有些年頭了。

領頭的男人則明顯感覺出了貴族的感覺，雖然看上去只有二十多歲，但從氣質和舉手投足中無一不體現出那種氣度，而且，他也戴著全隊里唯一的一把長劍。

「小心，前面有火光。估計又是被妖怪襲擊過的地方。」

這支隊伍是官家派出剿滅妖怪的，不能和專業的驅魔隊伍相比，一旦遇上大妖怪絕對是九死一生；但是他們對付一些普通妖怪還是可以的，畢竟擁有官家的支撐，不會那麼缺少驅魔的用品。

「里夏，叔牙，你們兩個先去打探。」

隊伍內的兩個人走了出來，對這個年輕人行了下禮，然後立刻向那邊趕去。

「其他人，把法器都拿出來。小心為妙。」

「是，大人。」

所有人都將自己的武器或者法術法器拿了出來，準備應對未知的風險。

「若家大人，請您小心。萬一您出了什麼事，老朽不好交代。」

陪在那個貴族旁邊的老人對這個叫大伴若家的年輕貴族悄聲說道，但他不為所動。

「鬼山叔，妖怪橫行，我等不可什麼作為也沒有。」

「小民不需要您來，交給老朽等人就可以了」

「哈！小民不求我等之家，那還要求誰？我不願死於屋檐之下！有鬼山叔和物部氏的本若教給我的本領，我只會死在大妖怪手裡！」

鬼山沒有說話，只是嘆了口氣。隨後取出了自己的照妖鏡，以免有妖怪混入到若家的身旁。

……

……

……

愛爾麗抱著一堆樹枝回來了，但是，看到的只是熊熊燃燒的房子.

不需要柴火了，裡面的人也不需要了。

她獃獃地看著面前的熱浪，抱著的樹枝掉落了一些，卻也沒有注意到，只是愣愣地盯著那裡。

「喂！小鬼！發生了什麼？」

臉上留著絡腮鬍子的壯年男子先跑到愛爾麗的旁邊，提著一把刀警戒這周圍。

之後跟上了另一個二十幾歲的年輕人，他口中默念著什麼，手裡的畫符也在一點一點的閃爍。

「……」

愛爾麗沒有回答他們，獃獃地看著那房子，她似乎並沒有注意到自己的眼淚留了下來。

「嘖！叔牙你發現了什麼嗎？」

那壯年男子看來就是里夏，他向那個口中默默有詞的年輕人發問。

「有妖力的痕迹，但是根本判斷不出……等等！」

畫符的光閃耀的頻率有些快了。

「怎麼了？」

「是那次的金髮妖怪！你趕緊去通知大人，我先拖延住！」

里夏一聽，二話不說，轉身就跑。

叔牙把愛爾麗護在了身後，對著畫符最明顯的地方。

「麗！」

八雲紫從叔牙對面突然展開的隙間跳了出來，他立刻擺好了姿勢，口中念咒，六道符文在他面前懸了起來，一臉凝重地看著八雲紫。

「果然是你，八雲紫！」

「你們怎麼在這裡？」

八雲紫有些驚訝，沒想到驅魔師會到這裡來。

她偶然過來，想白天拜訪一下這家人。走到路上的時候，突然問道了空氣中那種焦糊的味道，利用隙間觀察，只發現了正燃燒的屋子。

八雲紫的第一反應是愛爾麗的那家人被妖怪襲擊了，最近老有一些村莊被妖怪們攻擊，不少人類被妖怪們殺死。她怕愛爾麗抵擋不過那些妖怪，便跑過來幫忙。

不過現在過來了，沒有發現妖怪，倒是有驅魔師在等著她。

愛爾麗終於反應了過來，轉頭看向紫。

紫的內心扭到了一起。愛爾麗的眼淚止不住的流淌著，那張惹人憐愛的小臉變得慘白不已，微張著嘴，感覺要說什麼，卻又像是哭出來的樣子。

兩隻手抱著數不清的樹枝，本就破爛的衣服又被划爛了幾道，胳膊上還帶著些許血痕。她腳底下還散落著好些樹枝，腳上沾著不少泥土，腳腕那個位置還在流血，似乎是跑的太快摔了一跤，磕在了石頭上。

