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十歲制卡師
皎潔的月光灑在簡陋的房屋中,林洛爺爺破馬張飛的躺在大一點的床上,鼾聲如雷,睡意整足,不時一個透明的鼻涕泡炸開。
另外一張小的單人床上,林斗小臉一副完全麻木的神色,注意力可都集中在他的手上。
平整的四方桌上擺滿了瓶瓶罐罐,林斗一隻手死死的扣住一張潔白無痕的卡片,另外一隻手緊握著一把大約十五六厘米長的刻刀。
刀鋒輕輕的在卡片上滑過,力道始終如一,優美的線條一道道的展現,如龍延伸。而林斗的身軀則猶如鐵鑄一般,自始至終都沒有動彈分毫,只有右腕猶如靈蛇在旋轉。
哪怕極為複雜,細小的迴旋在他的刀鋒下也被輕鬆的勾勒出來,靈活無比,若有其他人看到這一幕的話不知道要掀起多大的波瀾。
因為林斗竟然在....製作卡牌!
卡拉斯大陸之上,如果有一種職業還能夠在卡牌師之上的話,那麼毫無疑問一定是.....制卡師。
曾有人做出一個統計,大約在三個普通人中就會誕生一位卡牌師,而在卡牌師中誕生一位制卡師的幾率是萬中取一!
雪白卡片上的線條逐漸清晰,刀鋒向下,就在線條已經到達卡片邊緣時。林斗卻沒有鬆開,刀尖一頓,陡然一改靈蛇般的刻畫,而是猛然向提升,控制刀鋒劃出了一道兇猛的弧度。
然而最後刀鋒所落的位置卻正好和起始的紋路重合,讓整張卡片上的紋路完全連在了一起。
從始至終,林斗的刻刀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卡片,代表著他在刻畫紋路時竟然是....一筆成卡!
輕輕的吐出一口氣,林斗後背被汗水打濕,兩指一彈,一根針細大小的蘸筆落入手中,
雪白的卡片便是生活卡的標準底卡,每種卡牌都有他特殊的紋路,刻畫好後用蘸筆將不同的卡牌原料滴在紋路中。一滴都不能夠錯誤,很多制卡的初學者都經常難在這裡。
然而對於林斗來說,滴原料反而是最簡單的一步,真正困難是刻畫紋路。
因為他刻畫紋路的方式可並非是北城制卡師所傳聞精湛無比的「三刀流」,「多筆畫」。
而是非常簡單粗暴的一筆成卡,絕不會多出第二筆。
根據林斗一些簡單的了解,北城乃至天府公國內的制卡師貌似都在刻畫紋路上都會用出很多筆。諸多大師的理論全都集中在如何在卡牌原料的配合上下功夫,根本沒有人會像他這樣,制卡時絕大部分的精力都需要花在刻畫紋路上。
細小的蘸筆在林斗手中猶如活了一樣,一滴滴的原料滴在紋路中,沒有一絲溢出。
幾個呼吸后,陡然在林斗手中的這張卡片迸發出一道柔和的白色,意味著一張重力卡就此誕生。
年僅十歲便可制卡,哪怕僅僅是生活卡,消息也足以轟動北城,只不過在林斗的小臉上可絲毫沒有興奮之意,相反是一臉的不情願,喃喃道,「造孽啊,自己制卡為難自己,這麼賤在北城,不....天府公國也是蠍子粑粑獨一份了吧?」
聲音之中,充滿哀怨。
事實上在兩年前,林斗就已經可以獨立的製作生活卡了,樣式更是繁多。
這也是他和林洛爺爺最大的秘密,連和林斗最親密的崔胖子都渾然不知。然而這一切的締造者林洛爺爺在教給他制卡的第一天就定下了一個死規矩,但凡製作的卡牌不可展示,不可販賣。
意味著林斗製作的卡牌只能夠用在自己的訓練上,並且伴隨著林斗制卡能力逐漸提升。
製作的卡牌越來越厲害,則代表他遭的罪越來越大。經常被自己製作的卡牌揍的鼻青臉腫切不說,但是不能夠販賣對於愛財如命的林斗來說,可是要了親命啊!
哪怕只能夠販賣生活卡,都會讓林斗現在的生活出現天翻地覆的變化,至於可憐巴巴的去騙取炎部小夥伴兜里那三瓜倆棗啊。
一個少年天才制卡師,一個是土鱉賭徒小混賬。林斗覺得自己弟弟都能夠想明白這之間的區別,但是一旦林斗提出販賣一準會引來林洛爺爺的雷霆大怒。
好像林洛爺爺從來就不想要讓林鬥成名,有錢。
「最後一張,哎,額的命真苦。」
嘆息著將幾張重力卡收起來,林斗小嘴巴撅著,吹著自己的頭頂一小撮頭髮。明日的訓練難度可又提升了,變成六百斤了啊。
為何自己沒有頭髮,都是....愁的啊!
從小到大憑著林洛爺爺教給他的手段,林斗遠遠的異於常人,不過林洛爺爺卻壓根沒有望孫成龍的打算,住的地方都換了三四個,彷彿在逃避著什麼。哪怕鬼心眼無數的林斗也看不出什麼來,一點頭緒都沒有。
嘶。
突然林斗一咬牙,眉頭皺緊,將自己手臂衣袖挽起來,潔白結實的手腕處竟然露出了一道極深的疤痕,已然逐漸變色,猶如火燙。
腥紅如血,觸目驚心。
若仔細看的話,會發現這疤痕四四方方,巴掌大小猶如一張....卡牌?
