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破局與離開（一）
其實，如果對「做不到的事」進行深究，你會發現它有兩種不同的情況。
第一種是真的無能為力，像「讓一隻螞蟻在三分鐘內抬起一個人」、「今晚把天上星星摘下來」這一種。這是真的做不到，無論如何努力也勉強不來。只因你要做的事情，與你的能力相差實在太遠，以至於不存在任何可能性。
而第二種「做不到」，則更多是「不知如何去做」。
比如讓一個大字不識，但智力正常的人，去解一道高中函數題。這對他來說，的確是強人所難。但如果放寬了限制，讓這個文盲有學習的時間，他未必解決不了。這種做不到，並不是真正意義上做不到，只是不知如何去做而已。
和這類問題相似的還有很多。
它更多受限於知識、經驗的差距，如果告訴了被這些問題困擾的人，一條解決方法的明路，那它將不再「做不到」，最多只是很難完成。
這兩種「做不到」，時常是交織在一塊的。
尤其將第二種當成第一種，然後不思解決方法，只知怨天尤人，這種畏難情緒是很常見的。
李察在這一連串試探后，終於肯定的認為，從這攤酸液怪里取出那一片龍鱗，並非是做不到的事，只是很困難而已。
但當他們三人鬥志滿滿，突然遠處傳來了巨響。
循聲望去，只見血色平原的東邊一角，那裡陡然間被一片黑霧環繞，像被啃食了一般。
這片迷濛的霧氣，漆黑的極不自然，像是能吞噬一切的光。
當它最後散去的一刻，那一方平原已經消失，它後邊的黑森林像是瞬移了一樣，詭異朝前挺進了半公里。
很明顯，這是狹縫裡的空間被逐步蠶食，延伸出的一系列現象。
「得加快速度！」
李察、奧德莉這二人一龍，心底里同時湧現這樣的想法。
亞摩斯心急如焚，它迫不及待地先動手了。
扑打著龍翼，它巨大的身軀一個滑落，徑直來到了地面上。然後，它使用自己強大的念動力，揉搓著大地，將一大片土壤、連同裡邊的砂礫、草根、碎石，全都裹挾出一大團，命令它抬離地面，化為一個直徑約莫有十公尺的土球。
然後，這團土球忽然改變了顏色、質地。只是一個眨眼的功夫，它已經化為了純白的大理石。
「岩石變化術」。
亞摩斯用尾巴包裹石球，然後猛地將它朝六七十公尺開外的酸液怪扔了過去。
它的一身駭人的巨力，讓這一發雷霆萬鈞，像是無聲的開了一炮。
由於是純物理攻擊，這一擊卻沒被扭曲力場改變。
帶著呼呼的風聲，石彈投入了酸液怪巨大的身軀中，像是一粒打破池塘平靜的石子。以那接觸的一點，酸液怪的膠質身軀飛撒出去，濺起了一朵水花。
但這一發石彈，進入它強酸體質的身軀后，卻飛速消解，咕嘟咕嘟的化為一團氣泡。
亞摩斯還是高興的歡呼了一聲，至少比之前進步不少。
它剛才一番動作，卻是讓李察笑著搖了搖頭。因為這一條龍的動作太快，他一時思考問題，居然忘記了阻止。
「你這樣沒有多大用，石頭怕酸，對它起不了多大傷害。再說了它體形那麼大，光是一發石彈能有什麼用。」
李察望著遠處噬魔酸液怪恍若摩天大廈的龐大身軀，不由搖了搖頭。
這個巨大的果凍怪，光佔地面積就足有一二公頃，高度達六七十米，還又是黏糊糊的一大團。
「剛才你不是這麼做的嗎？」亞摩斯被他一批評，有些不理解了。
「剛才是剛才，我當時只是為了測試效果。現在正要對付它，卻是不能還這麼做，得用更靠譜的方式。」李察眼瞧著酸液怪，心裡頓時有了主意。
「亞摩斯，你能召喚冰嗎，或者水也行？」他朝下邊的龍問出一個問題。
亞摩斯卻翻了個白眼，「喂，你龍大爺我原來是一條火龍。」
李察頓時只有嘆息。
他們正對話的時候，一旁的奧德莉卻召喚海神本相。很快，她身後的虛影，已經讓周圍環繞著一片朦朧的霧氣。
當這些霧氣，源源不斷的鑽進虛影里，一大灘水出現了。
這一攤水在巨大的海神虛影里扭動，似乎要填平這個虛影本身，將它化為一個水人。
「雖然不知道你用水幹什麼，但現在還請你快點，我們已經等不及了。」奧德莉正講話的時候，遠處又傳來的山崩一樣的聲音，又有一大片平原被蠶食了。
這一灘水，立刻被李察的風之巨子的虛影接去。
「我辦事，你放心。」
海神本相能控制水、霧，卻只能將它們塑造成人形。但風之巨子，卻可以控制物質，將其隨意扭曲形狀。
李察將這攤水化為刀刃狀，使用了一點王之炎，將其凝固為冰。
他們的這一番行動，卻是在移動中完成的。一靠近噬魔酸液怪百公尺範圍內，當即會被它察覺，然後這團巨大的怪物會伸縮而來。
「亞摩斯，用你的念動力，將這個發射出來。」李察一把冰刀弄好，當即又把它移交。卻是因為亞摩斯的念力，是絕好的放射方法。
「用它瞄準那傢伙頭頂的一角，努力把它切開。」
話還未說完，這一把約莫有三十多公尺長的純冰無冰巨刀，就被發射了出去。
它划著圓，以一個漂亮的直線徑直朝酸液怪頭頂飛去。
然後，不可思議的事發生了。
「我靠，真的能把它切下來，這是怎麼回事？」亞摩斯驚訝的看到，那把飛旋出去的冰刀真的將其一刀兩斷，不由得張大嘴巴，「這裡邊又沒魔法，但冰怎麼會比石頭更加堅硬。」
作為一條魔龍，亞摩斯視力絕佳，自然望見那飛旋的冰刀與酸液怪接觸時的一番動靜——旋轉的冰刀，完整的將那一角切開了，然後飛射開去。
雖然剛一被切開，屍首兩分的酸液怪當即又融合在一塊。泥形怪物可分身無數道，又可轉瞬之間聚合在一塊，一般的物理攻擊還真對它們是沒用的。
「這和堅硬有什麼關係，石頭和鐵怕酸，但冰可不怕。能腐蝕冰塊的酸，你恐怕是絕對見不到的。」李察暗笑一聲，他知道這傢伙鐵定不懂化學。
當然他轉念一想，也許酸液怪還含有一些其他物質。但有一點卻是無疑的，當速度夠快，冰是完全可以用來切割這個酸液怪。
現在的問題，只是如何將其切割后，那被切出來的部分，與本體徹底分開。如果能實現了這一點，等於解決了所有問題。
如果解決了這個，剩下的麻煩只是與時間賽跑。
……
「好，就這樣控制這個盒子，我們要把底下那玩意切出無數塊……」
但他們正在實施時，遠處又傳來轟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