「麗，怎麼回事？」

紫顫抖著問著，而愛爾麗的聲音更讓人有些心碎。

「…紫…」

如同雛鳥掉在草地上，被狐狸叼走的，而對著父母慘叫一樣的聲音。

「八雲紫，這是怎麼回事？」

叔牙見狀，也知道這事情可能和八雲紫沒有什麼關係，便稍微放鬆了一些。

「我不知道…」

「叔牙，這裡怎麼樣！」

里夏提著刀跑了過來，隨著他身後，那隊驅魔師也趕到了這裡。

「是八雲紫！」

「大家準備！」

周圍的人準備擺好法器，直接除掉八雲紫。

「住手！」

若家一聲喝令周圍的人停下，這支隊伍都愣住了。

鬼山湊到他旁邊示意，畢竟八雲紫的能力實在是太危險了，對於人類來說，這是根本無法控制的力量

「大人，這…」

「我說，住手！」

鬼山也不好說些什麼了，只得退下，呵斥那些準備攻擊的人。

「叔牙，怎麼回事？」

「大伴大人，我奉您的命令到這裡觀察，並且察覺到了八雲紫的妖力。但是這裡的事情與她無關，這個小女孩是這家裡的人，似乎有些什麼隱情。」

若家看了看愛爾麗，心中也有些不忍。

鬼山和一些老資格的驅魔師則並沒有相信她，學會偽裝的妖怪很多，利用這種偽裝而害人的妖怪不少，鬼山的兩個弟子就死在這種妖怪的手下。

於是，鬼山直接拿出了照妖鏡，對準了愛爾麗。

「妖魔亂世，天下不平，我欲解命，斬妖於鏡。」

「鬼山，你做什麼！」

若家叫了出來，卻還是看了看鏡子內。

依舊是愛爾麗的身軀，但是，額頭上，多了一隻閉合的眼睛，而且不像是人類的樣子，而是類似於昆蟲的感覺。

「那是，妖怪？」

若家難以置信地看了一眼愛爾麗，愛爾麗依舊是那張令人心碎的表情。

「那家裡有人，已經燒死了。」

鬼山看到了裡面的黑色身軀，補充了一句

「該死……竟然是妖怪！」

叔牙看到了照妖鏡里的愛爾麗，直接舉起了左手，一掌就將愛爾麗擊飛了。

「麗！」

愛爾麗沒有提防，直接被打進了屋內。紫剛剛看到，愛爾麗飛出去的那個時候，直接吐出了一口鮮血。

「你這傢伙！」

三道妖力光束直接射向叔牙，六道符文直接被擊穿，擊中了叔牙的身體。

「咕！」

像是被攻城錘擊打在了身上，就像一隻蝦米一樣，他痛苦的跪在了地上，內臟被攪得七葷八素。

「叔牙！該死，殺了她！」

若家見叔牙直接被癱瘓在了那裡，便直接下了命令。

八雲紫什麼也沒說，只是帶著那張憤怒的表情，張開了十幾條隙間，準備施放魔炮。

感覺到了強烈的妖力涌動，所有驅魔師都擺出了自己的法器，準備迎接她的攻擊。

「我要為了麗除掉你們這些瘋子！」

「瘋子？你們屠殺人類的時候，怎麼不想想，我們是怎麼想你們的？」

大伴若家拔出了自己的長劍，上面紋著花紋，他把劍尖對準了八雲紫，那花紋便如黃金一般，閃耀了起來。他懊惱地看著八雲紫

「除了你，也算是為了這家人報仇！」

拿著長刀的驅魔師，直接沖向了八雲紫。而他們背後的，則拿出了符文，準備在遠處攻擊她。

「去死吧！」

幾道魔炮射了出來，當場就擊中了兩個沖在前面的人，他們直接被炸到了一旁。擊向遠處的，卻沒什麼作用，他們使出的符文勉強擋住了魔炮的攻擊。

「殺了她！為同友報仇！」

剩下的五個人，直直地殺向了八雲紫。有人提前沖了一步，她向後一退，隙間立刻把她和那把長刀吞了進去。

「啊——！！！」

那男人的背後出現了一條隙間，他的長刀砍中了自己，直接嵌入到了肩膀的肉里，毫無阻攔的向下移動，切下了他的胳膊。

「該死！鬼山、我夷，把她固定住！」

「知道了，大人！」

鬼山也是一臉焦急，上次和她交過手的二隊死了大半。如果沒有什麼辦法的話，自家的少爺說不準也會死在這裡。

「我夷！我與蝦蠻擺好陣法，你和足義幫我阻擋住那個妖怪的攻擊！」

「知道了，師傅！」

蝦蠻和鬼山盤坐了下來，各自揮出了五張符文。那十張符文形成了一個十邊形，牢牢地把八雲紫和他們所在的空間鎖住了。

「咕！」

蝦蠻直接吐出了一口血，但是沒有倒下。而鬼山則是大汗淋漓。

「師兄！」

「別管我！當心那個妖怪！這不是二隊的人說的那樣！」

蝦蠻強咽下去了一口淤血，咬著血牙盯著對面的戰況。

「鬼山叔，怎麼回事！」

大伴若家見狀，直接急了。

「…這妖婆的妖力完全不像之前幾個月一樣…但是還能挺住，你們快點！」

「該死，你們在這裡呆著！」

沒等這些人反應，若家直接提劍沖了過去。

「若家大人！」

鬼山叫了起來，但是要維持住這個封印陣，他只能眼睜睜看著大伴若家沖了過去。

「…又是這一招…我還以為我把那些陣法師都殺了呢…」

八雲紫剛剛試圖再鑽回隙間內，卻被那封印術控制住了。隙間不停地掙扎著，但不得不閉合住了。一個愣神，一刀砍中了她腰部，她的白色吳服頓時綻開了一朵鮮血之花。

她利用妖力，將那個人的手直接踢斷，然後一手捂著腰後退了幾步。而那四個人直接跟了上去，絲毫沒有給她休息的機會。

「…糟了...」

那一刀似乎被附上些許力量，把八雲紫的妖力打亂了一部分。現在她大口地喘著粗氣，沒有一件趁手的武器。

「我來取你的命，妖怪！」

里夏直接沖了上去，準備一刀斬下八雲紫的頭。

妖力現在還沒調整過來，怎麼辦。

難道真的要死在這裡了嗎？

她閉上了眼睛，等待著刀的落下。

一道紫色流光閃到了八雲紫的面前，哐的一聲，讓人的耳膜都感覺到了撕裂的痛苦。

火花在刀劍相交的地方迸發而出，愛爾麗正著身子，直接用刀頂在了里夏的刀前。

「麗！」

八雲紫開心地叫了出來，但隨即被傷口牽動了一下，疼的吸了一口氣。

愛爾麗沒有說話，但手裡的靖玥刀，明顯地閃耀著那股妖邪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