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眼魔
黛安娜最後化為一道黑煙消失了，隨之泯滅的，還有設置在莊園附近的結界。但她留給李察的震撼，卻是久久未曾消散。
比李察更緊張的「人」，是盤旋在他頭頂的傢伙。
亞摩斯呆愣地張大它那張龍嘴，遍布鱗片的臉上，滿滿都是不可思議。
「靠，我還真沒想到，我們親愛的龍大爺光顧物質界，是有這麼一番原因。」當李察拐過頭，似笑非笑地盯著它時，這一條存活了上千年的魔龍甚至有股掩面而泣的衝動。
李察敢肯定，這貨聽到自己的嘲諷，鐵定臉紅了。
雖然原本它臉上的鱗片，就是火紅火紅的，但李察感覺它絕對比剛才更紅些。
「哈哈，有些話就不要再說了。按照你的話講，如今我們是系在一條繩上的螞蚱，誰完蛋都得扯著誰。」亞摩斯撓了撓自己遍布棘刺的下巴，還是決定服軟。
它故意吹捧道，「李察兄弟，跟著你混，我還擔心什麼……」
然後，它還未吼完這句話時，陡然閉上了嘴，琥珀似的龍眼驟一收縮。
緊接著，這條偽裝成縮小火龍的傢伙，徑直朝一邊飛掠而去。
李察瞧見它的動靜，頓時兩眼睛跟著它的動作，朝左邊一側望去，然後他嚇出了一身冷汗。
亞摩斯落地的地方，正是那一頭被風刃一切兩半的龍裔獒犬。
它一落地，那粗長的脖頸已探到半邊血淋淋的屍體上，滿是獠牙的嘴叼出一截長長的，似乎是腸子的東西。
李察盯著那一看，愕然發現那頂端居然是一個眼珠。
「不會吧，這怎麼可能？」奧德莉也驚叫出聲，她之前已經用魔眼探看過這邊的庭院，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然後亞摩斯的這番行為，卻令她愁眉緊鎖。
亞摩斯小心咬住眼梗，然後用腳踏住屍體，用力一扯，頓時這個眼球連同它下邊的粉紅色的粗長眼梗，就被它直接弄了下來。
將這玩意甩到李察他們那邊，這條魔龍已經一臉深沉。
「這東西怎麼回事，連你的魔眼都發現不了？」李察疑惑地朝奧德莉望去。
「不是她的眼睛不行，而是這東西太古怪，你龍大爺我當時也沒覺察到這個眼魔衍生物。是它鑽到地面，把屍體頂上去的細微動靜，才讓我驟然有所察覺。」亞摩斯卻先回答這個問題，「我就討厭你們物質界，這邊簡直一灘渾水，像眼魔這樣的東西，也能到處都是！」
……
在羅蘭世界，有著眾多奇形怪狀的魔物。
它們孕育在九重深淵，是由那邊的混沌，塑造出的詭異怪物。
雖然大多都還能隱約辨認出原型，比如諸多的類人魔物，但還有一部分卻是徹底的奇形怪狀，令人感到簡直是將一堆風馬牛不相及的動物器官，攪合在一塊。
後者最為出名的一種魔物，即為眼魔。
這是一種圓球般的魔物，一般直徑約莫有一兩公尺。
它圓滾滾的，像是類人生物頭顱的身軀，正面約莫有二分之一的面積，被一個巨大的眼球佔據。
剩下的二分之一，則是一張遍布獠牙的大嘴。
至少有十數跟頂端生有眼球的觸手，從它身體各處冒出，胡亂而似乎有節奏的舞動，讓人不寒而慄。
眼魔這個種族出現的時期，遠遠超過人類有文字記載的歷史。
在一些最為久遠的壁畫里，這種圓球般，好似飛行頭顱的魔物，已經佔據了自己的那些篇幅。哪怕比人類更早擁有文明的精靈，也對此一無所知。唯有最古老的智慧種族——龍，才有一些個體，能通過傳承記憶，對它們的誕生有一些模糊的認知。
但無論如何，眼魔已經遍布九重深淵每一個角落，並在物質界站穩了腳跟。它們與黯月精靈、影龍，一起統治著遍布陰影的地下世界。
偶爾有一些眼魔，會來到陽光遍布的主物質界的地面，試圖從人類、矮人、地表精靈這些擁有繁榮文明的智慧種族手中，「學習」一些獨特的智慧，比如各類魔法，或一些隱秘的，早已被風沙掩埋的歷史。
和它們可怖的外表不同，眼魔是一種擁有極高智慧的生物，它們也有著人類等類人生物該有的一切情緒。
正因如此，眼魔達力克才會如此的生氣。
飄浮在半空中的它，遍布身軀的那二十多根粗長的，宛若章魚觸手的眼梗像是海底經受浪潮的海帶，瘋狂的搖擺著。
它約莫有兩公尺直徑的身軀，周圍空氣頓時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波紋。
這是眼魔強大的心靈影響物質照成的景象。
「混蛋，真是混蛋，原本還能看到更多東西。」達力克瘋狂的「咆哮」著，雖然它並未張嘴，但坐在它前邊一塊石頭上的人，還是準確的聽到了它的意思。
正是心靈感應。
眼魔並沒有語言，但它們卻可以憑藉這一點，與一切擁有智慧的生物交流。
「我的兄弟，你不必這麼著急，至少我們從他們這邊得到了很多東西。」放在一邊洞壁的火把，放出的一片火光，照到了龍裔塔里克的臉。
這個壯碩的男人跟前，那正在上下晃動的，遍布觸手眼梗的巨大肉球，那猙獰可怕的影子也映在一邊洞穴的牆壁上，瘋狂的扭曲變化，像最可怕的夢魘。
他們這一人一魔，正在一片無人知曉的山洞中。
剛和獨狼埃利斯分開，龍裔塔里克已經帶著水晶球來到了這處秘密基地，他的這個詭異的兄弟身邊。
然而令他有些意想不到的，是眼魔達立克的奇異發現。
眼魔可以通過分離身上的這些頂端帶著眼珠的觸手眼梗，將其化為眼魔衍生物。衍生物望見的東西，它通過接受發出的波動，也能感受到。當然，魔法師通過施法后的水晶球，也能達到同樣的效果。
達力克很生氣。
它剛剛發現了一個重大的消息，原本正試圖探查更多，卻沒料到那個該死的龍居然敢殺死自己的衍生物。
「和這個相比，我的兄弟，你對那邊的事怎麼看？」塔里克見安慰它不管用，開始岔開話題。
和一般的眼魔不同，達力克算得上十分巨大。而它圓滾滾的身軀，遍布著一層厚密的，火紅色的龍鱗，每一片都約莫有碗口大小。這個詭異的特徵，明顯象徵它擁有的火龍血統。
眼魔是一種詭異的，分裂繁殖的生物，並沒有雌雄之分，很難有混血種的出現。
只是龍在繁衍這一點實在可怕的厲害，連它們傳承自深淵的詭異血統都能玷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