這疤痕林斗自幼便有,每一次在他過多運用晶力時都會變色產生劇痛。
熟練的從背包中取出一個毛巾,弄濕敷在了疤痕上,不過難以止住的疼痛仍然讓林斗呲牙咧嘴。
關於這疤痕他可不只一次問過林洛爺爺,但得到的答案全都是含糊其辭,什麼喝多燙傷,他其實是撿來的....不過古靈精怪的林斗敏感的發現,每當他提起的時候,林洛爺爺的面色都會有些不自然,躲避的眸子深處似乎蘊含著無盡的火焰。
「對咧!」
正當林斗一邊整理自己背包時,手掌突然觸碰一物。
林斗一愣,將其拿了出來,不正是之前他和徐薔薇在水裡時撿到的那枚會發光的小卡牌么。
仔細的晃來晃去,晶力融入,林斗用盡了好多方法。可惜這枚小卡牌沒有任何反應,甚至在水下那時不時閃爍的光芒也消失了。不死心的用牙齒使勁咬,牙齒都快咬崩了林斗方才停手,一臉哭喪。
「出門不撿等於丟,撿到沒用等於廢啊。」
算了,倒是挺好看的。
林斗掂量一下,給這小金屬卡牌後面做了一個小後綴掛在了自己的耳垂上。
這可是他一貫的原則,物到其手必盡其用。折騰半天林斗終於困了,躺在床上熟熟的睡了過去。
月光照在他精緻,可愛的小臉上,不一會....一個鼻涕泡嘭的炸了出來。
..............
翌日清晨。
林斗早早的睜開眼睛,趁著林洛爺爺還醒,臉都沒洗便從家裡溜了出去。
炎部的村西口特別的熱鬧,在一顆快有五人合抱粗的大樹下,一群跟林斗差不多大的孩子聚集,喧嘩聲鼎沸。
對於基本沒什麼娛樂的炎部來說,清晨這群閑的蛋疼小傢伙們就開始聚集商量怎麼打發時間,去哪禍害。兜里更是滿滿的都是晶幣,林斗怎麼可能放過這種好時機,每日都猶如上班打卡一樣,比誰都積極。
「來來來,莊家在此,鄙人林斗,小名專治牌斗各種不服!」
樹下的一張牌桌前,林鬥口水橫飛,斜著眼睛打量著一眾恨他恨到咬牙切齒的炎部眾多小子。
卡拉斯大陸牌斗盛行,當著一群血氣方剛的小子面前說這話,估計立刻就會被圍上賭個天昏地暗。
只不過面對一個從無敗績,猶如魔鬼一樣的林斗,眾多炎部小子怒火中燒的站在周圍,眼睛瞪得像一隻只青蛙似的,但敢坐在林斗面前的卻少之又少。
不慫不行啊。
場中每一個小子都曾有不慫的時候,結果...全都變成了悲傷的故事,並且一講就是好幾年。
「別灰心,我相信你,下次你肯定行。」
扶住又一個一臉蒼白,從牌桌上顫巍巍站起身來的炎部小子,林斗連忙安慰道。
哎,都是客戶,這年頭賺點錢太不容易了。
正當林斗送走一個,正打算怎麼激下一個炎部小子下場時,突然他的身後一個巴掌落在肩上,
「林斗,好久不見了!」
語氣森寒,林斗一轉身,眼前頓時一黑。
好傢夥,一個比崔胖子還要大一圈的胖子將整片陽光都給擋住了。
十一二歲的樣子,一雙鬥雞眼死死的盯著林斗,大臉瞬間漲紅,活脫脫一副出門撞見殺父仇人的模樣。而與之恰恰相反,林斗開心的鼻涕泡都冒出來了,像是見到失散多年的親人一樣親切,
「是你啊,劉冬冬,我真是....十分想你啊。」
這個胖子劉冬冬可是炎部部長的孫子,在這一片也絕對算的上土豪了。
而這幾年林斗的小金庫能夠在不時被林洛爺爺坑的情況下,還堅持穩定增長,不得不說劉冬冬堪稱「功勛卓著」!
跟在在劉冬冬身後還有七八個少年,皆目光噴火式的看著林斗,無一例外都曾在林斗手下輸的一乾二淨,和劉冬冬標準的難兄難弟。
嘎嘣!
劉冬冬差點沒將自己的牙給咬碎了,拳頭握緊,一拳將這可惡的小臉徹底轟爛的想法無法剋制的涌動上來。只不過注意到林鬥眼底那絲從容和狡詐頓時讓他有些清醒,過往無數畫面已經作證。
自己只要一拳過去,林斗一準能夠閃開然後一個誇張式的倒地,以一種驚人的演技成為被部長孫子仗勢欺負的可憐少年,以此要出他天價賠償,這些教訓都是慘痛的淚啊。
手掌握緊又鬆開,劉冬冬生生憋住了怒火,轉過身指著身後得意道,「我是要給你介紹一個人的,這是我大哥,青月卡府的學子....陳宇豪!」
青月卡府!
瞬息林斗的神色一變,餘光掃過,之前光顧著賭錢了,猛然發現場中竟多出了不少生面孔,幾個十五六大的男孩已經將林斗團團圍住。
片刻一個一身牛仔服,看起來比林斗足足高一頭的青年走過來,目光戲虐的打量著林斗,冷笑道。
「就是你之前贏了劉冬冬的晶幣?」